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霧山地勢向南,十天的時間足夠一個正常人從蝶屋走到那里,坐馬車更快一點,至少能縮短一半的距離。
但很明顯無月并不是正常人,她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路癡。
甚至是一個有地圖也拯救不了的路癡。
鱗瀧左近次看著一早就被隱送過來的無月,沉默了好半晌,她是他收過的弟子中唯一一個被送過來的。
他身旁端坐著兩位少年,此刻正好奇打量著無月,眼眸中都帶著幾分笑意。
無月無地自容的跪坐在鱗瀧對面,無暇顧及他們的打量,滿腦子都是完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按照地圖走的,莫名其妙卻走到桃山去了。
明明在途中還時不時的會打聽狹霧山怎么走——
走錯就走錯吧,還逮住人家山上的老人一個勁的問這里是不是狹霧山。
最后還是那老人被煩的不行叫來鎹鴉她才知道自己走錯地方了。
回來的路上無月向送她的隱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位身量不高的老人也是一位培育師。
老人是前鳴柱·桑島慈悟郎,無月走錯的地方是他的隱居地——桃山。
“能說說你為什么能走到和狹霧山相反的桃山去嗎?”
(私設,桃山和狹霧山是兩個相反的地方)
鱗瀧在知道整個過程后并沒有生氣,只有對無月的無奈和對自己的懷疑。
無奈于無月能走錯路到如此地步,懷疑他答應香奈惠的推薦是否有些過于草率。
無月從包裹中掏出疊放整齊的地圖遞給他,心中對將地圖偷偷借給她的田中青也報以誠摯的歉意。
“就是按照地圖上的路線走的,途中也有打聽狹霧山的方向……”但還是走錯了。
鱗瀧打開地圖粗略看了一眼,地圖十分詳細沒什么問題,那么有問題的就是無月這個人了。
“你是「方向音癡」?”
(日語中對路癡的說法)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已然擺在眼前。
前世有著人形導航美稱的無月同學此刻只能老老實實的點頭。
“……看樣子是這樣的?!?
鱗瀧合上地圖,將其折疊起來嘆了口氣,臉上戴著的天狗面具讓無月無法看出他的情緒和想法。
“算了,今天你先修整一番,明天早上日出時分開始訓練?!?
無月在忐忑不安中聽到鱗瀧這番話,頓時有些欣喜,她真怕鱗瀧說她沒有通過試煉,讓她從哪來回哪去呢。
她的聲音恭敬中帶著喜悅,俯身向鱗瀧行禮。
“……是!”
鱗瀧在她走后不太自然的拉起面具揉了揉鼻子,他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聞到過如此激烈的情緒變化了。
還真有點不適應。
而本來端坐在他身旁的兩位少年,在無月走后暴露本性,無聲笑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突發惡疾呢。
鱗瀧看著他倆的表現有些無奈,默默起身離開此處,生怕多待一會就會沾上奇怪的東西。
無月抱著自己的包裹按照鱗瀧的指示來到最里面的房間,房間干凈整潔,就是有些過于簡樸。
“這個房間怎么樣,需要什么東西嗎?”
鱗瀧左近次無聲的出現在無月身后,突兀出現的聲音嚇的無月一抖。
她下意識轉身后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回答鱗瀧的話。
“不……不用了,這里挺好的?!?
鱗瀧見她姿勢防備,又聽她說話客氣又禮貌,便很自覺的默默轉身離開了。
馬上到中午了,還是去做午飯吧。
她喜歡吃什么呢?女孩子都喜歡甜一點的吧?銅鑼燒應該會喜歡吧?
因此當無月收拾完東西被鱗瀧叫出來吃飯時,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一大碟極其顯眼的銅鑼燒。
“這……這是?”什么歡迎儀式嗎?用銅鑼燒來歡迎……好奇特的方式。
無月瞅了瞅其他桌子,卻并未發現一點銅鑼燒的影子,只看到兩位應該是師兄的少年對她面露敬佩。
鱗瀧聽她這么問有些疑惑,“怎么?你不喜歡吃嗎?”
聽他這么說無月有些無奈,“喜歡倒是喜歡……但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鱗瀧沉默一瞬,他忘了無月現在還是一個普通人,下意識就以劍士的飯量來做飯了。
他很平均的將銅鑼燒分為三份分給三位弟子,無月看著那兩位少年變化莫測的表情忍不住彎了彎眼眸。
注意到無月的視線,鱗瀧示意她坐下后向她介紹。
“這是錆兔,這是義勇,理論上來說是你的師兄。”
錆兔是個有著肉色頭發,銀色眼眸的少年,俊秀的臉因為右側嘴角邊有一道長至臉頰的傷痕有些破壞美感。
聽到鱗瀧介紹后,他笑著向無月點了點頭,而無月也同樣微笑著回應,表示禮貌和友好。
他笑起來倒是給人一種溫和親切的感覺,仿佛是一個性格很好、容易相處的人。
這樣的笑容不禁讓無月對這位陌生的師兄多了幾分好感。
義勇是另一個黑發有著深藍憂郁眼眸的少年,在鱗瀧介紹他時朝無月笑的很天然,態度十分友善。
無月從一開始其實就保持著微笑暗暗觀察著兩人,在發現兩人性格都很不錯后松了口氣。
上學時能有好相處的同學總歸是要舒服一點的,十分有經驗的無月如是道。
而當無月放下心來一口咬上齁甜的銅鑼燒時,頓時明白了為何親愛的師兄們表情為何那么奇異,他們的嘴是真嚴啊。
夜晚,無月將床鋪鋪在窗邊,望著窗外狹霧山朦朦朧朧的月亮,不禁泛起一絲惆悵。
自從家人紛紛離她而去之后,無月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株無根浮萍,只能被動接受命運的安排,被所有人推著向前。
事實上,她一直不屬于這個世界。
當初穿越而來時,如果不是因為森良子等人給予的親情讓她感到眷戀和不舍,或許她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然而,如今這份親情已然消逝,無月也就不再有任何牽掛,如同一只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蕩。
雖然對鬼的刻骨仇恨讓她有了一個既定的目標,能夠支撐著她活下去。
但她依舊沒有歸處,直到成為鱗瀧弟子的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內心深處那份飄泊不定的不安終于有了歸宿。
而當無月終于安心睡著的時候,鱗瀧左近次還沒睡。
他在想應該如何調整對無月的訓練,具有稀血的無月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不斷地突破自我,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而作為導師,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教導和幫助無月,讓她盡快適應這里的環境,逐步提升自己的實力。
夜已深,鱗瀧輕輕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期待著無月的初次表現。
嗯……不要驚嚇。
—————————題外話—————————
是個人覺得插不進正文的一些設定:
1.無月的路癡從小就有,但當時因為每次出行都有家人同行,所以從來沒有發現過
2.桃山地處北邊,因為適合種桃樹,狹霧山地處南邊,因為山上常年大霧(自設)
3.鱗瀧左近次的性格借鑒一部分水呼組,面冷心軟,嚴肅認真,但不失有些呆meng(小聲)
4.無月其實不是很喜歡吃甜食,屬于一般般接受,喜歡甜辣口味的菜,最討厭酸和苦
5.水呼組對甜食都不太熱衷,鱗瀧認為女孩子會喜歡很甜的甜點,所以在做甜食時放了很多糖,試吃的錆兔和義勇也有著同樣想法,所以就這樣一錯到底的做出了齁甜的銅鑼燒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