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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中國的朋友們

井上章一

日本的京都,被稱作“洛”,這不是正式的稱呼,是一種俗稱,或者說愛稱。城市的中心,也常被稱作“洛中”,周邊被稱作“洛外”。而這座城市的東西南北,可以分別叫作“洛東”“洛西”“洛南”“洛北”。去京都,也常被稱作“入洛”。而自視甚高的“洛中”人呢,用的不是“入洛”,而是“上洛”。總之,在表示京都的時候,常常使用“洛”字。

其源流,毋庸置疑在于中國的洛陽。

京都,于公歷794年建都。我們常說,中國的唐朝所營建的王都,也就是唐朝的長安,現(xiàn)在的西安,是京都的模板。當時的唐朝有兩座都城,西長安,東洛陽。其實,京都也仿照了洛陽。以京都西部為長安,東部為洛陽。這座8世紀末建成的京都,在其后的歷史進程中,只有東部在一味地發(fā)展,模擬長安的西部則被冷落。也就是說,只有仿照洛陽的這一部分繁榮昌盛。而京都俗稱為“洛”,由此緣起。

閱讀中國古籍,會看見“洛中”一詞。我便明白了中國的洛陽也是這么稱呼自己市內(nèi)的區(qū)域,看來日本的京都是直接借用了這個名詞。起初,京都的市內(nèi)外分別稱作“洛中”與“邊土”,但是隨著時代的推進,“邊土”一詞變成了“洛外”。甚至“洛外”又再次細分為四個方位,有了剛才介紹過的“洛東”“洛西”“洛南”“洛北”。可以確定的是,這里的每個稱呼,中國的洛陽皆為其母本。

今日洛陽,好像已經(jīng)不用“洛中”“洛外”這樣的稱呼了。我是從來自洛陽的留學生那里知道的。大概是雖然仍見于古籍之中,但是生活中已經(jīng)不使用這個名稱了吧。

在如今的中國已經(jīng)不用,卻在日本還能見到的名稱,還有其他一些。對于中國的朋友來說,或許是有趣的吧。京都的“洛中”“洛外”就是其中一例。

剛才我說到唐代有二都,長安與洛陽。在中國古籍中,時常會把它們寫作“西京”(長安)與“東京”(洛陽)。遇到這樣的寫法時,我常會想到日本的東京。原來在唐朝,洛陽被稱作“東京”。但是模仿洛陽的,又是京都。我會感嘆,原來不是東京模仿“東京”啊。

現(xiàn)在,我在位于京都西郊的國際日本文化研究中心任職。在京都市的行政區(qū)劃中,這里屬于西京區(qū),因為位于城市西邊,所以如此命名。我剛才已經(jīng)說到模仿長安的京都西部比較蕭條,而現(xiàn)在這里也已經(jīng)成了人口較多的地區(qū)。得益于此,在日本的京都,曾經(jīng)用來命名長安的“西京”一詞也得以復蘇。有時,我也會陷入這樣的思緒之中。

說起“西京”,在10世紀的時候,也是契丹族的遼朝給大同起的名字。女真族的金朝也用過這個名字,我在本書中沒有提到這些內(nèi)容。我凈想著日本讀者,之后被告知會出中文版才又想到了這些。大同這個地方,到了南北朝時代,北魏也曾建都于此,當時被稱作平城。我們再稍微回顧一下日本定都京都之前的歷史,公元710年,王家在今奈良市建立國都,這次定都也被說成是模仿唐朝之長安。然而,都城名為“平城京”,我想這其中大概有對于北魏平城(大同)的尊崇之意吧。事實上,在六七世紀,就有北魏的美術(shù)品傳到了日本。在平城京的命名背后,可能也有對北魏平城的憧憬。雖然這個說法或許尚未得到日本學界的認可。

在本書中,我提到了很多地名的混用。比如“怎么會有西東京市這種奇怪的地名”,我用這種語氣來表示自己對于亂用現(xiàn)象的憤怒。但是說心里話,我覺得這種地名的混亂很有意思。如果我一開始就意識到中國讀者會閱讀本書,或許還可以多講講這種例子,這么想來,倒有些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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