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火光沖天,點點光芒映射著沈縣令那不斷壯大的軀體,他的衣服早已被撐破,只剩下幾絲布片還殘留在身上。
遠遠望去,他就像一個巨大肉球般躺在城池中間,一點一點的在不斷壯大,讓人感覺心驚肉跳,好像下一刻就會爆炸。
不過楊銘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專心趕路,他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心思觀看沈縣令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還是那副黃鼠狼的模樣,雖然看起來輕巧靈敏,但實際上每一次踏步都能將青磚踩的粉碎,畢竟他是激射出去的。
在這趕路期間,也有著雙目赤紅的人來阻攔他,可是都被他輕巧的躲過,那些人一般追不上,過一會兒自己就放棄了。
楊銘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趕快救出徐嬋衣,然后再去徐府將徐大海給救出來逃離這里。
徐嬋衣畢竟是一個人在牢里面孤立無援,而徐大海好歹有些供奉可以保護他一時的安全。
倘若是平時楊銘可能還會去嘗試制止這妖魔,哪怕是動用三少爺?shù)牧α恳苍谒幌А?
可畢竟他如今有了些牽掛,不能再那樣不計后果的做事情了,至少得把兩人給救下來,再去考慮其他。
……
此時的大牢內(nèi),徐嬋衣緊緊的縮在角落里,雙腳不停的在地上滑動,將牢房里的泥土都劃出好幾道深痕,她不斷企圖把自己向內(nèi)推得更遠一些。
牢房門口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他們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放了出來,皆是雙目赤紅的模樣,伸手向著牢房里夠著,可是他們都夠不到,都是流著口水,機械的邁著步伐。
莫名的詭異和喜感,徐嬋衣心中害怕無比,眼前這些人簡直毫無理智,實在是癡狂。
隨著人慢慢的聚攏,牢門咯吱咯吱的發(fā)出響聲,但還好材料還算堅固,居然在這么多人的擠壓變形下還未斷裂。
徐嬋衣早就已經(jīng)怕的淚流滿面,可是這牢房已經(jīng)沒有逃生的空間了,她只能坐在這個角落里面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她流著淚,嬌嫩可愛的小臉蛋上全是污泥,淚水混著泥巴滴落在衣服上,又弄臟一片,可她早已經(jīng)就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只是手中死死捏著一個香囊。
“銘哥兒,銘哥兒,銘哥兒……”
她嘴中不斷念叨著這三個字,好像這三個字有什么魔力一般,能給她那么一絲心安,在這孤立無援的境地里,也許是她唯一的期盼了吧。
咯吱咯吱——
牢門的鐵柱傳來斷裂的聲音,那些擠在門口的人身子已經(jīng)能夠探進來,隨著他們的深入,牢門更加搖搖欲墜,終于是支持不住,在劇烈的響聲中塌了。
徐嬋衣好像知道了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所以她不敢睜開眼睛,還是重復(fù)念叨著那個名字。
近了,很近了,徐嬋衣甚至能聽到那些人粗壯的喘息聲,等待自己的難道就是被這些人給殘忍殺害嗎?
自己還沒能完全長大,沒能去看那花燈節(jié),看河燈被自己親手放下順著水流遠處,沒能和銘哥一起吃很多東西,沒能為銘哥縫制一身衣服,沒能勇敢地對銘哥表達自己的心意,沒能在家相夫教子沒能和銘哥白頭偕老……
自己真是笨死了,到最后也不敢表露出心意,怪不得上天不讓自己和銘哥在一起呢。
“銘哥兒,銘哥兒……”她還是那樣念叨著這個名字。
此刻她多么希望那個總是在夢中能與她相遇的少年出現(xiàn),就像曾經(jīng)那么多次夢中的相遇一般,帶著奇跡出現(xiàn)。
轟!牢房轟然倒塌,外面的人魚貫而入。
近了,已經(jīng)近到咫尺了,能夠感受到這些人的鼻息,自己難道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銘哥兒!”
在那個驚心動魄的瞬間,當(dāng)她被濃厚的黑暗籠罩,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將她緊緊包圍。她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牢門破裂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召喚。
她覺得自己大抵是真要命喪于此了。
徐嬋衣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因為以往自己感到害怕的時候,只要躲在角落里,使勁閉著眼睛,等到睜開后,爹爹就會找到自己,對自己伸出手。
徐嬋衣寧愿自己就這樣死去,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睜開眼睛,因為這樣至少看不到自己丑陋的樣子,畢竟她是一個很愛美的小女孩。
“我在。”溫醇的嗓音傳來。
徐嬋衣有些恍惚了,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直到反應(yīng)過來,她才驚喜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少年站的挺直,只用側(cè)臉對著自己,眼中滿是關(guān)切,他刀鋒直指地面,一手背負在后,就那樣站著,坦然的面對眼前密密麻麻的人。
他身姿挺拔,雖然牢房內(nèi)光線昏暗,但對此刻的徐嬋衣來說,他比陽光還更加熾熱。
楊銘看著前方的撲過來人群,他并不驚慌,只是在心里默默告罪一聲,然后等人們聚攏一些,這才悍然出手。
“與其就這樣放任你們危害世間,不如就在此長眠吧!”
山鬼刀上燃起滔天的烈焰,楊銘隨手向前方斬出,這些人便如豆腐一樣被整齊的切開,身子都朝著旁邊掉落。
這一刀看著輕松,可切開眼前的人之后威勢不減,巨大的烈焰光弧裹著高溫直到十余米外才逐漸消失。
雖然數(shù)量很多,可終究是些不入品階的凡人,解決起來就是一刀的事情,不過就算是這么一刀,也花了楊銘五成氣力。
“我?guī)阕摺!睏钽憣π鞁纫律斐鍪郑倌甑穆曇魷厝岫鴪远ǎ缤顒勇牭氖难裕屝鞁纫碌男暮浩鹆藢訉訚i漪。她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搭在了少年的手心。
那一刻,她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與少年的每一次脈動共鳴。
徐嬋衣一時間有些癡了,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走,我?guī)慊丶摇!睏钽懹忠槐檎f道,徐嬋衣這才站起來,被楊銘背起,一同向外面走去。
城中火光沖天,牢里遍布血跡。
大牢里還有沒被處理的人,這些人都是喪失了理智的,一點也沒有思考,前仆后繼地撲向兩人。
楊銘皆是一刀就隨意解決,徐嬋衣也完全不看外面,就緊緊地將自己埋到楊銘寬闊的背脊上,大口呼吸,好像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楊銘哪怕一手背負徐嬋衣,一只手拿刀,一樣無敵于這牢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