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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篇五 光影重疊處

我第一次在出版社見到葉苗苗時,她正蹲在臺階上吃杏仁糖。

陽光穿過梧桐葉落在她發間,金箔糖紙反射的光晃得人眼暈。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帆布鞋,牛仔褲膝蓋處磨出破洞,懷里抱著本《舊上海風云》,封面被雨水泡得發皺。

“許編輯,這是終稿。“她把書稿遞過來時,指尖還沾著糖渣,“結局改了,許南耀沒死。“

我翻開最后一頁,鋼筆字在紙頁上洇出毛邊:“民國二十五年冬,許南耀站在碼頭霧里,看著航船鳴笛遠去。“

喉結莫名發緊。

我指尖劃過“許南耀“三個字,突然想起昨夜的夢——青石板路上的血蜿蜒成河,穿月白旗袍的姑娘躲在假山后,頭頂飄著個粉白小人兒,正舉著塊杏仁糖朝我晃。

“許編輯?“

我抬頭時,正撞見她眼底的驚慌,像極了夢里那個姑娘。

她頭頂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下,有片粉白影子一閃而過,快得像錯覺。

“結局很好。“我把書稿抱在懷里,西裝內袋的銀質袖扣硌得肋骨生疼。

那是上周在舊書市場淘的,紋章邊緣刻著模糊的“耀“字,和我左胸口的疤痕在同一個位置。

她突然紅了耳根,轉身要走,帆布鞋鞋帶散開掃過我的牛津鞋。

“鞋帶松了。“我彎腰系結時,聞到她發間的檀香味,和夢里蘇州繡莊的線香重合。

指腹擦過她腳踝的瞬間,小人兒突然清晰起來——巴掌大的姑娘穿著湖藍旗袍,正蹲在她發旋處啃虛擬杏仁糖,鬢角別著顆珍珠,和我母親遺物匣里的那枚一模一樣。

“謝謝。“她搶過書稿跑遠時,小人兒從她頭頂摔下來,扒著我的西裝紐扣蕩秋千。

我盯著那團粉白影子,突然想起七歲那年在碼頭,被碎玻璃劃破眼尾。

血糊住視線時,有個賣花姑娘往我嘴里塞了顆糖,說“甜的能止痛“。

葉苗苗的校對稿總夾著杏仁糖紙。

我在第三十七頁發現張海棠花瓣,壓得干透發脆。

夾花瓣的位置寫著:“許南耀左眼尾的疤在月光下泛著紅,像被胭脂點過。“

鋼筆字被淚水泡得發暈,在“疤“字旁邊,有個極小的手繪笑臉。

“這里寫錯了。”我把書稿推給她時,小人兒正趴在她肩頭,用虛擬鋼筆圈出“沈知言“三個字,小嘴里嘟囔著“反派死于話多“。

她突然捂住嘴,眼里的驚慌藏不住:“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翻開抽屜,把銀質書簽放在她面前。

海棠花紋鏈尾墜著的藍寶石,和我母親項鏈上的那枚,連切割角度都分毫不差。

小人兒突然蹦起來,抱住藍寶石蹭來蹭去,裙擺掃過書簽背面的刻字——“民國十三年,巴黎”。

“許編輯去過法國?“她指尖撫過刻字時,我看見她腕間有道淺疤,和夢里替我擋子彈的位置重合。

“小時候跟著母親。”我合上她的筆記本,看見第一頁畫著碼頭倉庫,批注寫著“此處應有爆炸”。

她突然嗆咳起來,糖渣噴在稿紙上。

小人兒手忙腳亂地替她拍背,虛擬手帕上繡著的海棠花,和我西裝口袋里的那朵標本一模一樣。

“下周有舊書展。”我把畫展門票推過去,票根夾著顆杏仁糖,“有批民國賬冊要展出。“

她捏著門票的指節泛白,小人兒卻在我頭頂歡呼,往我發間插了朵虛擬海棠。

那天晚上,我夢見自己站在民國貨艙里。

穿旗袍的姑娘舉著勃朗寧對準我,槍口卻在看見我左胸疤痕時偏了偏。

沈知言的子彈射過來時,她撲過來的瞬間,頭頂小人兒突然跳進我懷里,變成塊發燙的銀質袖扣。

驚醒時,床頭柜的《神秘島》翻開在第一頁,鉛筆字寫著:“民國十三年購于巴黎”。

窗臺上的海棠盆栽開了朵藍紫色花,和母親日記里寫的“能治心口疼“的品種,分毫不差。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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