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克拉克看向小丑，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黑框眼鏡，而身邊的露易絲-萊恩，則是拉住了他。

通過眼神交流，克拉克發現，就在他們身后，哥譚時報的記者，此時正偷偷拿出微型攝像機，拍攝著這一切。

現在沖出去，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的報道明天絕對會成為星球日報的頭版頭條，而且，現在這只是一場鬧劇。

‘布魯斯-韋恩竟然是一個殺人犯，他竟然還認識蝙蝠俠。’

但是昨晚拯救哥譚的并不是他，他只是笑臉殺手，一個連環殺人犯……

笑臉殺手。

瑞秋腦海中的所有疑惑全都有了答案，尤其是為什么布魯斯的變化最近如此之大。

原來，殺死喬-齊爾的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那天從法院出來，怪不得你立馬消失不見。

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布魯斯-韋恩。

你簡直讓你的父親蒙羞！

瑞秋看著那道身影，他沒有任何辯解，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像是不屑去解釋。

“你的朋友呢？布魯斯-韋恩？那只黑夜蝙蝠？”

小丑十指交叉，手套上的黑膠皮摩擦著，他舔著嘴角，眼中燃燒著最為純粹的黑暗。

“他現在在哪里？聯系他，跟他說，有一個看了昨晚爆炸的人，仰慕他的人，正在找他，”小丑拿著匕首，貼近著布魯斯-韋恩的嘴角。

他快忍不住了，忍不住在這個地方，再割開一個笑臉。

身后，那些蹲著的人群中，哈莉-奎澤爾，阿卡姆瘋人院事件中的幸存者，被羅夏親手救出來的女醫生。

她穿著一件黃色風衣，金發被盤進了帽子中，雖然打扮奇特，但她依舊是今晚非常矚目的一位女士。

她慶幸今晚在父親的安排下，過來參加晚會，因為她從上次的爆炸中，回到家后，她的父親就一直認為她的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

可是哈莉身為一個心理醫生，她無比確認，她的心理狀態，沒有出半點問題。

這一切，都是她父親的小題大做。

她的父親，奎澤爾醫生，奎澤爾家族的第十二位內科主刀，他們是醫生世家。

而這份職業，在美代表著精英，更何況他們這種傳承的醫生家族。

在富豪間，私人醫生是非常受歡迎與尊重的。

就連布魯斯-韋恩的父親，也是一位醫生。

‘我沒有任何問題，我對自己做過心理測驗，我很正常，都是你們精神太緊繃了。’

哈莉-奎澤爾看著被眾人聚焦的布魯斯-韋恩，她的口中下意識就說道：“honey，我這就來救你，就像你當初救我一樣，他們不能就這么欺負你！”

她的眼中，再次出現那張墨跡不斷變化的蝴蝶，耳邊響起那天在極端恐懼的狀態中，她所聽到的沉重呼吸聲。

哈莉-奎澤爾，她從小生活在一個極為傳統的天主教白人家庭，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

她的父親，她的家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刻畫她，就像是對待一件需要打磨的雕像。

保守、信仰主、家人、純潔，但是在絕望面前，當那具熟悉的尸體瞪大著眼睛倒在她的面前。

當那只大手，快要捏碎她的腦袋。

哈莉曾在絕望中，向她的主祈禱，祈禱寬恕，祈禱救贖，但是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

她在極端恐懼中，等來的，除了身下一灘潮濕外，只有無盡的絕望。

直到最后，當那張面具出現在她的面前，當那沉重的聲音灌入她的耳廓，直達靈魂。

她看清了黑色蝴蝶所代表的含義，她跟他是一體的，恐懼在極度絕望中盛開的癲狂。

她本該崩潰的靈魂，在那一刻重組，保守？規則？那是對生命對恐懼的褻瀆。

他們天生就是黑暗中的狩獵者，不想當獵物？那就拿起手中的弓箭，拿起手中的長矛！

任何黑暗都不足以吞噬他們。

“砰！”

“砰砰砰！”

大廳內所有燈光在此刻被應聲打碎，僅剩整片落地窗外，所掛著的一具蝙蝠模仿者尸體，在黑夜城市的燈光中，搖曳著。

當然，還有一個穿風衣的家伙插兜背對，沙啞的嗓音從面具下傳出，他側身看向小丑與驚恐的眾人：

“你好啊，小丑，看到我，你似乎很驚訝，是嗎？”

“不，不不不！”小丑捏碎一根燃燒棒，紅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左邊黑暗，在那里站著布魯斯-韋恩！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布魯斯-韋恩，就在這里，那在窗邊的是誰？

小丑口中的笑臉殺手，不是布魯斯-韋恩，是他？

“謝特！我就知道，我們怎么能信一個瘋子口中的話呢！”

黑暗里，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么一句。

這一句直接將小丑點燃，說謊？小丑從不說謊，就像哥譚市施加在他身上的黑暗從來都是真的一樣！

他那瘋了的妻子，他那該死的父親。

親情、愛情、希望，都不可信，這些才是虛假的。

但小丑不是！

“小丑從不說謊，你……”

那根燃燒棒，突然照亮右邊一張黑色墨跡在不斷變化的蝴蝶，不過這只蝴蝶略顯纖細。

小丑敏銳地察覺，他再次發出大笑，“你是假的！”

但是下一秒，在他的左邊，一張黑色蝙蝠面具同樣被照亮，那恐怖的聲音，如同從地獄中傳出來：

“那這張呢？也是假的？”

黑暗下，小丑的鞋尖突出一枚刀刃，它陰毒地沖向右邊，那只纖細的蝴蝶，永遠不可能成為真的。

他知道！

但是拳頭比他的刀刃快，一拳砸在他的身上，骨頭瞬間斷裂，內臟被擠壓著，一口血在黑暗中，從那張涂滿口紅的嘴角噴出。

那枚燃燒棒在空中旋轉著，撞碎玻璃。

小丑飛出了韋恩大廈，這里是頂層，而韋恩大廈足足有一百一十層，設計高度415米。

從這個地方摔下去，那必然是成為肉醬的下場。

但是小丑依舊在空中狂笑著，好像等待迎接死亡的，不是他。

“蝙蝠，你終于出現了，但是你救下的小布丁，對，我說的就是那些被你救下來的女孩！”

“哦，我忘了，你沒有弱點，你在黑夜中無情殺戮，那些罪犯都被你沖進了哥譚的馬桶里，但你只是看著沒有弱點而已，小蝙蝠！”

“嘿嘿嘿，哈哈哈！”

淡紫色的風衣在四百多米的高空，被狂風鼓蕩，那張慘白的臉上，被割開的嘴角咧到耳后，鮮血染紅了風衣下的綠色馬甲。

那個顏色與小丑瞳孔的顏色一模一樣，都是純粹的綠色。

純粹的瘋狂，這世上，有一種人，金錢、權力、美色、名譽、執念，都不能影響他們分毫。

他們不在乎這些，他們只是為了作惡而作惡，或者，只有在黑暗中，他們才會有活著的感覺。

小丑就是，他是羅夏唯一確認的，這種存在。

黑色臂甲前的刺刃挑住了他的肩胛骨，將他暫時留在了高空之上。

“她們在哪兒！？”

“看啊，對普通人的憐憫，對哥譚市所有底層的認同，你就像是中世紀遵守戒律的古董騎士一樣，哈嘿嘿哈哈哈，你不會是從最底層的街頭弄的這一身昂貴的裝備吧？”

“騎士先生？”小丑吐出一口鮮血，他伸著舌頭，好像腳下不是數百米的高空，好像面臨死亡的不是他！

刺刃在他的肩胛傷口處轉著，但那雙綠色的眼睛依舊沒有半分變化。

“蝙蝠，你為什么一直這么嚴肅呢？”

“來跟我玩一個游戲吧！”黑色的手套指向他的身下，“就以它為賭注，哥譚，你最愛的哥譚市，里面有成千上萬等著你拯救的普通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