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可能略有兇險,我會暗中派人保護你的,若是形勢不對,也不必強求了。畢竟,你有一個萬一,言兒哪里也不好交代。”
“大人那里的話,屬下既然是尚書府的人,命自然也是。”我笑了一下,“定不辱使命。”
深秋,天高云淡,鶯飛雁遠。空氣里捎來一份遠方的涼意,將樹葉也顫落下來,自成大地的錦裘。
院子里寂寞得很,老板娘家里出事,可能很多天都回不來了,于是先把面館關了,我只能待在尚書府里,周圍又沒個活人。
盯著渺遠的彤云如絮,不知不覺腦袋就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安靜的院子里傳來聲響,不情愿的拾起頭,卻見到方言踩著滿地枯黃,向我走來
“慕清。”他的聲音在昏黃的夜色里格外清晰。細細算來,他對我不冷不熱已經二三個月了我不高興,沒搭理他。
方言走得更近些,俯下身子
“對不起。”他語氣懸切,笑容柔和,“這段時間有點忙,冷落你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心胸寬廣,聽了他的解釋,心里舒服多了,回道:“沒關系,公子有公子的事要做,來不及招呼我也是情理之中。”
方言聞言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擔憂:“你還在生氣嗎?那日之事確實是我唐突了,若你不愿提及,那就忘了吧。畢竟你還只是個小姑娘,談論這些似乎為時過早。”
他緩緩坐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
“你倒是真了不起啊,明明只會殺雞,卻還敢應下這門差事。”
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回應道:“那是自然,我英勇神武嘛!”然而內心深處,我對這次任務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方言靜靜地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但他并沒有當面反駁我的話,這讓我感到無比感激。
我們倆對坐著,閑聊了一會兒,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他顯得有些猶豫,慢慢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深色的小木盒。
我看著這個小木盒,感到十分困惑。方言盯著盒子愣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抬起頭來,與我對視。
“這是給你的。”他輕聲說道。
“是什么東西呢?”我好奇地問道,伸手接過木盒,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它。
我用力一掀,蓋子被掀開,里面露出一支潔白如玉的簪子。簪子通體晶瑩剔透,散發著寒冷的光芒。
“這是我特意買給你的。”方言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笑意,他溫柔地問道:“你喜歡嗎?”
事實上,我平時并不怎么梳理頭發,只是隨意地挽起頭發而已。有時候甚至會用一條繩子簡單地綁住發尾。這支簪子對我來說實用性并不是很強,但看到他期待的目光,我內心不禁一動,輕輕地點了點頭:“嗯,很喜歡。”
“那天的日子定在臘月十六,白凜和一位姓杜的文人將在相國府舉辦聚會。到時候,你可以裝扮成一名舞女,混入其中。”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取出簪子,緩緩走到我身后。他輕柔地幫我整理那未曾精心打理過的頭發,并輕輕地盤起。“一定要小心行事。”
“謝謝少爺關心,慕清不勝感激。”我笑著避開他的動作。方言眸色黯了黯。
四周一片寂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一切都變得那么安靜、那么凝重。
“早些歇息吧,近幾日我需外出辦事,無法前來探望你了。務必保重身體。“
我默默頷首,表示明白,心中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我靜靜地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那影子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格外孤寂和凄涼。
緩緩拔出頭上的簪子,仔細端詳著。這白玉簪子色澤溫潤,質地均勻,然而卻不知為何透出一絲寒意。本想將它放在屋里,但又擔心不慎丟失,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貼在胸前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