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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篇六 咖啡漬里的重逢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成03:00時,我正對著文檔里“許南耀“三個字發(fā)呆。

速溶咖啡的焦苦味鉆進鼻腔,恍惚間竟和民國許家公館的檀香重疊在一起。

鼠標指針懸在刪除鍵上方,指尖的溫度卻突然變得滾燙——就像那天額角的血滴在鍵盤上的觸感。

書架第三層的《舊上海風云》第127頁總夾著片干枯的海棠花瓣。出版社的編輯說結局太圓滿,少了我慣寫的鋒利。

可他們不懂,當筆下的反派會在槍林彈雨里把你護在身后,當虛構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紅,那些預設的悲劇早就撐不住了。

便利店的關東煮在微波爐里旋轉時,玻璃門上的倒影讓我猛地駐足。

穿淺灰西裝的男人正彎腰撿滾落的杏仁糖,左眼尾那道淺疤在霓虹下若隱若現(xiàn)。

他抬頭的瞬間,我聽見自己撞翻購物籃的脆響——罐裝咖啡在地板上轉了三圈,褐色的液體漫開,像極了民國碼頭青石板縫里蜿蜒的猩紅。

“葉小姐?“他遞來紙巾的手指停在半空,西裝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道淡粉色的疤痕。

我盯著那處皮膚突然語塞,這道傷該在碼頭倉庫的爆炸里添道新疤才對。

他頭頂突然晃過個粉白影子。

巴掌大的小人兒穿著同款西裝,正踮腳扯他的發(fā)旋,虛擬的小皮鞋沾著片海棠花瓣。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手里的關東煮差點脫手——就像當年在許家花園,撞見自己頭頂那個湖藍旗袍小人兒的瞬間。

“許先生也喜歡杏仁糖?“我攥緊購物袋的麻繩,聽見他說“巴黎的糖太甜“時,突然想起塞納河邊那個揣糖的賣花姑娘。

原來有些細節(jié),連作者都篡改不了。

他送我到公寓樓下時,晚風卷著海棠花瓣撲在臉上。“下周有個舊書展。“

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咖啡漬的痕跡,“聽說有本民國賬冊,記著碼頭的收支。“

我盯著他左眼尾的疤點頭,看見那迷你小人兒正對著我的發(fā)頂比心。

電梯上升的數(shù)字模糊成許家公館的樓梯階。

鏡子里的人眼下泛著青黑,可頸間憑空多出的藍寶石項鏈正閃著幽光——和那枚被我藏在樟木箱底的遺物,連鏈扣的磨損都分毫不差。

舊書展的倉庫彌漫著樟木香氣。

許南耀指著玻璃柜里的銀質(zhì)袖扣時,我突然想起穿書時偷藏它的慌張。

“這是打開碼頭倉庫的鑰匙。“他指尖敲著展簽,迷你小人兒正扒著柜沿比劃“737“的手勢。

陽光透過穹頂落在民國賬本上,“民國二十三年七月購海棠樹苗三株“的字跡旁畫著朵歪歪扭扭的花。

許南耀說這是他父親的筆跡時,我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銀書簽——背面“風有約,花不誤“的刻痕還帶著新磨的毛刺。

穿月白旗袍的姑娘舉著繡繃經(jīng)過,針腳細密的海棠花讓我想起春桃。

她鬢角別著的杏仁糖紙在風里飄動,恍惚間竟和當年蘇州繡莊的陽光重疊。

許南耀突然抓住我欲躲的手腕,“苗苗,“他眼底的認真燙得人發(fā)顫,“你頭頂?shù)男∪藘海偼疫@邊跳。“

咖啡館的拉花在瓷盤上暈開時,他突然從公文包抽出本素描本。

第36頁的海棠樹下,穿旗袍的姑娘正踮腳夠高處的線裝書,發(fā)間別著支銀簪。

“碼頭賬房先生教的。“他耳尖發(fā)紅的樣子,和當年在海棠林求婚時如出一轍。

雨敲窗欞的深夜總適合翻舊物。

樟木箱底層壓著兩件疊在一起的旗袍,現(xiàn)代的真絲混著民國的織錦,衣角都繡著極小的海棠。

手機在這時震動,許南耀發(fā)來張照片:蘇州繡莊的展柜里,半幅未完成的藍海棠屏風旁,放著本翻開的《神秘島》。

“表姑說,“他的消息跟著進來,“這是母親留的,說要等能繡完它的人。“我摸著屏幕突然笑出聲,原來有些伏筆,連作者都要等到多年后才看懂。

晨光爬上書桌時,新章節(jié)的光標停在最后一行。

窗外的海棠樹抽出新芽,恍惚間看見兩個迷你小人兒在枝頭蕩秋千。

許南耀的消息跳進來:“老銀匠說,戒指的尺寸要改小些。“

我刪掉“終章“兩個字,敲下“未完待續(xù)“。

咖啡杯底的漬痕映出張模糊的臉,左眼尾的疤痕在陽光里泛著紅,像枚被歲月吻過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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