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還沒走到班門口，

在過道就聽到了，班里傳來的誦讀詩詞聲音。

畢竟第一堂考語文嘛，

再怎么著，臨陣了，也還是要磨一下槍的。

平時大家一個個，語文課都做數學理綜題，覺得語文這科聽不聽的，考試都是那個分數，

唯一能主觀加把勁兒的，就是背一下詩詞，考試的時候別寫錯了字兒，其余的閱讀理解作文之類的，純憑感覺。

不很少人覺得，如果語文是晚上考，那分數指定最少都能多個十來分的。

晚上才有那感覺啊，各種情緒涌上心頭，下筆有如神助。

夜深人靜，emo的狀態下，各個都是才華橫溢的大文豪。

白天：我要拉屎。

晚上：阿腸的三百六十一次挽留，終究敵不過那白瓷兒偶然一瞥的眼眸中蘊含的脈脈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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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坐到了過道的位置上，

也從抽屜里拿出了語文課本，復習起詩詞古文來。

這一個月，在記憶力和專注力都能得到加強的情況下，

他沒有費太多的勁兒，就將那些丟了很多年的詩詞歌賦，再次撿了回來。

一首首的詩詞，一片片的賦文，此刻都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腦海里。

歷盡千帆，再次歸來的他，重逢了這些他當年早已學過記住的詩詞歌賦，這一次，對它們卻有了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

當年沒有意識到，原來這世間那么多的道理，那么多的遺憾與不得，浪漫與歡愉，在他們尚還年輕時，就都曾已詩文的形式，一一與他們相遇過了。

只是那時的他們忙于趕路，一心想的是在考試中能得到一個好的分數，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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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翻開語文課本，耳邊傳來的是，那一一聲聲青春嘹亮的嗓音，念誦著的這人世間種種情緒。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

……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迪妝淚紅闌干。”

……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

這期間，陳陽耳畔旁也響起了身邊的齊青顏，聲音輕柔婉轉地小聲念著，秦少游的那句：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陳陽忽然心中生出了一陣豪氣，郎朗道：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齊青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抖了一抖，像只微微一顫的柔軟小兔。

隨后，

她緩過神來后，眼花般的眸子向他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陳陽搓了搓手，干干笑了笑：

“背詩，背詩，聲音大了點。”

“可是……考試不考這首。”

齊青顏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柔柔地說了出來。

“啊，是嗎……”

陳陽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脖子。

“嗯嗯，不考的。”

齊青顏表情真誠，敦敦點了點頭。

陳陽大手一揮，爽朗地笑了笑：

“沒事，不考就不考，這么好的詩如果因為不考，就不去念了，豈不可惜。”

齊青顏側頭看著他，笑眼彎彎，附和道：

“對，詩不是為了考試才讀的。”

“是吧，你也贊同我嗷。”陳陽得以地挑了挑眉。

“當然贊同。”

陳陽見她這溫溫柔柔，乖巧討喜的摸樣，心頭不禁一軟。

隨后，將手抬了起來，展開，笑道：

“那，擊個掌。”

齊青顏聽了他的邀請后，也很自然地伸出手來，

輕輕拍了過去，

可，就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她停住了。

“嗯……”

齊青顏抿了抿嘴，聲音悄糯糯道：“但是，你下次要大聲念詩的時候，可不可以提醒我一下，你剛才這突然吼的一聲，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情緒到了，不好意思。”陳陽嘻嘻笑了笑，“下次不會了。”

啪！

齊青顏主動迎擊上了，陳陽停落在半空中的手掌。

這個早晨走廊過道上的熱騰喧囂，并沒有掩蓋住，這對少年少女擊掌那一刻的悅耳清脆。

與此同時，

這個瞬間，兩人的掌心擁有著同一束，從湛藍太空射落而下的清晨曦光。

看了眼教室里的掛著鐘表，時間差不多了。

陳陽收拾好桌面，起身。

“你要去考場了？”一旁的齊青顏看了過來，問道。

“嗯，先去教室里看一下座位表，看下我在哪里，昨天都一直沒有來得及看。”陳陽將凳子搭到桌面上。

“好的，那，拜拜。”

齊青顏揮了揮手，然后軟軟握拳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加油！”

陳陽笑了笑，也學著她的動作和語氣，輕聲聲向她同樣道：

“加油。”

“你是在學我的聲音嗎？”

齊青顏聽了后，微微側顏望著他。

“沒有啊，”陳陽不承認，“這不是怕聲音太大，又嚇到你嗎？”

“你明明就是在學我，休想騙過我。”

齊青顏面色真誠地哼了哼氣，隨后莞爾一笑，“學得還挺像的。”

緊接著，還軟愣愣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語氣輕柔道，

“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陳陽看著她抬頭望來的眼眸清澈如泉，容色天真俏麗。他深感美好。

豎了個拇指，贊贊道：“厲害。”

“沒有啦，是你學得很像，所以一眼看出來也不難。”齊青顏也開始收拾起了桌面。

“那也很厲害。”

“好吧，謝謝。”

齊青顏抿嘴笑了笑，心里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要硬夸她，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他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

而且，

作為朋友，經常贊美對方，或許就是可以讓關系變得更好的啊。

她反思了一下，這點，她做得就不如他，

嗯，看來以后，也要多稱贊稱贊他才行。

“晚自習見。”

陳陽自然不知道全齊青顏此刻心中所想，他揮了揮手和她告別，

來到教室，講臺黑板一側，公開欄里貼著的考場座位表。

他很熟練地從后往前數著，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這叫心里有數。

考場座位，都是按上次的排名來的。

無疑，

這次考試陳陽自然是坐在倒數的考場。

還沒往前數過久了，

就在某一欄里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得勒，倒數第二個考場。

此乃鐘靈蘊秀，人杰地靈的兵家必爭之地，有著上界之稱的美譽。

可謂是大能云集，諸神齊聚。

僅僅只稍遜那被稱為“天外天”的最后一個考場。

江湖中之所以對這兩個場域，有這樣的形容，

那純粹是因為，最后這兩個考場每次都不在教學樓里，

而位于學校最角落里平時少有人跡的實驗樓。

每次去考試，都像是要跳出三界之外，赴臨遠古戰場。

位置已然如此特殊，

其中的人，更是一次又一次賦予了最后兩個考場無盡的故事。

考場靠后，王的故鄉。

眾多眾所周知，倒數考場不養閑人。

監考老師很輕松，大家睡得都很香。

舞弊？

不存在，

大家都佛系得很，早已不在乎那些虛名。

俗稱，

擺爛了，無所謂。

至于未來什么的，

新華字典說的好：

張華考上了北京大學；李萍進了中等技術學校；而我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