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許燃，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姚力推開宿舍門看見許燃便迫不及待的說起來了。

許燃翻著書，沒有抬頭，問道：“誰？”

“就是那個瓷娃娃，叫什么來著……”姚力一時想不起來她叫什么名字了。

“方禾。”許燃停下翻書，看向姚力。

“噢，對的，我今天從家回來，在我家小區看見她的，她不認識我，我跟她說你，她才跟我說話的。她好像是去當家教。”姚力是本地的，但家里離學校也有二三十公里，來回一趟也很麻煩。

許燃不用想也知道，方禾肯定是轉地鐵轉公交才到的，腳還沒有好到處跑。

“她去一次也賺不了多少錢，那家長看著人家小，一個小時給六十塊錢，從那打車回學校都不止六十塊錢。”姚力又接著說了起來。

在外面機構找家教便宜的一個小時還要兩百四，還不知道他們是什么路數，但方禾是正兒八經的985大學的，看人家小，欺負人家。

第二天，方禾家教回來，跟許燃見面了。

許燃給方禾介紹了一個活，離學校近，錢也多了一倍。

臨近元旦了，過了元旦節，就要到考試周了。

女生宿舍，她們在討論元旦回家，整個宿舍星期四就回家，除了方禾。

很快，就到了星期四，上午的課一大半的學生拖著行李箱來教室上課。一上完課都拿出百米沖刺的勁沖出教室。

下午的時候方禾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說她姑姑找她，讓她去辦公室。

方禾沒有姑姑在這，跑去辦公室見到了，一個快要消失在記憶中的人。只見她身著華麗又不失優雅，一身貴氣，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看著就像二十幾歲，沒有一點被歲月搓磨的樣子。

方禾只感覺有東西堵住了她的喉嚨，眼睛不由的酸了起來。

“謝謝老師，禾禾我們走吧。”她摟著方禾的肩走了。

方禾只覺大腦無法思考，腳步隨著她的腳步，任由她帶到哪里。

女人將她帶到了車上，方禾坐在后坐。今天是她自己開車來的。

還未等女人說話，方禾似緩了過來，哭的泣不成聲。從前對媽媽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媽媽走的那天，還對著孩童時的方禾說，“媽媽要去工作了，等媽媽賺到錢，媽媽就回來接你。”可方禾等了整個童年，媽媽和爸爸的記憶也逐漸迷糊。

女人叫李靈她在十八歲的時候生下了方禾，那是小不知道婚姻的殘酷，在窮山溝里認識了方禾的爸爸，她見方禾的爸爸長的劍眉星目的好看的很，便跟著方禾爸爸談起了戀愛，但父母不許，李靈長的漂亮，跟電影明星一樣，她的父母就想著讓李靈嫁給村長的兒子，多賺些彩禮，好讓自家兒子結婚。

李靈不肯，就跟方禾爸爸跑出去打工，沒多久就生下了方禾。

只是兩個人都太小，又沒有家庭托舉著，日子過的也不盡人意，最后就散了。

一晃十三年，李靈已經實現階級跨越了。

“禾禾，開學報名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沒想到我女兒這么有出息。”說著李靈轉過身撫摸著方禾，“媽媽帶你去吃飯，你一號過生日，媽媽不能陪你，明天媽媽要去接你姐姐，是你陳叔叔的女兒，你陳叔叔不知道媽媽有女兒，媽媽是偷偷的過來。”又用手擦了擦方禾的眼淚。

李靈開車帶方禾來到了一個宅子，沒有名字，是專門做私房菜的，李靈提前三個月約的。來接待的人叫來一聲陳太太便將她們領到一個房間，這里私密性很好。李靈點好了菜，都是一些偏辣口的，甜口的想來方禾剛來這沒多久一定是吃不慣。

“禾禾，媽媽這些年沒有辦法，我一個女人再帶著孩子生存不了。”說著李靈給方禾夾菜。她也不想這樣，但她沒有文化沒有背景，再拖著個孩子，一輩子也出不了頭。

方禾明白，“媽媽我不怪你。”

方禾的懂事讓李靈更加愧疚，她確實是放棄了孩子去成全自己的人生。

李靈夾帶著哭腔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推到方禾面前，“禾禾這是媽媽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打開看看。”

方禾聞言打開。

盒子里面放的是平安扣，方禾不懂玉，她只覺得這塊平安扣非常潤透，很好看，像藏著一副水墨畫。

這是一塊玻璃種飄綠花的平安扣，只是用簡單的黑繩穿過，用一顆與平安扣相同料子做成的珠子裝飾。

“來媽媽給你戴上。”李靈到方禾身邊溫柔的給方禾戴上。“真好看，這個很配你。”

李靈看著枯瘦的方禾，想著小女兒十歲就跟方禾一樣高了，她撫摸著方禾的臉，心里陣陣酸楚。

“這是媽媽自己的錢，禾禾你拿著。”李靈隨即又拿出一張銀行卡。

“媽媽我不用，我自己能賺錢。”方禾又將卡推了回去。

李靈慈愛的撫摸著方禾，說：“媽媽不能總是見你，跟你聯系，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給媽媽彌補你的機會，錢不多。”

方禾沒有再推辭，收下了那張卡，吃過飯后，方禾存了李靈的手機號碼，李靈把方禾送回了學校。

車開回了別墅，李靈在包里看見了那張卡，還有一張寫滿字的紙。

【媽媽，我不恨你，你不用愧疚。我清楚一個人努力活著有多辛苦，你不帶著我是正確的，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我已經成年了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現在應該好好守護自己的家庭。】

李靈沒有想到應該在方禾眼中的壞媽媽，卻得到了女兒的原諒。李靈在車里哭的泣不成聲。

三十一號是星期五，很多人已經回家了，節假日的兼職工資翻三倍。方禾的腳沒有之前那么疼了，她去接了服務員的兼職，一天有三百五，晚上的市中心擠滿了人，都是來跨年的，接近凌晨，餐廳里的人都沒有了，都聚集在市中心的廣場，等待零點的煙花和齊放的氣球。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生日快樂！

伴隨著煙花的綻放，方禾吹滅了蠟燭。

她拍了煙花氣球和小蛋糕還有滿是人煙的廣場發了朋友圈。

十八歲的方禾，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