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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京官曾國藩的衣食住行

第一節(jié)
京官[1]生活的開始

一 從湖南到北京路費要多少錢

曾國藩于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二日由家起程,進京赴官。由長沙到北京,全程二千余里,他費時六十三天,共用銀一百多兩[2]。我們可以簡略描述一下他的行程,來看一看傳統(tǒng)條件下旅途之艱難。從老家到省城長沙是陸路。從湖南長沙上船,走了半個月水路,抵達湖北武漢,平均每天船只行進六十里(途中阻風停泊四天)。由漢口起又改為陸路。先是坐二把手人力推車(雅稱“一輪明月”),從漢口走了十四天到達河南周家口,在周家口換乘篷車,費用是六十千文[3]。坐篷車行程三十八天,因拜訪地方官等停了六天,實際行走三十二天,每日行進五十到八十里,于道光二十年正月二十八日抵達北京。

二 連仆人都看不起曾國藩

曾國藩中進士后雖已授翰林院庶吉士,但他的仕途并不能從那時算起。因為翰林院庶吉士屬于實習性質,沒有品秩,也沒有俸祿。只有經(jīng)過翰林院“散館考試”,授予正式官職,才算開始為官。

到北京之初,曾國藩暫住千佛庵中,每日勤奮練習寫大卷的書法楷字,全力準備散館考試。四月十七日他參加散館考試,取列二等十九名,四月二十二日授從七品的翰林院檢討(三甲進士留館者例授此官)。因此道光二十年四月二十二日是曾國藩京官生涯的正式起點。

翰林院乃儲才養(yǎng)望的輕閑之地,地位清要,職務閑簡。翰林們的職責說起來,有“充經(jīng)筵日講官”——偶爾被選中給皇帝講講經(jīng)書,“撰寫典禮冊文”——寫寫重要典禮上的冊封文書,“纂修校勘書史”——參與官修叢書的編輯校訂,以及以“文學侍從之臣”的身份入值宮中隨侍皇帝等。但事實上,由于翰林人數(shù)眾多,每個人承擔以上職責的機會并不多,絕大多數(shù)時間用來讀書學習,以備數(shù)年一度的翰林大考。和其他官員不同,翰林升官主要依靠的不是政績,而是“大考”的成績。在道光二十三年(1843)的那次“翰林大考”中,曾國藩成績突出,連升四級,由從七品授任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講。

雖然仕途如此順利,生活如此悠閑,但曾國藩翰林生涯的經(jīng)濟狀況始終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窘”。借貸和哭窮一直是他在翰林院中經(jīng)濟生活的主旋律。有兩個證據(jù)可以很好地說明他的窘迫情狀。

一個是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身為翰林院檢討的曾國藩與仆人陳升發(fā)生了一場沖突。因為窮困拮據(jù)而脾氣又大,曾國藩早已被陳升看不起。在這場口角沖突后,陳升卷鋪蓋另尋高枝去了。這件事使曾國藩頗受刺激,他還寫下了一首《傲奴》詩:

……胸中無學手無錢,平生意氣自許頗,誰知傲奴乃過我![4]

另一個證據(jù)更有說服力。曾國藩為人重感情,對親戚關系十分重視,稍有余力,必加周濟。道光十九年十月曾國藩進京為官前,曾專門去看望幾位母舅。當時他的大舅已年過花甲,卻“陶穴而居,種菜而食”,過著半野人的生活。曾國藩不覺“為惻然者久之”。他的二舅江永燕送他走時,向他預約工作說:“外甥做外官,則阿舅來作燒火夫也。”[5]而南五舅一直把他送到長沙,臨別握著曾國藩的手說:“明年送外甥婦來京。”曾國藩說:“京城苦,舅勿來。”南五舅說:“然,然吾終尋汝任所也。”言已泣下[6]

曾國藩進京為官,使得所有親戚對他寄予厚望,認為天子腳下的翰林公只要稍一援手,就能使他們的生活天翻地覆。然而,曾國藩當官已經(jīng)好幾年,卻沒有余力周濟他們。五年后江永燕貧病而死,沒沾到外甥一點光。大舅也依然沒有房住,南五舅也沒能到北京享福。


注釋:

[1]“京官”與“外官”(地方官或稱“在外文職”)對應,是指在京衙門文職官員,又稱“在京文職”。本書按照官員品秩和地位,將清代京官分為高級、中級、低級三類。一至三品為高級京官,四至七品為中級,八品以下為低級。

[2]參考曾寶慈:《曾文正與曾忠襄兄弟之間》,《曾國藩傳記資料》(三),(臺灣)天一出版社,出版年不詳,第417頁。又曾國藩家書中說:“男路上用去百金。”見《曾國藩全集·家書一》,岳麓書社,1994,第2頁。

[3]《曾國藩全集·家書一》,第1頁。

[4]《曾國藩全集·詩文》,岳麓書社,1994,第43頁。

[5]《曾國藩全集·家書一》,第76頁。

[6]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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