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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彌象太夫(求追讀TVT)

“斷舍離——”

夏晚生切除了奔向自己的光線,在關門的那一刻發(fā)動了權能,再度伸手時,他已經(jīng)將手按在了一座石門上。

【斷舍離】,由斬切惡魔掌控的權能。

至少這個世界的人有一部分是猜對了的,惡魔和人類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經(jīng)過和德雷克的戰(zhàn)斗后夏晚生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人類的權能和惡魔的能力高度相似,很有可能是同根同源的。

這樣也就說明了為何種下種子的對象必須是人類。

實際上夏晚生在許多物種上做過實驗,發(fā)現(xiàn)種子壓根沒法植入進去,它們沒有‘烙印’,也沒有能作為養(yǎng)分的靈魂,當然也可能是斬切惡魔位階太高的緣故。

夏晚生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能使用三個屬于斬切惡魔的權能,分別是:斬、切、斷舍離。

第一種屬于純粹物理意義上的攻擊手段,能夠向任意方向施展無數(shù)道難以被看清的高強度斬擊,甚至能以此干擾聲音、氣流和光線。

第二種【切】,就開始向著概念意義靠攏,說是【切除】,實際作用更像是【隔斷】,作用不像【斬】那樣暴力,而是類似于手術刀,能夠切斷某種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譬是人體的神經(jīng)、思維,對聲音等要素的隔絕能力也到達了頂峰。

而第三種【斷舍離】,讓夏晚生清晰意識到了為何斬切惡魔能晉身于神之列。

斷舍離在人類間的意思是把那些不必需、不合適、過時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斷絕、舍棄,并切斷對它們的眷戀,作用看作是【抹除】。

惡魔是一個整體,它的血液便是整體其中的一部分,夏晚生能通過在某一處留下血液,從而發(fā)動【斷舍離】抹除掉這個【整體】間的空隙,達到傳送的效果。

但這個能力目前對過于強大的目標來說能起到的效用并沒有那么大,用在德雷克身上時,只是將他的理智、心智抹除了不到一分鐘。

“斬——”

夏晚生輕輕揮手,無形的刃風猶如鳥群一般四散開來,它們略過大橋撲向海面,將白色的浪花與礁石都切得粉碎。

伴隨著某種東西的悲鳴,頭頂?shù)墓庠幢凰麛財嗔耍柟庹ㄩ_,化作萬千星雨墜落,空間一下陷入無與倫比的黑暗當中。

海風還在馳騁著,風與海洋之間傳來咯吱作響的齒輪轉(zhuǎn)動聲,溫熱的氣息從上至下開始消失,但并未歸于寒冷。

他在石門上斬出了一道剛好能容納一人進入的空隙,往里看去……那是一條長廊。

從外部觀察石頭門的后面,那里本應是空無一物的,可這條長廊就擺在夏晚生眼前,像是通往異空間的道路,廊道與門等寬等高,墻壁與穹頂上同樣刻畫了希臘眾神的浮雕,長廊盡頭處灑來淡淡的光線,隱約將道路照亮。

“挺厲害的能力嘛。”夏晚生回頭將大橋也斬斷,邁步進入了長廊。

在他進入的同時,浮雕上那些圍繞于眾神身邊的天使們紛紛動了起來,祂們或是撥動著手中的豎琴,或是引喉高歌,像是眾神看到了召見者為其設下款待。

“酒神杖揮舞者的歡呼歌唱,

拉著華麗神車前來的文豹,

報告?zhèn)ゴ蟮臍g樂使者光降,

羊人和林神在前面蹣跚開道,

酒神狂女在四周跳個不停,

用舞蹈贊美他的葡萄美酒,

紅光滿面的主人就邀請來賓,

喝它一個大醉方休。”

而在這樣的歌聲中,從穹頂?shù)谋诋嬌嫌幸坏郎碛棒骠媛湎拢q如畫中仙一般離開了二維的平面降落于世,身上蓋著輕飄的白色紗裙,頭戴桂冠,雙手共持著一只小小的金色豎琴。

在她的面部同樣也蓋著一層輕紗,只露出少女的一雙眼睛來,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也炯炯有神,只憑眼神夏晚生也能推斷出來面前的女子面容肯定是傾國傾城。

“凡人,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黑暗里傳來。

“來的挺快的嘛。”夏晚生笑道,他本就沒想著隱藏自己的行蹤,更何況還堂而皇之破壞了通向歡樂宮的參道,被員工發(fā)現(xiàn)也是遲早的事。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來的如此之快,而且出場方式別具一格。

“我沒心思玩和神女角色扮演的游戲,如果沒事的話就讓開。”夏晚生往邊上揮了揮手。

“你想去歡樂宮?”少女問道。

“怎么,不能去?你好像不是這里的老板吧。”夏晚生問,“你是誰?”

“芙華。”少女說,“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在這兒的名字,我是繆斯。”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我?”

“監(jiān)控。”

“這兒沒監(jiān)控。”夏晚生說,就算有的話也已經(jīng)在剛才被他毀了。

“能給我個面子嘛?”芙華沒有回答夏晚生的問題,“別再往前走了。”

“為什么?”

“因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歡樂宮里沒你想要的答案。”芙華說。

“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夏先生。”芙華點點頭,“從陽萊一路過來很辛苦吧,既然下面已經(jīng)給客人您招待了酒菜為什么還要上來呢?不請而入……這可不是文雅人會做的事。”

“也沒那么辛苦,不就是一班高鐵的事兒,而且我本來也不是文雅人,你看到我手里拿的紙扇聽我說‘之乎者也’了嗎?”

夏晚生說:“茨諾尼亞身上的東西是從你那兒來的?”

“芙華不懂客人在說什么。”少女莞爾一笑。

“你不是芙華,我看過她的照片,雖然你已經(jīng)通過畫眼妝來改變眼形了,但眼神和氣質(zhì)這種東西是沒辦法改的……還有,你腿比她的長。”

夏晚生輕佻地指了指那雙從紗裙下暴露出來的長腿,聞言,少女只是微微一愣,而后淡淡地笑了一聲,用指尖牽住裙子將腿給遮住了。

“客人,這種話可不要隨便對女孩子說哦,會被討厭的。”

“夸獎的話沒人不喜歡聽吧?我又沒說你的腿比她短。”夏晚生回道,他以下流人士的目光歪頭向少女足下看去。

“但我很好奇……這衣服真能遮住些什么嗎?就算你把裙子拉上了我也能看的很清楚啊。”

“這叫欲拒還迎。”

芙華毫不避諱地解釋道,“有時候小小的矜持反而會讓客人更加欣喜,這能讓他們回憶起青春時暗戀的女孩……畢竟就和您說的一樣,反正遮住了也不影響欣賞,其實我是不大想穿這件衣服的,但為了符合角色設定只能遷就了。”

“這是花女的必修課嗎?”夏晚生問。

“只是初學者都懂的道理,甚至是未入行前都必須知道的事兒,諸如此類的技巧還有很多,花女的初學一共有十二課,如果客人您感興趣的話我還可以和您說一些。”

芙華向著夏晚生踱步走來,每一步拿捏的間隙都恰到好處,落步無聲,輕紗微起,不僅能展現(xiàn)出身姿的優(yōu)美,還能在不經(jīng)意間讓雙腿從那襲白紗下露出一片白皙。

“就好像剛才我對您的問候,從陽萊到這兒也就是一班車的功夫,可身為花女,對前來捧自己場的客人就必須表現(xiàn)出‘客人您不遠千里,一路奔波過來,小女感激涕零’的面貌,哪怕客人只是下班途中過來稍坐幾分鐘,這也是必須盡到的禮儀。”

“先是欲抱琵琶半遮面,而后又是肝腦涂地嗎?”夏晚生夸贊道,“做的真徹底啊你們。”

“欲抱琵琶……唐朝詩人白居易的《琵琶行》,這么久遠的詩您都能脫口而出,真是讓小女大開眼界。”

女生來到夏晚生面前,偏身行了一禮。

“芙華……算了,還是叫你繆斯,你是希臘神話中執(zhí)掌靈感和藝術的女神,地位與酒神平等,這樣的角色不應該由一個櫻花館的新人來做,所以直說吧,你是誰?”夏晚生又問。

“客人調(diào)查的還真是徹底啊。”她說。

這次少女的回答不一樣了,她解下面紗,將其用指尖捻住送到夏晚生手里,一陣茉莉的香味襲來,黑暗中,少女的面容帶著些虛幻的意味,只有那雙銀色的瞳孔無比明亮。

饒是以夏晚生的性子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傾國傾城好像用在這小妹兒身上還真保守了’。

有時候美是一種意象上的東西,最初級的美感能用語言來形容,古時候的詩人們?yōu)榱素S富美感的層次與級階還會寫下像是【經(jīng)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這樣的詩句。

而更高一些的美用語言就很難表達了,所以人創(chuàng)作出了【畫】,視覺上的傳達有時候是最有效、也是最明顯的。

但不論如何,美在各人心目中是有一個評定標準的,可面前這個少女,夏晚生覺得不論是誰看了都會驚嘆……甚至是會忘記了驚嘆。

這是一種超乎于‘人’的美,已經(jīng)不限于讓人只停留在欣賞她的外貌上的一種美。

你甚至能從她身上看到屬于其他事物的美感,夏日湖塘中盛開的粉蓮、撒哈拉沙漠中璀璨的星群、雨后的澄清天空……

她仿佛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無數(shù)美麗被打碎后,又重組在一起的、以人類形象出現(xiàn)的存在。

美到讓人感到敬畏和恐懼。

夏晚生打算收回剛才所說的話了,她即使將身材用不透光的布料裹得里三層外三層,也仍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她根本不需要出賣色相。

“櫻花館現(xiàn)任花魁,彌象太夫。”

她笑道,一瞬間,夏晚生感覺黑暗中有無數(shù)的東西醒了過來,希臘眾神、英雄、天使們紛紛睜開雙眸,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茨諾尼亞教授的遺體可是在客人您的手上?”少女俏笑著說。

“請客人您想好了再回答噢,要是答案錯誤的話,可是會沒命的。”

黑暗中,弓弦繃緊的聲音傳來,夏晚生甚至還聽見了隱隱的雷聲。

……

面對這樣的威脅,他既不惱怒也不緊張,只是也向前踏出一步,將臉湊到少女跟前。

兩人的鼻尖只有一息之隔,彌象太夫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睫毛點在自己瞳孔上。

按理來說她是應該后退的,身為花魁就要有這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zhì),但現(xiàn)在他們是在對峙,對峙中率先后退的一方就會失去話語權。

“……”

彌象太夫放平了自己的呼吸,身為花魁她已經(jīng)見過了太多蠻橫無理的事,無論是客人在面前脫衣裸舞,還是拿著爆燃彈宣稱:彌象太夫若不和他結(jié)婚,那他就要在此讓櫻花館與他陪葬,彌象太夫都只會一笑了之。

她甚至還會跟客人說‘拿著那么重的東西很危險哦,我是沒什么關系,客人您要是也受傷就不好了,不如這樣吧,讓閑雜人先出去,我單獨陪您共飲。’

而彌象太夫也確實會繼續(xù)陪爆炸狂客人喝下去,她的酒量很好,往往和她賭酒的客人都會大敗而歸,就算對方手持爆燃彈,她也會按照約定完成賭局,因為那一刻對方還是客人。

花魁就是一個店的支柱,任你風雨欲來,我自不動如山。

“……”

彌象太夫本以為這次自己也能獲勝的,沒人能在她的目光下堅持十秒,可隱約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面前的客人好像沒有呼吸,或者說他的呼吸輕到自己根本察覺不到,連心跳聲也是。

人體正常會帶有的體溫也好像在這一刻消失了,明明就近在咫尺,若是閉上眼,她肯定以為面前的是一片空氣。

更詭異的是,她聽到了某種液體滴落在地的聲音,同時散開的還有一陣血腥味。

“……您流鼻血了嗎?”彌象太夫問。

一般男性在她面前突然流血的可能就是這個。

“不,是我的腸子好像掉出來了,沒事。”

夏晚生語出驚人,他將手伸進衣服里勒緊了繃帶,然后憋著氣說:“ok,勒回去了。”

“那真是可喜可賀。”彌象太夫說。

兩人像是神經(jīng)病在這一刻同時找上了同類似的。

“不去看醫(yī)生沒關系嗎?”

“沒關系的,而且你不就是最好的醫(yī)生嗎?”

夏晚生說,“茨諾尼亞的病癥連銀楓區(qū)最好的醫(yī)生都束手無策,因為那是無法避免的衰老,只要是人就會步入死亡,它無解,但你卻把它治好了。”

“您高看我了。”彌象太夫說,“只是茨諾尼亞教授還不到要辭世的時候,還有,能請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他的遺體是不是在您手上?”

“是的。”夏晚生點點頭,又問:“老茨和你什么關系?”

“萍水相逢。”

“為了萍水相逢的客人來另一間店子對客人兇相畢露?好吧我承認,你這樣的女生就算兇相畢露也有人覺得可愛。”

夏晚生攤手道。

“剩下的遺骸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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