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元旦快要來了。各個班級都在籌備元旦晚會上的節目。
高一（二）班的課間，吵鬧聲一片。
文藝委員敲了敲講臺：“大家安靜一下，我傳達一個通知。元旦晚會，每個班需要出兩個節目。想表演節目的同學來我這里報名，名額先來先得。沒人參加的話，就出兩個集體節目。”
這話一出，班上像炸開了鍋一樣。
“表演節目？希望有人去吧，集體節目什么的最麻煩了。”
“這種都是特長生的舞臺，班長不是會跳舞嗎？”
“跳舞算什么，哥的表演更精彩。”
“切，你會什么？胸口碎大石嗎？”
……
馮玉用余光偷瞄了眼楚堯，見他一直埋頭寫作業，清了清嗓子，“表演節目算什么？我們可比不上人家林煙白，那可是為學校爭光呢。”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煙白聽到自己的名字，猛得抬起頭，揉了揉眼睛，沒見到講臺上有老師，又倒頭睡了。
沒得到回應，馮玉冷哼一聲，高聲道：“我報名，個人獨舞。”
馮玉的舞蹈是從小開始學的，還參加過省級的舞蹈比賽，獲得了二等獎。
聽到她要參加，班里哇聲一片，眾人都投來羨慕的眼神。
“班長，你穿舞服真的美爆了，你就是我的女神。”
“班長，你這次跳什么舞啊？”
“班長又要大殺四方了。”
……
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感覺，馮玉的臉色總算好了點。
文藝委員：“還有一個節目，有人報名嗎？今天下課前截止，沒有的話就定為集體節目。”
楚堯一向對參加節目無感，便以參加數學競賽為由，向老劉申請不參加集體節目。
老劉直接大手一揮，讓林煙白也不用參加了，并且叮囑他們好好備考，為學校爭光。
楚堯不在，班級排練節目時，馮玉也顯得心不在焉。負責節目排練的老師也為此批評了馮玉好幾次。
馮玉不服氣地頂嘴道：“就算我現在排得不好，不代表正式表演節目的時候不好。我到時候后照樣能拿個名次回來！”
“胡扯！我們排練只是單單為了名次嗎？如果只是為了名次，我可以直接向校長申請，你們全是第一名！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排練還有什么意義？馮玉你作為班長，更要懂得什么是集體榮譽感！要帶領班級往更好的方向走，而不是在這里拖后腿！”
馮玉一臉不服氣，還想說什么。
周夢蝶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小玉，別說了，等下老師發飆了。”
觀察到老師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馮玉這才消停。
冬天的夜晚總是黑得很快。在天慢慢黑下去的時候。一片片雪花也落了下來。雪下得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功夫，路燈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
林煙白偏頭，看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一直高速運轉的大腦慢慢放松下來，忽然心底涌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我們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做這些題有什么意義呢？
這存在的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林煙白想得越來越入神，以至于徐穎叫了她好幾次，她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楚堯碰了碰她的手肘，她才回神。
“啊，徐老師，您叫我嗎？”
“林煙白，你今晚怎么了？狀態看著不太對。”
林煙白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徐老師，您繼續講吧，我會認真聽的。”
“算了。”徐穎合上書，“這些天你們辛苦了。今天就上到這里。你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爭取把狀態調整回來。”
楚堯一邊收拾書，一邊問道：“林煙白，你今天怎么走神了？”
林煙白沒說話，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楚堯見怪不怪，將書包甩在肩上，跟在她后面。
經過長廊時，林煙白站在欄桿處，伸出手，任憑雪花落在手掌上。
莫名地，周圍彌漫著傷感的氣氛。
“你說，人活在世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什么呢？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么呢？”
林煙白的聲音像是從虛空中飄過來似的。
我爸媽為什么要生下我呢？我為什么要被生下來？如果我沒被生下來，那么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奶奶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爸爸媽媽也能相愛地過完一生。那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楚堯抿著唇，看向暗沉的天空，半晌才回道：“我爸爸為了生意，經常顧不上我和我媽媽。我小的時候就經常問我媽媽，我爸爸是不是不愛我們了。我媽媽每次都說每個爸爸媽媽都很愛自己的孩子。就是因為愛，爸爸才拼了命地賺錢。只有這樣，爸爸才能讓他愛的人能無憂無慮地生活。我小時候還覺得我媽是在騙我，長大了，我才能理解媽媽的那番話。”
昏黃的燈光落在這對少男少女身上，拉長的影子漸漸交疊在一起。
一道強光照射過來，伴隨著的是保安的喊聲。
“那兩同學，在哪干嘛呢？！趕緊回家！”
兩人回神，相視一笑，笑容間，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融化了。
楚堯掏出紙巾，“你的手上都是雪，要不要擦一擦？長凍瘡了就麻煩了。”
“不用，”林煙白將手上的雪合在一起，揉成了一個雪球。而后將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在欄桿上。
楚堯調侃道：“林煙白同學，你白天都在睡覺，晚上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學習啊？”
林煙白無語，“我又不是想不開，不然干嘛白天不學，非得折騰自己的身體，晚上偷偷學習？”
楚堯好奇，“那你晚上干嘛去了？難道好學生也會熬夜打游戲？”
林煙白：“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
楚堯：“好吧，那你就守好這個秘密。下雪了，路上的積雪可能會濕鞋，要不要我送你？”
林煙白：“不用，我家離學校不遠，一會兒就到了。而且我也怕我奶奶多想。小老太太到了年紀，就容易瞎想。”
楚堯：“行，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