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邇用言出法隨的能力緩和沖突之后，江恒與劉欣也升不起再對抗的心思了。

而即便沒有夏邇的干擾，江恒自然也不打算和劉欣激化沖突。他只是想解決那三個問題，讓事情重回正軌而已。

夏邇的做法雖然并沒有真正解決劉欣被水流污染這一問題，不過至少也成功地延緩了。這也就讓江恒能夠將思路延展至更加緊要的另外兩個問題上。

……不過既然夏邇已經蘇醒，王隱應該也差不多醒了吧。

江恒看了在一旁站著的劉欣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他不知道劉欣那邊是怎么想的，不過既然夏邇在這里，也對他們間的矛盾表露出了阻撓的意思，那么就算劉欣想要再追究這件事情也無從下手。

總之這件事暫時就簡單地過去了……或者說，被壓下了。

江恒來到夏邇旁邊。這孩子眼巴巴地看著江恒，又看看劉欣，似乎在怕他們又吵起來一樣。不管怎么說，他好像對自己言出法隨這件事……并沒有什么認知。

“夏邇。”

“江……恒？”

“我是江恒。”江恒還是第一回仔細打量這個本不該來到無限世界的少年。

忍住了莫名出現想要摸摸他的頭的想法，江恒詢問起他昏迷許久，剛剛才醒來這件事。

“……是的，我剛剛才醒。然后就看到你和劉欣在……嗯，吵架。”

夏邇斟酌著用詞，似乎在怕再次激怒剛剛才和別人沖突過的江恒。江恒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搖搖頭，繼續問下去。

“你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

夏邇摸了摸臉，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具體指代的是什么意思。不過在憋了幾秒以后，他也只是搖搖頭。

“沒有呢。”

江恒頷首。如果夏邇想到了一些可能但不確定的感覺，那也會回問才對。而直接回答沒有，大概就是他真的沒什么異狀了。

真的只是主神出問題了嗎？王隱那邊有怎么樣呢？

江恒告訴夏邇自己知道了，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擔心，來到了還在躺著的王隱身邊。

只不過，還沒等江恒說話，王隱就提前對江恒開了口。

“我還在分析你們所說的主神將我們傳送回來的技術。不要打擾我。”

……好嘛，自己為什么要去擔心這一位呢。

從某種意義上，王隱就像周松林，他并不止熟悉雨世界的光芒螢石，更對主神的技術也感興趣。

但在另一方面，王隱反而更像李窮奇。也是獨斷專行，不過他們兩個各有各的瘋法就是了。

江恒姑且是咳了兩聲。

“王隱，雖然說我覺得躺在那里回想主神傳送回來時的感受并不會對研究有什么幫助……主神現在可能是故障的，在這種時候摸索它的技術，不會有誤差出現嗎？”

顯然，王隱雖然想著弄清主神運作的原理，但也不至于對江恒提出的明顯疑點無動于衷。

“你說服我了。”王隱睜開眼，很自然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過還沒等江恒說些什么，王隱就提出了新的疑問。“不過你說主神是故障的……”

“為什么你們斷定，‘主神’就有著一套應該遵循的行動模式呢？”

這句話問的很無厘頭。不過江恒多多少少也有著如王隱一般的思路，所以他大概能猜到對方真正想問些什么。

江恒在思考時，總會謀而后定，從已有的信息推算接下來的行動，對自己，對現狀無關的信息，則是暫且忽略擱置。

而王隱，他會對任何信息報以質疑，刨根問底，哪怕那些信息已經作為常識慣例被人所接受。

“因為向來如此。”江恒盡量向王隱解釋著，“無論是劉欣那一批最有經驗的資深者，又或者是我們，都是經歷過主神尚還正常時安排的副本任務以及回歸事件的。”

“所以我認為，主神是有著固定的行為模式的。也正是基于這一套行為邏輯，過往的資深者們開創并完善了系統，在生存與其它方面善加利用主神可供無限隊員休整壯大的地方……”

王隱點點頭，似乎暫時認可了江恒的說法。“那么，那個系統在哪里？它是有實體，有意識的嗎？”

江恒暗暗嘆氣。看來想讓王隱真正認識，并認可事情的嚴重性，還要花不少功夫。

“關于具體的情況，還要在這邊……”

江恒領著王隱進到了主神光球下用于兌換的光柱之中。

夏邇眨眨眼，然后看向沉默著，一言不發來到自己旁邊的劉欣。

她看起來像是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最后也只是對著兩人的方向，悻悻然啐了一口。

“很不正常，對吧？”

夏邇撓了撓頭，他確實覺得事態的轉變有些難以理解，不過這個世界上難以理解的事實在太多了，所以再多一兩件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夏邇還是向劉欣問了一句。“為什么你們會吵起來呢？”

“為什么……嗎？”劉欣意味深長地看著夏邇，最后還是將視線移了開。

“我該發怒嗎？我不該發怒嗎？他做的是對的嗎？又或者他其實真的有著私心？但是我就沒有私心嗎？”

夏邇——自然熟沒有聽懂劉欣自言自語一般說出的那些話。但他靜靜地聽著，讓劉欣能夠順利說完。

“……我其實早就感覺到了。早晚會的，只要我們還留在這個無限世界，這種事早晚都會發生的。”

夏邇偏了偏頭，他好像看見劉欣的頭發有一瞬變得濕漉漉的。不過思考片刻之后，他還是沒向劉欣提起這件事。

“也許我也早就變得不正常了吧。”

摸了摸夏邇的頭，劉欣最后用這句話總結。

…………

“也就是說，你們曾經實際看見過這之上由過去資深者留下的記載。”

“并不是我們。”江恒這樣對王隱解釋，“而是只有周松林一個人。在我們這些人里，只有他對主神的種種科技有所涉獵。”

王隱調出的面板……江恒還是依舊一個字都看不見。系統向來都刻意避免與他產生聯系，唯一一次兌換還是借助了周松林，李窮奇，羅語嫣三人之力。

不出意外的話，江恒是覺得自己之后應該也再難從系統這里兌換到什么了。

“但是我看不見。”

“……你看不見？”

江恒先是詫異，難道說王隱也像自己一樣被詭異侵蝕了？但仔細一想似乎又不是。如果王隱和他一樣的話，應該連面板都無法控制才對。

“是的，確切的說，是我如果強行去窺探這些記錄的話，它們就會自毀，也許還會招致其它的災難發生。”

王隱扶了扶眼鏡。這通常說明他對某人不滿，不過除了自己，江恒想不出在場還有第二個人能讓他不滿。

“……和我想的一樣。”

“你是說？”雖然自己不提問，王隱大概也會把話說完，不過為保萬一，江恒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我是說和我想的一樣。主神并沒有你們所說的那些規則，自然也沒有你們認為的故障。”王隱朝江恒翻了個白眼，讓后者很是意外，他居然還會做這樣的動作。

“從在那個世界中，你們介紹系統是由前任的資深者創造時，我就隱隱有猜測了。”

“主神并沒有意識。你們所以為的規則……從來都是系統所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