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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突來的消息

作為天下商賈云集的洛陽,這里聚集了全天下最精美的絲綢和瓷器。而依靠著這兩樣起家的左家的車隊在洛陽城里顯得格外耀眼。

駝鈴為洛陽人帶來西域的聲音,那些西域來的,裝著絲綢和葡萄酒的貨箱上撒滿了戈壁灘的黃沙,卻也遮擋不住它們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息。

這批貨是今年年初就跟西域談好了,本該三月初就送過來。奈何西域戰亂不止,如果不是晉國出手干預,這批貨不知道多久才能送到洛陽。

“少爺,老爺呢,之前一直都是他接我們的,怎么今天是你?”

車隊領頭的馬三問。

“陛下派父親去江南賑災去了。”

左陽成天還沒亮,和賬房先生對完賬,又把手頭剩余的事交代給柳氏后,才著手準備此次遠行準備的東西。

他并不需要帶很多東西,左家在蘇州開了一家鋪子,總理左家在江南的商貿往來,自己又單獨派了一隊人馬把洛陽庫房里十之三的糧食現行趕路。

“左掌柜!”

還沒看到他人楊文昌就已經在前院喚起了左陽成。

左陽成故作驚訝,說:“哎呀,楊侍郎,你怎么這么早就光臨寒舍了?來來來,坐。”

楊文昌看了看忙碌的柳氏,說:“柳妹你這是在給左掌柜收拾行李?”一聲柳妹叫得好是親熱,好像兩家關系一直很好一樣。

柳氏雖然心中鄙夷,但還是放下手中的包袱,陪笑道:“大人,你們進去聊吧,也好多指點指點老爺去江南賑災的一些具體事情。”

左陽成把主座讓給了楊文昌,這讓他心里甚是愉悅,心想你哪怕是洛陽最富的左家,看到我樣也得恭恭敬敬,一個侍郎的身份不由得讓楊文昌優越起來。

“還得感謝大人的信任,竟然把賑濟江南這么大的事情交給我。”左陽成抿了一口茶后,微微欠身說道。

這樣的態度更是讓楊文昌覺得自己已經在心理上戰勝了左陽成。

“這有什么,不過是想幫襯幫襯左掌柜,雖說你一生為商,但在這社會上的地位或多或少不如我們這些做官的,這次陛下心系江南,我也只是借題發揮,讓左掌柜在江南大展身手,也好讓左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嘛。”

“越做越好?”左陽成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怒自威道:“我想大人不會不清楚江南有多少災民,我又有多少資產。就算再來十個左家,這江南也恐怕沒辦法安穩下來!”

楊文昌看了看他,不屑地說:“左掌柜,你這話說的,民間傳聞,你可是富可敵國啊。怎么這個時候跟我謙虛起來了?”

左陽成看著他的樣子,一時竟然想拿起身邊的茶壺扔過去。

“你也先別急嘛,陛下有旨,今天任命你為江南賑災署總署,好讓更方便處理江南的事情。”

“江南賑災署?”

“是啊,馬上就要成立的,這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你也是第一任總署,這可是名留青史的絕佳機會啊。你們左家能不能更進一層樓就看你這次去江南的效果了。雖然陛下沒有明說,但只要你能處理好江南的事情,那你們左家必定是一步登天啊。”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我現在是江南賑災署總署?”

“哎,我可是專門來給你送行的,此去江南,路途遙遠,我專門把家中最好的馬車帶過來,讓它安安穩穩地把你送到江南,就當是提前送給左掌柜的賀禮了。”

“侍郎的心意左某領了,只是這商人的身份可做不得你那馬車。”

楊文昌見左陽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反而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你既然不需要,那我就再帶回去唄,這可是我第一次送禮把禮往家里帶的,你可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左陽成心生厭惡,就以行程緊張打發走了楊文昌。

楊文昌前腳剛跨出大門,柳氏就往門外潑了一盆水,楊文昌回頭看了看,面露慍色卻也沒說什么。

“恐怕這次老爺去江南是兇多吉少啊。”馬三感慨道。

“這話怎么說?”左思明不解道。

“少爺你可知道現在江南是怎么樣的情況?”

左思明搖搖頭。

隨后馬三根據自己的聽聞給左思明講起了江南的情況。

最開始人們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干旱,也許過幾天就好了。可是誰曾想到,六月中旬以來,江南滴雨未落。這讓本就開年不順的江南雪上加霜。

田地龜裂,江南主食水稻大面積枯死。杭州知府引新安江江水灌溉水田,奈何杯水車薪。蘇州知府開鑿運河,卻連百姓平時生活用水都無法滿足。如此種種,不計其數。

江南最大的商戶王家勾結新任蘇州知府,從嶺南,江西調運糧食,然后坐地起價。先把一部分買給江南的一些名門望族,謀取他們的信任。然后用他們的錢低價優質良田,百姓就有了錢買他們的糧食,可是這樣一來,百姓僅僅只能滿足一時的溫飽,卻斷了以后的謀生出路。

這也就讓江南的情況更加嚴重,據傳聞江南已經出現人吃人現象,有些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只好跟鄰居家換孩子,以消解內心的負罪感。

江南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可是卻沒有人向朝廷提起。既得利益者自然不愿拱手讓出江南這一大杯羹,而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又哪有能耐讓朝廷為自己發聲。在他們看來,那些朝堂之上,官服之下,不過是豺狼虎豹。他們甚至寧愿安于現狀,也不想去拼一個更糟糕的未來。

這次左陽成去江南賑災,表面上打著朝廷的旗號,可是等真正去了蘇州,恐怕根本沒人會在意這個洛陽來的,哪怕他是洛陽四大家族之一的當家的。可是不解決江南災情,回到洛陽也難逃陛下責難,到時候是生是死可就說不準了。

左思明聽后,不在言語。

雖說馬三的分析不無道理,可是昨天父親說,陛下也許只是需要一個動作,至于什么結果,他并不關心。可是天心難測,誰知道那個天天無所作為,只知道在后宮淫樂的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

除非,就像父親說過的那樣,變天。

車隊回到左府已然天黑,而暴雨也在這個時候傾盆而下。這讓燥熱的洛陽增添了些許涼意,也算是為左家車隊接風洗塵了。

“明兒,回來啦。還好回來的早,要不然就要淋成落湯雞嘍哈哈。”柳氏一邊整理餐桌上的碗筷一邊說:“趕緊洗洗手過來吃飯,郭尚書來了。”

“郭叔叔?他怎么來了。”左思明心里犯怵道,難不成宮里出什么事了?

左陽成也是在二十年前一場宮里的宴席上認識的。

那時候跟匈奴打了勝仗,左陽成靠著為匈奴提供絲綢和瓷器,生意在邊境上做的風生水起,也漸漸成了匈奴與晉國兩國貿易之間最大的中間商,為兩國議和爭取到了最有利條件,因此左陽成受邀參與了那個本只有朝中官員和前線將領的宴會。

兩人一見如故,很快變熟絡起來。而后來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成了洛陽納稅大戶。當年的郭員外在朝堂中混得游刃有余,也從二十面前的戶部郎中成了如今二品戶部尚書,郭曉也因此成了左家在朝中的眼線。

晚飯上,他們得知了一個驚天消息。

當朝陛下司馬朗中毒暴斃!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柳氏問道。

“這件事目前除了后宮賈氏和各部尚書,宰相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郭曉說。

“那兇手查出來了嗎?”左思明問。

這天還真是變了,也不知道此時宮內亂成什么樣了。

柳氏想了想,激動地說:“那是不是老爺就可以不用去蘇州了?”

“不,不是你這么想的。蘇州他肯定是要去的,現在皇后賈氏總理朝中各方事務。”

“可是,那又怎么樣?”左思明不解地問。

“左思明,你知道歷朝歷代宮里哪類人最渴望那個近在咫尺的龍椅嗎?”

“自然是后宮和宦官。”

“不錯,現在宦官在朝中無權,自然威脅最小。后宮,賈氏本就是開國功臣之后,賈家在洛陽雖說不如四大家族,可也算名門望族。可是這些年陛下有意回避賈家,只是給了賈氏父親一個閑散官職,把賈家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如今賈家又與宋家關系曖昧,宋家宋知明乃軍部尚書,兒子宋秋寒又是禁軍統領,一旦這兩樣在賈家的掌握之下,那還真說不定能鬧出個天翻地覆。”

“如今陛下駕崩,太子被賈氏軟禁東宮,恐怕現在他也不知道陛下已經駕鶴。現在朝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賈氏遲早會在洛陽鬧出一場腥風血雨,只怕到時候殃及池魚啊。所以此時左陽成去蘇州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你是來要我們也去蘇州的?”柳氏問。

“不錯,你們現在走是最好的選擇。第一,理由充分,當時陛下下令左掌柜去江南賑災,你們就可以以家屬的名義一同前往。第二,陛下駕崩的消息尚未傳開,賈氏目前也沒有太大動作。”

郭尚書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卻沒有任何欲望。如今朝中大亂,后宮當政,不知道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什么時候開始。

暴雨此時越下越大,仿佛是上現在垂憐那個英年早逝的皇上。豆大的雨點打在磚瓦上的聲音,蓋住了屋內三人的話語,不時響起的雷聲震地房頂落下積攢已久的灰塵。燭火被裹挾著泥土氣息的風吹得忽明忽暗,害得左思明不得不去點亮被風吹滅的蠟燭。

如果這場雨下在蘇州,或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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