他在辦公桌前大發脾氣，桌子敲得邦邦響。

「你倆今天去競賽的事幾乎所有學校都知道了！」

「其他學校那幾個老登！電話都打到我這里嘲諷！你們究竟是怎么丟的起這個人的！」

「說來說去，還是怪何梨，我看她這個班主任也不用當了！」

他又湊上來，「話說你倆考得怎么樣，總不能一題都不會，交的白卷吧？！」

我們也不打算隱瞞，誠懇道：「主任，我們每題都會。」

他盯著我們看了一會，而后仰天長嘆。

「完了，我大一中這次真的完了。」

競賽回來，我和程時便沒再回教室，繼續在自習室學習。

畢竟現在這個差距，也實在沒有回去的必要。

在學科老師辦公室爆滿時，三班學生經常悄摸著另辟蹊徑，來問我和程時問題。

還不免被很多老師吐槽：「還是你們一班二班的愛學習，三班真是越來越懶散了，這幾天愣是一個來問問題的都沒有。」

這天在給秦向濤講題的時候。

「咻——」

一聲巨大的沖天禮炮聲震得人靈魂差點散了。

秦向濤是個坐不住的，利箭一般沖出去，又在結連幾聲炮聲后回來，嚷道：「一中這鐵公雞終于拔毛了？竟然舍得買彩虹禮炮，有什么大事嗎？」

我和程時沒見過這個。

隨著人流到操場上，看見各種顏色的煙霧，只覺得壯觀又漂亮。

校領導站在主席臺上喜氣洋洋：「今天，全校停半節課，我要宣布一件激動人心的事！」

我問程時：「什么事？這么牛？」

他卻在波瀾不驚地看法語版《安娜·卡列尼娜》。

孩子你贏了。卷死我了。

我不甘示弱地掏出我研究到一半的機械方程圖。

我們在角落里卷生卷死。

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沒了聲音，偶然抬頭，數十上百雙眼睛緊緊盯著這邊。

我訕笑：「呃，難道開小差在一中也是大忌？」

年級主任這時候走過來，非但不罵我們，反而樂呵道：「程時，田悅月同學，抓緊上臺啊。」

校領導還在激情發言：「我們就需要他們這樣學到忘乎所以、奮發圖強、拼搏努力的精神！讓我們再次恭喜兩位同學，以幾十年來絕無僅有的完美成績，斬獲省競賽各科的一等獎！」

爆鳴般的掌聲響起來。

年級主任期待地看向我們：「怎么感覺你們一點都不驚喜？」

他不知道，這其實就是個降維打擊。

就這。

不拿第一都沒臉回去見老馮。

我想到什么，剛想說何梨的事，轉頭看見她捧著「優秀指導教師」的證書。

她這樣，非但不會被懲戒，反而會節節高升。

我松了口氣。

然而，在我們看來平常的事，一中卻整整慶祝了三天。

全校都炸開鍋，在議論說本以為是兩個青銅，沒想到是最強王者。

張校也回學校了，喜笑顏開，不住地說：「老馮送來的學生真不錯，真不錯啊。」

我抓住機會問馮老師和一中有關系嗎，他們卻又緘口不言。

而學生都在津津樂道，一直在猜我們那個小村莊是什么神村。

還說我們那里一定是教育圣地，選出來最強的兩個人出來游走江湖。

越傳越邪乎。

但是只有我們自己心里清楚。

那個村莊，是個吃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