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會算嗎?
- 這狗策劃又覺得自己有良心了?
- 萊萊紫
- 4403字
- 2024-08-22 06:26:55
方小蕓這輩子有三大雷區是不能碰的。
一個是說她卦算的不準,一個是說她年輕的時候被男人甩了的事情,一個是罵她一天到晚被人利用。
她死死掐著在她雷區托馬斯全旋的魚白來回晃悠,唾沫星子橫飛:“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了!你以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嗎?!你膽敢對我大呼小叫的!”
氣血上涌的方小蕓顧不得那么多,她是個上頭了就一定要跟人把事情掰扯明白的性格。
魚白嘿嘿一笑:“你懂個屁,我可是皇親貴胄,跟你這種在犄角旮旯的小縣城被耍的團團轉的人可不一樣。”
“哎呦!厲害了,還皇親貴胄,你的名字都讓人從族譜里刪了知不知道!?當初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徐寒嗣耍的團團轉,當年十五萬大軍的糧草里讓人下了毒,決戰當天竄稀尿褲的臭氣熏天,被人無傷全俘。史書上都不會寫你的名字知道嗎!?”
“噢喲……”
魚白表面一臉輕蔑,心里面卻咯噔了一下。
被徐寒嗣耍的團團轉?名字從族譜里被人刪了?
符合這個描述的皇親國戚就那么一個。
當年那位起兵造反,讓熠國陷入三年動蕩的廢太子正皓。
喲……他不是已經被秘密處死了嗎?
見到魚白遲疑,方小蕓感覺自己占了上風,更是疾風驟雨一般地反擊了起來:“你嘴巴叭叭叭個沒完,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兵敗被俘已經夠丟人的了。要不是首領把你給帶了回來,還讓我用入夢之術洗干凈了你的記憶,你蘇醒過來第一件事怕不是要羞憤的自殺!!”
魚白見她已經進入了狀態,陰陽怪氣地駁道:“我輸給的是什么人,那可是徐寒嗣。換誰來誰打得過?我又有什么好羞恥的。再說你把我說的這般不堪,到頭來你還不是腆著臉上趕著來給我當祭品?可笑——我用祭品也用不著你這樣的人啊。”
“哈!?我怎么了!?你以為我稀罕給你當這個祭品啊——!?”
方小蕓用力地掐住了魚白的臉皮,聲音響亮:“是老娘我卜算天命,算到了你醒來的時候,會犧牲一個組織的成員來給你的未來鋪路,老娘運氣不好趕上了而已!!”
“運氣不好?哈哈,可拉倒吧,從最開始選的祭品就是你!”
魚白哈哈大笑:“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明明運送的是我卻沒有提前知會你一聲,為什么要讓哈恩鐸那個傻子來負責接應擁云的這一站,首領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我的棺材停在這兒!你又讓人賣了,方小蕓!”
“我沒有!我才不是!”
方小蕓漲紅臉死命地爭辯:“就算她沒跟我說棺材里運的是你,那按理說祭品也該是哈恩鐸,怎么可能——”
“在哈恩鐸來到擁云之前,我是不是先看到的人是你?”
“我——”
方小蕓愣住半晌,隨后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首領她是懂我的!我們是同一類人!”
“你瞧,你老是這樣,又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不是?就是你這種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性格,才會老被人給賣了。首領耍的就是你這種人啊。”
“你!你你你!——你好!你厲害!當年你不也是聽了首領的話才決定起兵造反!?”
哦……
忽悠太子造反的人?
那這個組織的首領看來已經很明確了——縱橫門妖師,古鶻。
提到這個人物,魚白就有些微微的頭疼。
說起十五年前那場兵變的根本原因,就是這位縱橫門的天才弟子古鶻為了驗證自己的屠龍術是否可行,反叛山門,攛掇廢太子正皓起兵謀反,引發熠國動亂。
說來,這古鶻的人設當年是個董事會插進來的狗關系戶寫的。
這古鶻的人設當年是個董事會塞進文案組的一個狗關系戶硬寫的,人設幾乎完全照搬黑衣宰相姚廣孝,縱橫門的設定更是徑直從諸子百家里挪用過來,前幾個版本毫無鋪墊,憑空出現了這么個門派。
在一個修仙世界觀的游戲里,千歲百歲的老怪滿地都是,讓一個所謂的17歲天才少女攪弄的整個熠國陷入動亂,于情于理都解釋不通。
這古鶻造反的理由太過兒戲單薄,根本說不通邏輯,可以說是為了造反而造反,為了打架而打架,引發了玩家相當大的不滿。
加之當時公關部門的個別人為了舔這位關系戶,用公號發帖陰陽怪氣了一波吐槽劇情的玩家。這次事件點燃了玩家累積了相當長時間的怒火,起了一次相當嚴重的節奏。
為了這么個角色,魚白沒少挨罵,好不容易在5.1版本找了個借口,把這位妖師古鶻塞進了副本里面當關底BOSS,這才稍稍平息玩家的怒火。
看到魚白又啞火了,方小蕓再度趁勝追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當年首領去衍星閣請我出山助你,就離開了那么一小會兒,回來就聽說你兵敗被俘了!你個沒用的東西如今還敢挑剔到我這個救星頭上了!”
難怪當初攻破敵營的時候怎么也沒找著古鶻,原來是出去搬救兵了。
魚白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并不在原本劇情的衍星閣長老:“誒,那你的意思是請你來,你就有辦法對付徐寒嗣咯?”
“哈!怎么可能!”
方小蕓笑了一聲:“他哪里是這么好對付的?我的出現也只能延緩敗落的局面罷了——這場叛亂從一開始就沒有贏的可能。”
“哦?既然知道,那你還出山干嘛。”
“自然是因為我跟首領志同道合!”
……
又來了,志同道合。
她一個不造反不舒服的性轉姚廣孝,能有什么志向?
“你也對造反這么感興趣啊?”
“造反?哈,幼稚!”
方小蕓憐憫地瞥了一眼魚白,她揚起腦袋,頗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說道:“她當初誘你造反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你才是那個遭她利用而不自知的棋子,首領才不在乎熠國的皇帝是你還是你爹,她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徐寒嗣!”
“徐寒嗣……?”
魚白納罕了一聲,瞇起眼睛:“可據我所知,她先攛掇我造反,然后徐寒嗣才出面阻止的。按照你的說法……”
“不錯,十五年前這場叛亂,本身就是個騙徐寒嗣出面的局罷了。”
魚白的瞳孔微微收縮,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有意思……她是怎么知道徐寒嗣一定會露面的?你幫她算的卦?”
“我可算不了,那可是一頭躲藏在天道、命數之外的怪物。給他算卦,我豁出這條命也算不出的。”
方小蕓見魚白表情微妙,心里大為暢快,她伸手拍了拍徐寒嗣的肩膀,徐徐道:“你還真別不服氣,看在你作為棋子還算合格的份上,我便告訴你吧,就連徐寒嗣也只不過是那個怪物的化身之一。他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于歷史之中了。”
“哦?”
“縱觀歷史,幾乎每個時代,每個亂世,總會有那么一個怪物突然橫空出世,他不遵命數,不循天道,總是在易如反掌地平息各處動亂爭端后,迅速自取死道,從世間消失——我堅信這頭怪物了解世間一切,通曉過去與未來,所以此才能夠憑著自己心意隨意撥轉命運大盤。”
方小蕓抬起頭,喃喃地說道:“我很早就發現了這件事,可說給衍星閣的長輩們,那幫老骨頭卻誰都不愿意相信,他們只道是我癡人說夢——說我是被男人騙多了,魔怔了……”
“你不知道對于一個竭盡一切只能從天道捕捉只言片語的卦者而言,這樣的存在有多吸引人。此生若能得見……我想要親眼見一見那個怪物的樣子,摸一摸這個怪物的皮囊,問他許多問題。”
她嘿嘿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大牢的窗外:“后來,我遇到了首領——她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也很早就發現了這個怪物的存在。”
“只不過她比我強很多——為了證明這個怪物的存在,她甚至為此不惜親自創造了一個亂世,將那個怪物給釣了出來……”
“當初她來托我卜算那個怪物的命數,我占了一卦,發現那個徐寒嗣果真命途一片空白,來者不可追,去者不能言。你不知道當我算完那一卦的時候,心里面有多興奮!我終于證明那頭怪物的存在了”
“只可惜,當我跟首領回到熠國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太遲了——那頭怪物已經死了,重新蟄伏于水面之下……我還沒來得及向它發問……”
方小蕓的眸子黯淡下來,惋惜地捏緊拳頭,扭頭看向魚白。
“但好在還有機會——首領費勁巴拉地救下你,為的就是把那頭怪物再釣出來一次。”
“我?”
“對,只要你這個廢太子還活著,熠國就不算徹底的太平。我們一直暗中糾結支持你的勢力,暗地里醞釀力量,靜靜等候一個合適的時機……現在,時機已至。赤山伯的女兒和白州牧的公子大婚……熠國的諸多權貴將會集聚在白峰城,那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也是那頭怪物重出江湖的好時機。”
說著,方小蕓嘆了一口氣:“我算到了為了這件事會有一個祭品犧牲,卻沒想到那個祭品是我——可惜,我到最后也沒能找個機會親眼見到那頭怪物了。真想親口和他說說話,問他些問題啊……”
“你不怕死嗎?”
“當然不怕,沒聽到過一句話么,朝聞道,夕死可矣。我若是能夠通過自己的死把那頭怪物引誘出來,我可不介意就此犧牲。”
“你先別急著死——你方才說的我都能理解,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我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魚白指著自己的臉:“我現在長相可不是當初的樣子,年齡也比當太子的時候幼小了許多,如果這些還能解釋說是為了避免我被熠國人查明身份——那你們洗去我的記憶,封鎖我的功法是要做什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負責用入夢之法洗掉你的記憶,把你變成一個聽話的人偶。之后就離開組織來到了這擁云……首領自然有她的深意。”
“首領現在在哪里,我要去見她討個說法!”
“可能在白峰城?我也不曉得。既然首領已經選定了我作為祭品——那后面的事情也不關我的事了……你只管把我交出去,用我的人頭滿足那些繡衣直指,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好。”
見方小蕓一臉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模樣,魚白沉思一會兒,突然好奇地問道:
“臨死之前,你能給我算一卦嗎?”
“可以,算什么?”
“就算算我什么時候能見到首領。”
“也好,來,伸手。”
魚白將左手平伸出來,向方小蕓展示了自己的掌紋。
方小蕓卻看也不看,只是伸出雙手抓住了魚白的手掌,低下頭吭哧一口咬在了魚白的虎口上,用尖銳的虎牙咬了個口子出來,疼的魚白嘶地抽了一口冷氣。
“我靠,你干啥?”
“我沒攜帶占卜用的器具,只能用血占了唄,將就一下。”
方小蕓抬起頭,用手指在魚白手上的傷口揩了些血,抹在她自己的手心,隨后念念有詞的嘀咕起來。
斑斑點點的微光星辰隨著她的念誦浮現在她身體周圍,方小蕓的神色認真,手指不停地掐算。
漸漸地,星辰轉動的速度便得越來越快,她手指掐算的越來越快,豆大的汗珠浮現在方小蕓的額頭,流淌到鼻尖上,滴落在牢房的地板。
“誒?怎么回事……不能啊?”
“怎么回事?”
“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刻鐘之后,手指幾乎捏的快抽筋的方小蕓她猛地睜開雙眼,兩只眼睛的眼白部分已經被血紅所取代,血淚也落了下來。
她面色蒼白地鼓起嘴巴,噴出了一口鮮血:“噗!”
隨后直挺挺地向身后躺下,倒在了地上,眼睛上翻,一動不動。
魚白抹掉了臉上被噴到的血,抬手探了探方小蕓的鼻息。
似了捏。
她方才用的法子叫血占,是最土也是最簡單的算命法子,不需要通過法器從旁輔助,全靠占卜者消耗自己的精氣神去強行推演,對身體負擔極大。
看來是這位是算不出來還不服氣硬算,把自己血條活生生算沒了。
吶,這就叫專業。
人家說有個祭品要死,今天就是要有個祭品死在這兒。
可惜她多半算卦的時候沒考慮到杭紫花這個玩家后代的變量。
過了一會兒,方小蕓的胸膛重新開始起伏,她一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鼻子,腦袋,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到魚白,臉上又露出了驚駭萬分的表情:“你,你……你是……那那那那那那個個怪怪怪怪怪——”
魚白從箱子里掏出來了骨頭面具戴在了臉上,幽幽說了一聲:“聽說你要找我?!”
“齁!!!”
方小蕓兩只眼珠子往上一番,腿一蹬,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兩條腿抽抽了一下,又不動彈了。
魚白伸出手在方小蕓地鼻子上探了探。
這次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吶,這個就叫葉公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