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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嘲笑死神的無能

  • 劇本殺刀哭十四億
  • 精神狀態未通過
  • 3333字
  • 2024-07-11 00:28:41

楊指導攙扶著兩個在樓道被踩傷的人員向九樓匍匐爬去,他無法判斷爆炸物的準確位置,只能帶著民眾向高樓層輸送。

汗水在他黑紅的體表上析出了鹽分,一道道灼痕銘刻在這具年輕的軀體上。

他咬緊牙關,全身每一個部位都在抗拒著他的意志,尤其是肺部,每次呼吸混著煙霧的空氣都不是簡單的嗆,而是伴著甜腥味的疼。

九樓到了,他的雙臂曲張很困難,保持著攙扶的動作用后背頂開樓道門。

有個不太妙的消息,他開始想家了。

……

“1號2號3號四樓通道已熔斷。”

“把云梯給我支上去,九樓有孩子!”通信里總指揮聲嘶力竭。

“這座樓只剩下一半的承重結構了。”副指揮沉重嘆道。

“誰能告訴我為什么沒有人疏散這群孩子,他們的老師呢?”總指揮的臉猙獰得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副指揮指了指急救車,神色復雜。

“第二批送下來的人身上有工作證,一個女青年被踩死了。”

總指揮望過去,一排排白布蓋著的身影陳列在車前,陷入了沉默。

......

“別害怕,我來接你們回家。”楊指導對著一群抱著頭,瑟縮在桌椅下的小小身影盡量溫和地笑。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形象,與火焰接觸的皮膚凝了血痂又被熏得漆黑,雙眼里滿是血色,汩汩淚水無知覺地流下。

楊指導將兩個民眾拉扯到靠窗位置,他需要向地面的戰友報告自己的位置。

他跨在窗臺,半個身子支了出去,腳下是九層樓的高空,用盡最后的力氣大吼。

……

“中隊長,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一個在地面清理應急通道的戰士向身邊的上級問道。

另一個戰士聞言丟開手中的石膏碎塊,張望著各個方位,片刻后,他開始狂奔。

“云梯,云梯,東南角!”

......

看著云梯上的戰友注意到了自己,楊指導微微抬起手,用最簡單的手語回復隊友的旗號,他真的快脫力了。

一個云梯很快對接九樓窗口,另一個云梯也在往東側窗口遞進。

楊指導安撫著受驚的小朋友,一個個抱向窗臺,這群看樣子八九歲的小朋友長得真好真壯…

以后一定帶自己兒子多吃點好奶粉,男孩兒得長壯點兒…

“蜀黍…”

楊指導重復著機械的動作,越來越黑的視線提醒著他,終點快到了。

“蜀黍!妞妞沒來!”一個帶有哭腔的童音在耳邊響起,楊指導的思緒一下子從80平的小屋拉回。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看著手里抱著的這個小男孩兒,嘶啞地問道:

“妞妞在哪里?”

小男孩感受到灼熱的氣息呼在自己臉上,他不安地扭動著身體。

“妞妞在八樓,老師說她發燒了,帶她去辦公室了。”

沒有去思考男孩話中的信息是否真實準確,他把最后兩個孩子遞給東側戰友伸出的臂膀后,無視掉戰友向他伸出的手。

“還有一個,八樓。”他嘶啞的聲音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云梯上的戰士一愣,他急忙喊到:“兄弟,你來看住孩子,換我!”

看著云梯上的戰士稚嫩的臉,楊指導些許動搖的心靜了下來,他,又是誰的孩子呢?

“八樓,等我。”

楊指導踉蹌沖向樓道,他心里盤算著自己在九樓花費的時間。

在打開樓道門時,一道火舌襲來,楊指導左眼被明火炙燎到,一聲悶哼,血泡從眼眶周圍乍起。

他雙臂護住頭眼,向著通紅的樓道砸去,接下來的路只能憑著自己的記憶和感覺去走了,最后一只眼睛需要留給孩子。

赤色渲染著濃厚的黑云,今夜應是場大雨…

楊指導在黑暗和赤紅中碰撞著,鐵質欄桿在高溫下被燒的通紅,但他可以用身體撞擊墻體來確定方向。

……

楊指導不知道自己脫力的身體是什么繼續支撐著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拯救的是一個個和自己一樣溫馨的家。

一道身影裹著火焰從八樓樓道撞出,四周全是燃燒著看不出結構的殘垣。

楊指導抬開右眼眼皮,酸澀和刺痛卻在催促他趕緊閉上。

“妞妞!”他在淌著烈火的通道里大喊,像是向地獄沖鋒的戰士。

高溫扭曲著空氣,身影一遍遍喊著妞妞,卻被熱浪撲得左右搖擺。

這個孩子發燒了,她不一定能回應自己,她會在哪里?

突然,楊指導看到了一個小房間,門外還掛著鑰匙,似乎是防止里面的人跑丟了又怕出現緊急情況。

他掙扎著將自己砸向那個房間,此時疼痛也在漸漸和自己告別了。

“妞妞!”已經被燒的通紅的門鎖開始轉動,躺在沙發上的女孩兒艱難地睜開雙眼。

她看到了模糊的光里出現了一道影子,自己被輕輕抱起,鼓動的胸膛傳遞著驚人的熱量。

“妞妞,終于不冷啦。”

看著懷里汗水浸滿衣裳的小姑娘,楊指導心里滿是慶幸,自己趕上了。

他用雙臂緊緊扣住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掙扎著挪向窗口,這道門并不能阻斷高溫,火焰已經入侵到了房內。

楊指導用雙腿夾住窗臺,抱著懷中的小姑娘盡可能把自己往外延伸,火場中要命的除了高溫還有煙氣。

正在云梯上觀察的戰士注意到了窗口上的他們,向下方控制員打著旗號。

云梯慢慢向著楊指導他們移動,可是天不遂人愿,被烈火噬咬的樓房終于承受不住,傾斜了脊梁……

……

狂風驟起,黑云翻滾下,驚叫的人群倉忙遠離樓層。

大風帶來了久違的冷空氣,卻助長了火勢,烈火的獠牙猖獗地向著世人示威,無情地奪走生命。

一串串報警器聲在火場響起,當一位戰士30秒沒有移動時,報警器就會發出尖銳的提醒。

“滴,滴,滴滴。”

副指揮走下了通信車,狂風將他的帽子吹落,他沒有撿起,默默將手掌舉到額前,身軀站得筆直,眼瞳里倒映的是一個個反復奔赴進火場的背影。

這時一道極快的黑影砸在了地面,激起了一陣白塵。

掛著呼吸機的錢國光看著從九樓墜落的身影,他瞳孔一下子縮成針尖大小。

“急救!”他扯下呼吸面罩,不停地轉身大喊:“急救!急救!”平時嚴肅的班長此時卻像個無助的孩子。

醫護人員和地面疏散隊員打著手電靠近,照見了一個分不清面貌的人,他肚子上還有一個睡顏恬美的小女孩。

醫護人員急忙上前,看著這具焦黑的身體,淚水瞬間占領了眼眶,忍不住抽泣起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始了檢查。

“體表多處灼傷…多處組織炭化,脊柱以下大范圍骨折,心肺功能停止。”

“女孩體征明顯!有輕微發燒,其他一切正常!”

醫護人員將女孩抱起走向急救車,她的同伴卻緩緩蹲下,看著這張光禿禿的臉,心中滿是震撼。

“他在下落的一秒中內克服了自己的本能,沒有去抓住任何物體去固定自己,簡直是下意識用雙手調整女孩的位置,用自己做了一個完美的緩沖墊。”

一件雪白的大掛輕柔地蓋在焦黑扭曲的身體上,像是夜里害怕驚醒熟睡的孩子。

副總指揮上前來詢問從云梯降下來的戰士:

“他救了多少個孩子…”

戰士呆呆看著這具焦黑的身體,沉默了片刻,回復道:

“加上這一個,23個。”

“他叫什么名字?”

“……”戰士沉默著。

一個身影踉蹌奔赴而來,跪在地上,他看著再熟悉不過的輪廓,緩緩伸出手猛的錘在水泥地上。

“他叫楊安康,江陽第二支隊指導員。”

副總指揮轉頭看向這個國字臉男人,豆大的淚水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跡。

遠處,是正在安全地帶接受檢查的孩子,每一個衣裳上都或多或少有著同樣大小的黑色掌印。

副總指揮點點頭,緩慢地蹲下,用寬大的手掌輕輕關上英勇戰士覆滿血色的右眼。

看著圍過來的戰士們,他緩緩起身,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

“犧牲,是遲早的事!我知道,也許躺在地上的人會是你的同寢,是你的班長,是你的指導員,但是!我們的身后是無數個家庭,我們的仗,還沒有打完!繼續戰斗!”

還有,平安回來…

……

7月27日00:06,雨

夏季的大雨來的極快,短短時間就從雨滴發展到傾盆大雨,雷蛇在厚厚的烏云中翻滾著,似在恐嚇地上渺小的人們。

“排爆組,準備進入。”全副武裝的戰士們再一次踏入火場,他們身后背負的是萬家燈火。

“搜救組三隊,請求繼續執行任務!”剛毅的男人身軀站得筆直,他的身后是同樣義無反顧的戰士。

中隊長把雨衣丟在自己的隊員面前,大吼道:

“搜救任務結束!現在,立刻給我換上雨衣整理現場。”

“隊長!我怕搜的不仔細,還有人昏迷在里面,讓我們進去,再找一遍!”隊員們的身影絲毫未動。

中隊長緘默了半分鐘,他看著雨中站成一排的隊員,每張年輕稚嫩的臉上都是焦急,悔恨的神色。

“我說了,接下來我們隊的任務是整理現場,帶我們的兄弟姐妹們,回家。”中隊長的聲線多了復雜的情緒,像摻了沙子。

……

暴雨打在無數忙碌的身影上,一張張白布落下,一個個名字被記錄,也許是自己認識的,也許是其他兄弟單位的,也許,認不出來了…

淚水和雨水早已分不清,他們默默用自己的身軀為躺在地上的兄弟遮擋最后一場風雨。

這時,一把傘遮擋住用身軀擋住風雨的戰士,他的身后更多的人正撐著傘跨過警戒線向這里奔跑。

你們守護的萬家燈火也會伸出手護住他們的神明。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幾百只大小不一的傘組成了幕布,對抗著黑夜里的激流,阻擋著雷云下的暴雨。

人民和人民的兒子們在災難里伸出雙手,嘲笑死神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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