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嘴里罵罵咧咧的給春申洗涮干凈，臉上抹了一把灰，就給了他一個破碗，把他拎到大街上。

“從今天開始你去要飯，什么時候要到那一分錢，老子什么時候給你報仇。”說完陳皮一巴掌扇到了春申的后腦勺上：“聽懂沒？”

春申依舊是呆愣愣的，他點著頭：“聽懂了。”

陳皮又是一巴掌甩到他的后腦勺上：“聽懂了還不趕緊去？找打！”

春申難得機靈了一回，縮著脖子一溜煙兒，跑了。

許是覺得大富大貴就在眼前，這幾日陳皮的心情不錯，帶著顧安到處的閑逛，游玩兒。

最喜歡去的就是斗雞場。

因為他發現只要帶著顧安，他壓哪只贏，哪只就必贏！

今天，又帶著顧安去了斗雞場，因為今天有主角登場——斗技場的決勝王者，殺秦淮。

陳皮抱著顧安，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小臉蛋，留下一道紅印后，小聲的嘀咕著：“小安安呀，你皮哥哥我今天要壓殺秦淮輸！你可不能讓我賠錢昂！”

顧安抱著陳皮的脖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唉，小小年紀就要開始打工養活自己了。

之前的陳皮之所以能把壓誰誰贏，自然是因為有顧安這個外掛在，身為鳥中帝皇的朱雀，只一眼就能讓那些靈智都未開的飛禽臣服，控制一下斗雞的輸贏……拜托，灑灑水，好嗎？

在一陣敲鑼打鼓聲后，周圍響起了歡呼雀躍的嘶吼聲，顧安抬頭望去發現陳皮口中的那個殺秦淮已經上場。

看到那只雞顧安還有些驚訝。

居然是一只開了靈智的，不過也只是微微開蒙而已，頂多算是比普通的家禽聰明一些，更通人性一些。

“安安，你看，就是那個！我壓的就是它輸！”陳皮興奮的指著殺秦淮對顧安說道。

顧安點點頭，表示了解，而后一雙紅棕色的眸子在發出一陣微弱的金光后，對著陳皮點點頭，然后有些疲累的趴在了陳皮肩膀上。

原本威風凜凜的殺秦淮，在感受到來自于顧安的恐怖威壓之后，頓時萎靡了起來。

毫不意外，它輸了這一場比賽。

因為殺情懷是斗雞場上赫赫有名的不敗王者，幾乎不會有人買它輸，因此除了陳皮，也只剩下了一個打扮怪異的瞎子壓了它輸，兩人都賺了個盆滿缽滿。

陳皮看著收回來的錢，高興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抱著顧安的小臉兒，狠狠的親了一口。

顧安皺著小眉毛，裝作不經意的擦了擦臉頰，陳皮沒看見，他顧著數錢呢。

倒是那個瞎子，好像能看見似的，一直盯著顧安，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動靜的陳皮立刻回頭，同時把顧安小心的護在身后。

在看清楚是個瞎子之后，皺著眉，嘴里嘀嘀咕咕的罵了一句有病，然后拉著顧安的小手離開了。

顧安卻頻頻回頭，看向身后那個奇怪的瞎子。

好奇怪……

不是因為他的打扮，而是因為他身上的氣息……

好奇怪，又好熟悉的感覺。

日子又過了幾天

小七這一去，好幾天沒有再出現，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她這段時間的五感一直沒有消失過，甚至身體還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是像以前那樣，跑兩步就咳，走兩步就喘了。

春申依舊沒有攢夠那一文錢，陳皮的心情也變得有些不那么美妙了，甚至這一天，春申居然玩起了失蹤，陳皮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沒瞧見春申回來。

“TMD！這小龜孫子跑哪去了！”

看著煩躁的碎碎念的陳皮，顧安垂下了眸子，手里似是隨意掐算著，片刻，她的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跡，顧安不動聲色的擦掉了，而后起身拉住了陳皮的手，帶著他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啊？”陳皮問道。

顧安只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著。

陳皮一把撈起顧安：“小胳膊小腿的，跟著你走，黃花菜都涼了，那邊？”

顧安乖巧的窩在陳皮的懷里，時不時的指一下路。

陳皮一路上還在猜測是要帶他去找什么東西，直到他看見一個懸掛在樹上的尸體。

看體型，是一個小孩兒，臉被砸的面目全非，頭骨都凹了一塊，因為吊死的緣故，舌頭還從嘴里耷拉出來很長一截，脖子也被吊的老長，胳膊腿也都呈現一種詭異的弧度，被掰折了。

但是陳皮認出來了。

是春申。

陳皮沉默著，還不忘捂住顧安的眼睛，心里冷漠的想著：多活了幾天又怎么樣？不還是死了？

視線落在了他的左手上，陳皮愣怔了一下，將顧安放在地上，叮囑她別睜眼，而后走上前，掰開了春申緊握的手。

他的手握的很緊，哪怕是陳皮都用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掰開。

里面，只靜靜的躺著一枚銅錢

他的手里是一文錢，他還差的那最后一文錢。

陳皮拿起那枚銅錢，沉默了許久，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該大喜過望，還是該怎么樣，反正心里很煩躁，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看著春申的尸體，他說：“錢夠了，人，我幫你殺。”

說完，他把銅錢收好，轉身干脆利落的上樹把春申的尸體放下了，撈起顧安，拖著春申的尸體去了澡堂子給他洗刷干凈，然后帶到了一個沒人的寺廟里，把神龕里的佛像丟到一旁，春申塞了進去。

顧安全程就在一邊安靜的看著。

突然

【安安……我回來。】是小七的聲音，只是它聽上去虛弱極了。

‘小七，你怎么樣了？’

【安安，我沒事，就是能量消耗太大了，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我需要先休眠一下，放心這次真的很短，等你睡一覺醒來，我就告訴你，好嗎？】

‘好，你休息吧，小七。’

【嗯。】小七的聲音消失了，那邊陳皮也完事兒了。

陳皮習慣性的順手一撈，抱著顧安朝外走去。

“你怎么一點兒都不長肉啊？”陳皮顛了顛懷里的顧安。

顧安沒有說話。

“等我干完這一筆，指定就能大富大貴了，到時候我就買個院子，然后和那些老爺一樣，請些婆子下人的，照顧你，給你做好吃的，好好給你補補。”

陳皮說個不停。

“讓你頓頓都能吃上糖葫蘆和紅燒肉！”

顧安很想說，其實她對這兩樣也不那么感興趣的，一開始嘗試很新奇，但是吃多了也就膩了。

“你似乎很喜歡鳥？到時候給你買好幾只鳥養著怎么樣？”

她不喜歡養鳥，她連自己都要養死了。

“還有你之前說要去長沙，等我有錢了，就包一輛黃包車，咱們坐車去，或者買一艘船去，走水路。”

這個可以，有工具應該會比她步走要快一些。

“對了，還要給你換身新衣服，咱們去最大的衣店里買！穿一件扔一件！”

倒是不至于，而且她身上的這件雖然看著舊了些，可實際上卻是件法器呢，能抗傷，還防火防水，刀槍不入。

“還有……”陳皮突然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顧安。

“安安，你怎么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