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差一文
- 盜筆:小朱雀的團寵求生日常
- 少時誦雞腿
- 2445字
- 2024-07-23 16:35:22
面攤邊的桌子上,陵星顧安、陳皮還有春申圍坐在一張桌子邊,面前各放了一碗面。
春申捧著碗狼吞虎咽,顧安拿著勺細嚼慢咽,陳皮……
醉心數錢。
甚至還很好心的,在春申吃完了他碗里那些的時候,把自己的那碗推到了春申面前給他吃。
顧安抬起頭看了看陳皮,又看了看狼吞虎咽的春申,咬了咬筷子,默默的把自己的那碗也推到了春申面前:“我都是夾到勺子里吃的,你不嫌棄的話給你吧。”
春申怯生生的看了顧安一眼,見她沒有任何惱火的表情,還沖著自己笑了一下,頓時覺得莫名的心安,連忙搖了搖頭:“不……不嫌棄。”
然后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臉都快要埋進碗里去了。
陳皮來來回回的數了起碼六七遍,數量卻總是不對,不是差一個就是差兩個,最后還是陳皮把那些銅板十個一摞的分開,這才數明白。
一共九十九文,差一文,就差一文。
“喂!還差一文,你這個生意,做不了。”陳皮的心情很差。
原本他離富貴就差一步了,可是現在,差了一文。
就差一文!
越想,陳皮心里越氣,偏偏春申還無知無覺的大口塞著面,陳皮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奪下了春申手里捧著的面碗,重重的放到了桌上。
“還差一文,你的仇報不了了。”
說完,陳皮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將那些銅板都收進黃旗里包好,丟回了春申的懷里,然后撈起顧安抬腳就走。
春申捧著懷里的銅錢,呆呆的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朝著陳皮追去,還因為太著急了,被桌邊的凳子絆倒,摔了個結實,但是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就沖到了陳皮面前,復又將那一包銅錢遞出去。
陵星顧安在這個時候直起了身子,一雙漂亮的紅棕色大眼睛看向春申。
他遲鈍的大腦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能固執又絕望的一次又一次的,把那包他母親好不容易攢下的銅錢遞給陳皮,直到陳皮的臉上所有耐心全部耗盡,直到他的眼中希望全都熄滅。
他依舊不愿放棄,依舊執著固執的一次又一次的把錢遞給陳皮,好像只要他一直堅持就可以打動陳皮,就可以讓他為自己的家人報仇了。
可是陵星顧安知道,陳皮的心很冷,他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其實他的心也很軟,不然也不會把陵星顧安這個一看就很麻煩的小病秧子撿回去當妹妹照顧,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有小金豆兒。
只是……
他的心軟也要看心情。
很顯然,他現在的心情很差,雖然面對這個小傻子,陳皮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但也只是一瞬間。
一百文就是一百文,他一文都不多要,但是也一文不能少!
大概是實在被磨得煩了,陳皮一腳蹬了過去。
春申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上,陳皮頭也不回的走了,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春申的眼神越來越絕望。
陳皮一直抱著顧安,見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言不發,以為她是在共情春申,心里甚至在盤算著,要是小丫頭開口求他幫忙,自己該怎么辦呢?
拒絕?
小丫頭說不定會哭。
答應?
可是那樣他的大富大貴可就又遠了,說好了一百文殺一人的。
陳皮在心底里盤算很久,可是顧安卻好像睡著了一樣,安安靜靜的,一聲不吭,陳皮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顧安,她此刻正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著陳皮,好像再問: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陳皮呆了一下:“你……”
“怎么了?”
聽到顧安的反問,陳皮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問他為什么不勸自己回去?自己不還在糾結,萬一問了該怎么回答嗎?不問不是正好。
“你若是想便去做。”顧安摸了摸陳皮的臉頰,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陳皮看了看懷里的顧安,他是很不甘心的,畢竟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來這么一個機會,可偏偏就差一文!
就差那一文錢!
“你和他的緣還沒了結呢。”顧安這樣說道。
陳皮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腳、轉身回去。
春申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蜷縮著抱著那一捧錢呆呆的看著前方,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像那一晚,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惡徒殺了他的家人,而他就像一只可憐的,縮在陰溝里的老鼠。
除了看著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雙黑布鞋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春申順著鞋抬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抱著顧安的陳皮,春申的眼底陡然爆發出一道光芒。
“現在領著我去你家的船上找,只要找到一文錢,這人老子就替你殺了。”
陳皮說完把手里的煤油燈往春申他懷里一塞,拎著他的衣領子就快步朝著岸口走去。
別看陳皮才十一二歲的年紀,他的力氣卻大的很,懷里抱著一個,手里拎著一個,他腳下去依舊健步如飛,半刻不帶停歇,也不見他氣喘疲累。
快步走到了江邊,陳皮把手里拎著的人一丟:“帶路找你們家的船。”
春申手里提著煤油燈,呆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飛快的朝著自己家的船跑去。
陳皮一路抱著顧安,走到船停泊的岸邊才把人放下:“我進去找錢,你在這兒等我。”
顧安乖巧的點了點頭,純皮一把拿過春申手里的煤油燈低頭走進了船艙。
顧安的視線看向一旁呆愣愣在這的春申。
朱雀一族作為神獸,鎮守南方諸星辰,對于氣運命數一道也是有些研究的。
于是,顧安突然開口說道:“若你執意要報仇,你活不到那一日的。”
印堂發黑,面色早衰,他的死期將近了。
春申目光呆滯的轉過頭,反應了好半晌才理解了顧安的話,他說:“要報仇,要殺了他,是水匪!是拿旗子的人殺了他們!”
春申似乎受了刺激,聲音越來越大,呆呆的重復著。
顧安看得懂命數,卻看不懂人的情感,但是她卻能夠明白春申此刻的情緒為何,但是命數既定,命運無情,可堪卻不能改,改變命數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就像顧安,想要改變她體弱早夭的命數,她的前方充滿了未知的挑戰。
陳皮陰沉著一張臉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你的仇我報不了,差一文錢。”
看著呆傻不知所措的春申,陳皮氣不打一處來,就差一點兒啊,就差一點。
說完就繞過春申一把撈起顧安,走了。
顧安看了看春申,又看向陳皮,語氣肯定的說道:“你還會回去的,你會幫他。”
陳皮停下的腳步:“老子看起來這么像做慈善的嗎?”
他沒把那個小傻子揍一頓,都已經是很仁慈了。
顧安輕輕的笑了,稚嫩的小臉上擺出一副故作嚴肅的模樣:“緣分未盡。”
說完就趴在了陳皮的肩膀上,似乎累了,沒一會兒就傳來了沉沉的呼吸聲。
陳皮對緣分二字向來是不信的,他也不信什么鬼神,他只信自己,因此對于顧安的話也只是一笑了之。
第二天
陳皮咬著牙,手里拿了一個毛巾,面色不悅的給面前的一個小孩兒搓背。
那小孩兒正是春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