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出事了
- 大明:我在定遠一手遮天
- 春分三色
- 2343字
- 2025-03-13 19:46:00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喧嘩,主簿王儉跌跌撞撞闖進來:“大人!出事了!南漳河新修的堤壩滲水,下游三個村子都在搶收莊稼!”
朱桓霍然起身,撞翻了硯臺。劉伯溫卻不慌不忙從袖中掏出算盤,噼啪撥動幾下:“今日是七月初九,此刻水位當在三丈一尺。”他轉向王儉,“滲水處可有三指寬的裂縫?水色是否泛黃?”“正...正是!”
老人長舒一口氣:“無妨,這是新堤沉降的正常裂隙,取半熟石灰混桐油澆灌即可。”說罷又低頭修改圖紙,“讓各村預備三百個草袋,裝七分滿泥沙堆在閘口兩側。”
朱桓望著這個仿佛與圖紙融為一體的身影,突然想起三日前密探的回報——工部侍郎李善長親筆信中說:“劉基其人,可決江河于指掌,然鋒芒太露,慎用之。”
三百名民夫喊著號子,將最后一塊閘石嵌入槽位,劉伯溫立在閘樓上,手中令旗迎風招展。
忽然,他瞳孔微縮——東南天際烏云翻墨,竟比歷書記載的秋汛早了半月!“開閘!放水!”嘶吼聲淹沒在驚雷中。
混著泥沙的滁河水似黃龍出洞,卻在即將沖毀新堤時,被三道弧形導流墻生生掰成數股,原本會直撲青石村的洪峰,竟順著新開的泄洪渠轉向荒灘。
渾身濕透的朱桓沖上閘樓,正看見劉伯溫在洪流轟鳴中仰天大笑。老人手中羅盤指針亂顫,聲震四野:“《禹貢》所載導淮入海之法,今日終得驗矣!”
三日后,當工部巡查使抵達定遠時,看到的是一幅奇景:本該被淹沒的千畝棉田安然無恙,而荒灘上卻沖出個三十丈寬的新湖泊。
漁夫們劃著木盆在湖面穿梭,水鳥盤旋處隱約可見魚群翻浪。“此謂‘以洪治洪’。”劉伯溫在述職文書上提筆落墨,“洪水非患,乃天賜之利。導其勢而用之,則旱澇兩消。”擱筆時,墨跡在「基」字最后一橫上泅開,宛如游龍入海。
工部巡查使的馬車剛離開定遠地界,一匹快馬便從鳳陽府方向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人裹著青布面巾,在縣衙后門翻身下馬時,腰間銅牌與門環相撞,發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密字十三號。”來人在朱桓耳邊低語,遞上漆盒時袖口露出半截飛魚紋,“應天府來的消息,五日后會有都察院的人到滁州查鐵冶案。”
燭花爆裂聲中,朱桓盯著盒中那枚帶銹的箭頭——這是上月在臥牛山鐵礦場發現的元制箭鏃。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巡視冶鐵坊時,爐工們竊竊私語中提到的“鬼爐”傳聞。
卯時三刻,城西冶鐵場蒸騰的白霧里,劉伯溫正用磁石貼著新出爐的鐵錠滑動。突然磁石在某處停滯,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含硫過高。”他皺眉刮下鐵屑,在掌心搓捻時,忽然聽見身后傳來鐵器墜地的巨響。
三個爐工癱坐在熄滅的煉爐旁,為首的胡三顫抖著指向爐膛:“又...又出現了!”劉伯溫舉著火把湊近,只見爐壁上布滿指甲抓撓般的刻痕,最深處竟嵌著半片腐爛的皮甲。
“這是第六座報廢的煉爐了。”隨行的工房典史擦著冷汗,“都說元人在此設過祭爐的咒術......”
“咒術?”劉伯溫用鑷子夾起皮甲殘片,對著晨光細看,“至正二十三年制的蒙兀兒鎖子甲,用遼東樺樹汁鞣制。”他突然轉身問胡三:“開爐前是否用過來歷不明的鐵礦?”
胡三眼神閃爍:“都是按章程從官礦運來的......”
話音未落,西北方向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劉伯溫抓起羅盤疾走,發現指針在震波中瘋狂偏轉。待眾人趕到臥牛山北麓時,只見新開的礦洞正在塌陷,二十丈外的溪流竟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立刻封礦!”劉伯溫嗅了嗅溪水中的硫磺味,從袖中抖出絲帕浸入水中。待帕子提起時,經緯間已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縣衙地牢。
火把將潮濕的墻壁照得忽明忽暗。朱桓盯著鐵欄后五花大綁的私礦主,用劍尖挑起那人脖頸上的狼牙墜飾:“塞北的生意做到江南來了?說!往官礦里摻的硫鐵礦從哪來的?”
“大人明鑒!”商人操著古怪的江淮口音,“小的不過是替鳳陽陳氏打理......”話到此處突然雙目圓睜,喉間發出咯咯異響。劉伯溫疾步上前捏開其口齒,卻見半截蛇信般的黑舌正在萎縮。
“漠北腐心草。”劉伯溫將銀針探入死者鼻腔,“看來有人不想讓他開口。”
突然,地牢深處傳來鐵鏈拖曳聲。關押在此的私礦賬房突然嘶吼:“是陳記商號!他們用官船運硫鐵礦......”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正中其咽喉。
曹猛帶人追出去時,只拾到半枚刻著狴犴紋的銅箭簇——正是工部軍器監的制式。
此刻,都察院御史王濂端坐正堂,手中把玩著定遠呈上的證物。府尹陳炳坤突然輕笑:“王大人不會真信這些鬼魅之說吧?定遠縣數月前還因水利得賞,如今又想用鐵冶案再搏功名......”
堂下跪著的陳記掌柜忽然高呼:“草民有狀要告!定遠知縣強征民田開礦,劉基更以邪術蠱惑......”
驚堂木尚未拍響,衙外突然傳來喧嘩。
劉伯溫青衣芒鞋闖入公堂,身后八個挑夫抬著三丈長的鐵匣。“此物埋在礦脈交匯處,請諸位大人共鑒。”開匣瞬間,滿堂驚呼——竟是具青銅澆筑的鎮脈獸,獸首處嵌著前元國師的密宗符牌!
“《天工開物》有載,硫鐵礦遇青銅會產生蝕脈毒氣。”劉伯溫將磁粉撒在符牌表面,漸漸顯出“陳氏永鎮”的蒙文刻痕,“三年前工部批給陳家的探礦文書,寫的可是臥牛山無礦?”
陳炳坤的茶盞突然墜地,飛濺的瓷片劃過王濂的官袍。都察院御史盯著符牌上的工部火漆印,額角漸漸滲出冷汗。
細雨中的皇城角樓,李善長望著手中密報,指尖在“劉基獻鎮脈獸于都察院”幾字上反復摩挲。身后陰影中有人低語:“陳炳坤已喂了瘋馬,但工部的批文......”
“批文自然是元人偽造的。”李善長將密信湊近燭火,“倒是劉伯溫在定遠造的新式水車,聽說能抵三十匹挽馬?”
火舌卷過宣紙的剎那,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了桌案上的《軍器改良疏》,其中朱批“著劉基兼領工部虞衡司”的字跡猶未干透。
定遠鐵冶坊,七十二座煉爐在月光下吞吐赤焰,新筑的排硫塔如巨人矗立。劉伯溫撫摸著剛出模的鐵軌樣本,突然對朱桓笑道:“知道為何要將軌道鋪成四尺八寸?”
年輕知縣搖頭時,老人用炭筆在地上畫出陰陽魚:“這是洛書之數,更是馬車兩輪間距。”他忽然指向東南天際的紫微星,“等這條鐵龍直抵長江,應天城的棋局就該換種下法了。”
寒風掠過曠野,將冶鐵坊的轟鳴送往更遠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