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滄河縣公安局刑偵大隊。

羅英明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這條巷子是個監(jiān)控死角，只有巷子外圍一戶人家有一個監(jiān)控，畫面也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巷子口。

“怎么樣？有發(fā)現(xiàn)嗎？”林庚拿著一堆的泡面來犒勞大家。

小菊這個案子真是詭異得很：“這監(jiān)控都翻爛了，巷子周圍的住戶也都問了個遍，沒有一點線索。”

”別急，辦案就是這樣，慢慢來。”林庚只能這么勸。

“等會兒，這個垃圾車都是什么時間來收垃圾的？”羅英明看了很多遍監(jiān)控，一開始沒注意，但是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垃圾車有些不一樣。

“一般是一個星期收一次，不過這個巷子晚上都是混混聚集地，到處都是成堆的垃圾，兩三天就全是垃圾了，臭得要死。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小菊嘴里還塞著面包，口齒不清地說著。

席富安看著監(jiān)控說出來自己的發(fā)現(xiàn)。“這垃圾車前幾次都是橫向停在巷子口的，但是發(fā)現(xiàn)尸體前四五天，它卻是后車尾倒車進了巷子口，完全看不到垃圾車內(nèi)部的狀況。”

“師父，你也發(fā)現(xiàn)了。而且這垃圾車以往清垃圾的時間一點都不規(guī)律，有的時候是兩天清一次，有的時候一周都不一定清一次。

“可發(fā)現(xiàn)尸體前四五天天天都去，時間還都是掐著下午兩點到三點去的，這段時間剛好是附近住戶上班，混混不在，人最少的時候，每次停留時間大概都是在十到十五分鐘左右”羅英明覺得這個兇手肯定對周邊環(huán)境很了解。

“去查查當天這個垃圾車是誰開的，這種大型的垃圾車村里子很少，一查就知道。兇手也是故意選這個地方，垃圾的臭味能夠很好地掩蓋尸臭味，而不會被發(fā)現(xiàn)。”林庚下發(fā)了任務。

聽到他們討論地聲音，何琪開口說道：“不用查了，這人我認識。這種大型垃圾車一般都是拉學校的垃圾，順便拉一下周圍巷子的垃圾。開車的跟我同村，叫金牙。我?guī)銈內(nèi)フ宜！?

垃圾焚燒廠。

“牙子，你別害怕，就是有點事問你，你如實回答就行。”

“真的？琪子你可別唬我，咱倆可是比親兄弟還親。”

另一邊的小菊在翻垃圾車，小菊包著口鼻，哪怕這樣她也忍不住干嘔：”實在太臭了，這車都不洗洗嗎？”何琪看不下去只好自己親自動手。

一番詢問下來，所有人心灰意冷，原以為案子會有進展，但是沒想到?jīng)]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哎，我還以為能夠問出點什么來。”

“垃圾車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就算有也早就被焚燒了。”一堆人唉聲嘆氣

何琪又與金牙聊了起來：“牙子，你是不是瘦了？感覺你比監(jiān)控里人瘦了，人也矮了點。”

“怎么可能，監(jiān)控拍出來不都顯大嗎？你這錯覺。”金牙心虛地說。

羅英明聽到這話立馬大喊一聲：“老何，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金牙一聽，內(nèi)心慌極了，撒腿就跑，沒想到何琪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就絆倒了他。一個擒拿抓住了他。

“你跑什么？本來想詐你一下，沒想到還真詐出來了。”羅英明得意地說。

回到警局，所有人抓緊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線索。

“金牙，監(jiān)控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是不是？那天開垃圾車的也不是你？監(jiān)控里的人是誰？”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近四五天根本就沒有開垃圾車出去，那地方?jīng)]人管，少去幾次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想著過幾天再去清垃圾也一樣。結(jié)果去開車才發(fā)現(xiàn)，車子被人動過了。你相信我，警察同志，相信我。”

金牙很激動，就怕自己被當成殺人兇手，可他又有口難辨。

“近四五天都沒開出去？可監(jiān)控顯示，這段時間，你天天晚上去收垃圾。”

“那不是我，我沒開過，有沒有可能是鬼怪啊？”

“金牙！我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這時外面的小菊進來告訴羅英明，在金牙家里發(fā)現(xiàn)了新的剛開封的水泥桶和糊水泥的工具，還有一雙滿是水泥的鞋子。

“你還抵賴，”羅英明一把把物證照片扔到金牙眼前，“這些作案工具都是在你家發(fā)現(xiàn)的，說，為什么要殺蘇生？”

“我真不認識什么蘇生，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案件到這里似乎可以告破，但羅英明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沒那么簡單，雖然無證都有了，但殺人動機呢？

不一會兒席富安走過來：“大家停一停，剛剛查了金牙和蘇生的社會關系，金牙離婚的老婆譚梅和蘇生是高中同學，以前有過一段。

“當時兩個人鬧離婚，譚梅說過一些嫌棄金牙不如蘇生的事情，金牙的鄰居聽到過金牙說要殺了這個情敵。”

“這事多久了，怎么突然就動手了？”羅英明還是保持懷疑。

“那不是蘇生不在滄河縣嗎？等到蘇生回了滄河縣金牙才動手，這很合理。”

四年前滄河二中。

席向陽因為案情調(diào)查請了半個月假，該去上學了。這是她時隔多日，第一次站在滄河二中大門前。

席向陽的事情，學校里只有校領導和幾個老師知道，其他人都瞞得死死的，就怕鬧出什么事來。當初學校為了挖席向陽，花了不少錢，還指著席向陽給學校拿獎。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學校名聲也不好。

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等待著她，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席向陽，從現(xiàn)在開始就一心讀書，其他的都別再想了。班里同學都以為你是生病請假，很擔心你，你先回去準備上課吧。”年輕的女老師溫柔地說著。

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出來，說這話時有一股別扭的味道。想像以往一樣與她親近，心里卻總有個疙瘩。

旁邊的老師幾次偷偷看向席向陽，互相遞了幾個眼色，以為自己很是隱蔽，卻不想，敏銳的席向陽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異樣。

“謝謝趙老師。”

等到班里，席向陽像往常一樣回到位置。

還沒坐定，班里素有“小麻雀”之稱的李詩吟就開始嘰嘰喳喳。半個多月沒見，李詩吟明顯有很多話要說。

身為席向陽的同桌兼好友，李詩吟哪哪都好。家世好，相貌好，性格溫柔，學習不差。唯一的缺點就是戀愛腦，眼光不好，且還是極度的招渣男體質(zhì)。

為此，席向陽甚是頭疼，她實在太容易被男人騙了。回想她堪稱驚心動魄的戀愛史，席向陽都會感嘆，世間怎么會有如此“記吃不記打”的人，被渣那么多次，還能毫不猶豫地跳下愛情的陷阱。

“向陽，向陽，你這段時間好點兒了嗎？你是生了什么病啊？去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很嚴重啊？你別怕，我爸認識一些很厲害的醫(yī)生，肯定能治好你。你快告訴我。”

“你這巴拉巴拉一串問題，我到底回答哪一個。”聽著熟悉的話癆聲，席向陽被凍住的心，終于慢慢恢復了一點溫度。真好，還是跟以前一樣。

李詩吟想了一會兒，決定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就說，你好了沒有？”

“好了，你看我現(xiàn)在不挺好。”席向陽一臉無奈，眼里滿是寵溺。

“真的？”

“騙你，就讓你一輩子追不上宋騷包。”

宋騷包是李詩吟前段時間新看上的追求對象。宋騷包，大名宋承昊，個高喜歡打籃球，偶像是科比。初中時稱霸校榜三年第一，完美的他唯獨在競賽里輸給了另一個初中的席向陽。

自此就開始了他單方面的較勁。原本他能去一中，但是一聽說席向陽被重金挖去了二中，想也沒想就跟著去了二中。

但凡取得點成績，宋承昊就要到她面前顯擺，騷包得很，所以席向陽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宋騷包”。可惜宋騷包自打進了二中，一直被席向陽壓著，成了萬年老二。

“你說宋承昊，我現(xiàn)在不喜歡他了。我找到自己的真愛了。”李詩吟嘴角瘋狂上揚，腦海里恐怕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又是哪個渣男？”席向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估計又是哪個騙錢騙感情的高三學長。這么想來，宋騷包居然是她所有喜歡過的人里最正常的一個。冤孽啊！

“我不告訴你，告訴你你肯定嫌棄他，這一次不一樣。”李詩吟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男朋友有多好。

席向陽只當她跟以往一樣，可她沒料到，這一次李詩吟的“男朋友”可不是渣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