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會那天，楚堯和林煙白也被允許去體育館觀看節目。
體育館里坐滿了人，看過去烏泱泱的一片。
林煙白咬著筆頭，借著微弱的舞臺光，對著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卻始終沒有思路。
“這題應該先求導數……”
楚堯抽出林煙白手里的筆，在紙上開始演算。
現場喧鬧，為了聽清楚堯的聲音，林煙白特意湊近了一點。
講著講著，突然聞見了一絲薄荷味，楚堯停頓了一下。
察覺到女孩的靠近，心里沒有莫名的抗拒感，楚堯的耳尖不自覺地紅了，在薄荷味里繼續講題。
坐在前排的馮玉看到兩人湊在一起，既氣惱又委屈。
從小到大，誰敢這樣無視她？也就楚堯，任憑她百般討好，始終無動于衷。
“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慶元旦文藝晚會現在開始……”
隨著主持人的報幕，元旦晚會也拉開了序幕。
“聽懂了嗎？”楚堯小聲地問。
“嗯，謝謝。”
音樂聲傳來，節目開始了。
林煙白收好紙筆，認真觀看。
快要輪到高一二班表演時，老劉把楚堯叫走了。
“劉老師，叫我出來有什么事啊？”楚堯靠在墻上，懶散地問道。
老劉：“快到馮玉上場了，可是負責鋼琴伴奏的同學臨時有事，來不了。聽說你從小學鋼琴，需要你救個場。”
馮玉：“曲目是《風之舞曲》，對你來說應該并不難。”
《風之舞曲》是二級鋼琴曲，對從小學鋼琴的楚堯來說自然不難。
因此，楚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老劉催促道：“那快準備吧，下一場就是你們的節目了。”
“下面請欣賞高一（二）班帶來的舞蹈《雨荷》。”
紅色幕布緩緩拉開，隨之響起悠揚的鋼琴聲。
馮玉穿著漸變綠的舞服，踩著鋼琴聲旋轉、跳躍。
后面的大屏幕里，放著雨中荷花的動態照片，襯得馮玉活像在荷花里自由穿梭的精靈。
從舞臺兩側飄過來的干冰，更模糊了二者之間的界限。
舞臺下一片贊美聲。
“跳得好好看啊，就像荷花仙子一樣。”
“三秒之內，我要知道這個女生，不，這個仙子的聯系方式！”
“要你個大頭鬼，這是你能肖想的嗎？”
……
林煙白也驚嘆地看著馮玉的舞蹈。
雖然她感受到了馮玉平日對她的敵意，但此刻還是忍不住為她鼓掌。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大抵就是如此了。
一舞完畢，掌聲雷動。
“今天，謝謝你了。”剛跳完舞的馮玉此時臉上紅撲撲的。
看著馮玉臉上的明媚笑容，楚堯有些恍神，他似乎沒見過林煙白那么開朗地笑過。
把林煙白晃出自己的腦袋，楚堯道：“沒事，都是為了班級的榮譽。”
馮玉：“接下來，我們班還有個合唱，少了一個人，隊列就不齊了。要不，你為了班級榮譽，再獻身一下？”
楚堯看向高一（二）班的位置區域。
其他人都去做準備了，只有林煙白孤零零地坐在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時的林煙白有些尷尬，偌大一片位置，只有自己坐在這里，仿佛自己被世界隔絕在外了。
她平時雖然孤僻，但偶爾也有少女時期的敏感。就比如說現在，她恨不得立刻逃離這里。
“嘿，林煙白。”
男生清澈的聲音仿佛像道陽光，劈開了林煙白內心的灰暗。
林煙白的眼眸亮了一瞬，隨即露出淺淡的笑容，“你怎么回來了？下一個節目，你不參加了？”
楚堯：“下一個節目是大合唱，太無聊了。不去不去。”
林煙白：“老劉就沒制止你？”
楚堯：“多個人少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才懶得管呢。誒，我看你剛剛低著頭，在想什么呢？”
林煙白：“怎么，你現在都變成八卦王了？女孩的事你也管？”
楚堯故作沉思，“女孩的事？哦～大學霸，你不會是被誰勾走了魂吧？”
林煙白“嗤”了一聲，“我看起來像是那么無聊的人嗎？我可不像有些人，惹得女生為他尖叫。”
楚堯左手摸著下巴，老神在在道：“嗯，那你就是吃醋了。”
林煙白的眼睛猛然睜大，拳頭毫不客氣地落在了楚堯的肩膀上。
“你瞎說什么呢！誰吃醋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我投降。”
聽著楚堯的求饒聲，林煙白才收回拳頭，心里又是一陣得意。
兩人的打鬧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一場無聲的狂風暴雨。
元旦晚會結束時，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林煙白撐開傘，背著書包，慢慢地往家走。
在走到離家五百米的巷子口時，林煙白被人堵住了去路。
對方是三四個小太妹模樣的女生，染著黃色的頭發，妝容厚重。
“喂，你就是林煙白？”
林煙白皺眉道：“我不認識你們。”
為首的女生奪過林煙白的傘，扔在地上。
“我們認識你就可以了。聽說你和楚堯走得很近？”
林煙白腦子轉得飛快，“你們是一中的？”
“很聰明，但我更希望你識相一點，離楚堯遠一點。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林煙白冷笑一聲：“你們有本事，就叫楚堯離我遠點。還是說，你們只會欺軟怕硬？”
個子稍矮，滿臉雀斑的女生道：“艾姐，跟她說那么多干嘛，直接揍一頓，就老實了。”
林煙白一向心直口快，直接回懟：“沒想到你丑就算了，心還那么黑，難怪那么丑！”
“你說什么？！”被林煙白一口一個丑得形容，雀斑女惱羞成怒，想上前教訓林煙白，被為首的女生攔住。
林煙白挑挑眉，“艾姐？我猜你就是一中的艾語吧？”
艾語：“既然你知道我，就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么。”
林煙白：“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有本事，就叫楚堯離我遠一點。”
艾語冷笑一聲，“看來，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生怕對方突然發難，林煙白暗中觀察著逃跑路線。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只能往回跑，可對方虎視眈眈，只怕自己一有動作，就會被立刻發現。
雪開始慢慢變大，林煙白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啪嗒。”還沒等林煙白想出脫身的方法，暗處突然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接著出現一點猩紅。
“誰在那！”艾語厲聲道。
“喲，這不是小語兒嗎？”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艾語一陣頭疼。
“陳子華，你怎么在這里？”
陳子華：“路過。你們那么多人在這干嘛呢？小語兒，要不要我跟伯父說一聲，說你那么晚了還那么辛苦，給你漲漲零花錢？”
此時艾語心里直罵娘，上次就是這個癟犢子跟她爸告狀，導致她被扣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艾語咬牙切齒道：“不用，我們走。”
危險解除，林煙白的心慢慢放松，真誠地對陳子華道謝，“謝謝你幫我解圍。”
陳子華：“不用謝，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