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們拼死拼活才斬殺的虎妖,這兩個道人倒好,過來軟趴趴說兩句就搶走了。”沈沙咬牙切齒。
沈雨君不解:“那爹你為什么要讓給他們呢?明明是我們好不容易斬殺的。”
“傻姑娘,你沒看見啊這兩人分明都是黃階上品的實力,爹爹我還受傷了,倘若真動起手來,一定不是他們對手。”沈沙無奈嘆息。
“可他們不是黃山來的道人嗎?為斬妖除魔而來,為什么還會這樣?”
“這世道哪有什么好人,你以為高高在上修道的那些道人就都是好人嗎?
修道不就講究一個爭字嗎?修武也講究一個爭字,這些個人還不一定有咱們重情重義呢。
至少咱們走江湖的干不出這種落井下石的事。”
沈沙又是嘆氣,又是搖頭,仿佛十分不忿。
此刻天色明朗,除了地上這些痕跡和血之外,哪里還看得出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此次眾人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傷,損失了一個黃階中品的鏢師,和一個黃階下品受重傷的鏢師。
不過在楊銘來之前,沈沙早就已經安置好了,那斷了手臂的傷員正躺在馬車上,六子在旁邊噓寒問暖,跑前跑后。
六子心里好像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一直覺得是自己的疏忽才導致了他受傷。
可他失血過多,臉色已是慘白的不能看了,只是默默咬著牙側躺在馬車上。
沈沙一把將那高個子道人給的傷藥給灑在地上。
紅色的粉末隨風飄揚散落一地,跟地上帶著血跡的泥土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區別。
沈雨君問道:“爹,你為什么要把那道人給的傷藥扔了呀?說不定好用呢,他們不是說是黃山弟子嗎?”
“哎呦,我沈沙不說縱橫江湖,也算得上是個老手,怎么就有你這么的一個傻女兒。
他們說他們是來自黃山的弟子,你就相信嗎?你也沒見過黃山的道門弟子吧?
還有你看那人給我傷藥,我沒直接用,他旁邊的人就按耐不住,想要動手。
所以他給的很有可能是毒藥,哪怕就算是傷藥,你也不能直接用,出門在外要留些心眼。
他們無非是求財,也不愿意大動干戈,畢竟收拾我們總要費些氣力,說不定還會被拖走一個墊背。
我們現在是弱勢,應該慶幸他們只是求財,而不是害命。
唉,閑話少說,上路吧!”
……
十天后,沈沙先將傷員安置在路上村莊中休息,接著帶眾人趕路,離京城已是不遠了。
“萬弟……那天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葬身虎口了。”沈雨君跟在楊銘身邊。
楊銘的背上還有著那虎妖巨大的爪痕,現在已經結痂了,被紗布給包裹著。
看著他為自己而受的傷,沈雨君每每想到這里,內心總是會一陣發燙,掀起波瀾。
“無妨,應有之義。”楊銘搖了搖頭婉拒了她的感謝。
沈雨君輕咬貝齒,手指不自覺的轉圈圈,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來。
最后沉默良久,才弱弱問道:“背上還疼么?”
楊銘毫不在意地說道:“些許小傷,早已是不疼。”
楊銘還真沒有騙沈雨君,如果他想恢復,稍微動血核的能力片刻就能愈合。
可是血核如今已是虛弱無比,不能隨意動用。
也很難有妖魔能給自己斬殺,補充血氣,滋養血核。
人類有妖魔結下的契約是一直在生效的,所以總體上來說還算是太平,沒有什么妖魔肆虐的情況。
所以楊銘想要斬殺些妖魔補充血核,也很難有機會。
隨著他閱歷的增長,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吃人的,也有那些妖怪吸收天地靈氣自行修煉,還偶爾會幫助人類的事情發生。
除了乾國的邊境之地,妖魔比較猖獗,可那實在是地處遙遠,朝廷也是有心無力。
像京城附近,這種乾國腹地,更是幾年都不見得能聽說一件妖魔傷人之事。
反而偶爾能聽說些風流韻事,狐妖紅袖添香,才子佳人風流……
沈雨君聽見楊銘說不疼,只覺得他在假裝不在意以安自己的心,畢竟那背上的傷口都皮肉翻卷,觸目驚心。
她更是心疼楊銘了,也不知怎么回答,就默默回到車隊的后方。
沈沙正苦著臉坐在車上給自己上藥,又瞥見自己女兒和那厲萬沒講兩句話就回來,也是咂咂嘴,
心想:我這女兒,連自己老爹受傷都不關心兩句,反而一直關心那臭小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沈雨君走了過來,“爹,我幫你上藥吧,還疼不。”
沈沙欣慰一笑:“哈哈,懂得疼爹爹了,這就對咯!別管那臭小子。”
沈雨君不說話,只是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唉喲,姑娘你輕點兒,疼死你爹了!”
……
時間一晃,眾人已到京城,旅途的壓抑氣息似乎都有所緩解,見到如此繁華的場景,眾人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點。
沈沙安排了一些人一同去交貨,單獨讓沈雨君和楊銘一起逛逛,理由是他們都來過很多次,就你們倆沒來過。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沈雨君刻意創造的機會,為了和楊銘獨處。
京城不愧是京城,街道寬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店鋪林立,旗幡招展。璀璨珍寶,熠熠生輝;綾羅綢緞,色彩斑斕。
遠處的宮殿金碧輝煌,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雕梁畫棟,美輪美奐。
宮墻之外,到處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錯落有致,朱門大戶,無一不彰顯尊貴與奢華。
楊銘終究是個少年人,一時間也不由得被這里的景色吸引住了,而一旁的沈雨君雙眼早就變成星星眼,前跑后跑。
前方茶館里人頭攢動,很是熱鬧的樣子。楊銘本不在意,就想直接路過,可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是那李行義,他坐在角落里喝著悶酒,神色有些憔悴,面前還坐著一個黑衣男子,看不清臉。
楊銘不動聲色,告訴沈雨君自己想要去那茶館中喝杯茶休息一下,沈雨君自無不可,跟著楊銘一同落座。
待到坐到二人旁邊,楊銘才聽清他們的對話。
“我聽說你是從臨江縣逃出來的?最近茶館的人都在說。”
“沒錯。”
“一個縣的人突然消失,可不是什么小事,就你一個還活著逃出來了,雖然官府也問過你,但我還是想聽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必隱瞞,我乃是李家李行義,錢財我必定少不了你。”
那黑衣男子本來還惜字如金,聽到這句話后立即滔滔不絕講述起來。
楊銘在背后一看,只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再一看那背影挺拔如松,長發不羈地束于腦后,可不正就是縣令邀約那晚的游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