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甘寧接任蜀郡郡丞一職的同一時刻,長安城外百里,西涼軍駐地之外,出現了一名壯漢。
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從蜀中一路跋山涉水趕到此地的異人,胡車兒。
守門軍士此時望著這名身長九尺的壯漢,當下不由地吞了吞口水。但是一想到自家主將的狠辣手段,仍然壯著膽子喝問道。
“你……你這漢子……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強闖我西涼軍寨?”
“賈詡……賈文和……在哪里?”
胡車兒經過連日的跋涉,饒是他有日行七百里的能耐,此刻也已經累的是氣喘吁吁,但是主人李儒交給他最后的命令,他依然堅持著去完成。
“你要見賈先生?總得留個名字,也好讓我們前去通報才是……”
但是此刻,不知道這胡車兒是不是生來呆傻,還是聽不懂眾人的話,竟然恍如未聞一般,大踏步地就要強闖軍營。
守門軍士當然不允,于是便架起了手中的長槍,阻攔胡車兒的前行。
誰知下一瞬間,胡車兒當即發難,揮舞起鐵錘一般的拳頭,當即一拳錘在了那守門軍士的臉上,隨后又是一腳直接將另外一名軍士踹飛。二人身體登時暴飛出去,撞到了一片鹿角。
這陣異響,自然是驚動了一眾西涼軍士。于是當下,西涼軍人頭攢動,瞬間集結了五六十人,在一位校尉的帶領下,將胡車兒團團圍住。
“你這漢子!什么來頭!為什么要強闖我等軍營?”
但是胡車兒仍是置若罔聞,口中一直念叨著賈詡,賈文和的名字,令得眾人紛紛面面相覷。回頭看向剛剛被打傷的兩名軍士,發現二人早就已經斷了氣。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暗思。
“這蠻漢,莫非是那司徒王允和溫侯呂布派來的殺手?本事竟然如此了得……”
隨后一眾西涼軍不由分說,挺槍便刺。但是胡車兒力大無窮,當時就鐵臂橫出,搶步上前,將一眾西涼軍手中的長槍拗在手中。
胡車兒天生神力,此刻猛一發勁,眾人的兵器已然脫手,勁力之大,速度之快,令一眾軍士的手上瞬間被槍桿劃出了鮮血。
因為胡車兒身高體大,眾人的長槍此刻在他的手中如同玩具一般,紛紛被他丟到一旁。
而后,胡車兒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繼續叫喊著賈詡的名字,往軍營深處沖去,此刻竟是無一人敢上前攔阻。
就在此時,軍營之中,有一員身穿錦袍的青年將領,縱馬而出,攔住了胡車兒的去路,當即一聲大喊:
“那漢子!停下腳步!你可知擅闖軍營乃是死罪!”
胡車兒聞言一愣,當即目視來人道:
“賈詡?賈文和?”
青年將領一聽胡車兒叫著賈詡的名字,又見到一眾死傷的軍漢,當下面露驚異之色,隨后答道:
“我乃是此軍統帥張濟將軍之侄,張繡。你是何人,報上你的名字!”
“名字……胡車兒……”
張繡聽到來人報上名號,心下盤算許久,似乎是沒有聽過此人姓名,又聽見胡車兒一口涼州口音,當下問道:
“你可是賈文和大人的親人?”
胡車兒聽到來人不是賈詡,便失去了興趣,隨后不理張繡,徑直繼續向營中闖去。
張繡見到胡車兒竟然敢無視自己,當下大怒,拍馬挺槍而來,手中鐵槍望著胡車兒的心窩刺來。
不想此刻,胡車兒眼疾手快,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瞬間同出,狠狠地攥住了張繡手中的鐵槍,想將槍奪下,于是二人當下便在此刻角起力來。
“這蠻漢力氣竟然如此之大,我借助馬力,竟然還勝不了此人?”
于是當下,二人陷入了僵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張繡在力氣上面,不是胡車兒的對手。就在張繡即將力竭之際,就聽身后有一人高聲道:
“小張將軍!萬萬不可傷了此人!”
張繡聽到這個聲音,當下有些焦急,大聲道:
“賈文和先生!此賊十分了得,快快前往他處躲避,別讓他傷了你!”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西涼軍中的謀士賈詡,剛剛早有兵士告訴他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前來闖營,便出營前來查探。正好望見了胡車兒和張繡相斗的場景,于是便趕來制止。
“壯士!請高抬貴手,我便是賈詡,賈文和!”
胡車兒此時,聽到了賈文和這幾個字,就仿佛觸發了某種機關一樣,當時就松開了手。
張繡此刻頓時感到一陣輕松,隨即收槍下馬,默默地站在賈詡身旁,全身戒備這個人高馬大的胡車兒。
“賈詡……賈文和?”
“正是在下……”
胡車兒抬頭,打量著面前的賈詡,見到他一副書生打扮,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須長,似乎和自己主人所形容的樣貌差不多,于是當即跪地,從懷中取出一物,道:
“信……”
賈詡此時,面色露出一絲疑惑,但還是從胡車兒口中接過了信件,悠悠問道:
“壯士從何處前來?”
但是胡車兒好像沒有聽懂賈詡的話,而是默默地蹦出了一個字。
“餓……”
賈詡啞然失笑,心想這人莫非真是個癡傻之人,于是道:
“壯士且隨我來……”
隨后,賈詡便和張繡一起將胡車兒引入自己帳中,為他接風洗塵。
望著胡車兒面前如山一般堆積的飯盆,張繡和賈詡二人相視一眼,心里都是極為震驚。
就見此刻,張繡對賈詡一抱拳,道:
“賈先生,您是我軍貴客,如今最好還是離這漢子遠一點,免得他傷了你……”
言語之間,似乎還對剛剛胡車兒那副暴烈的行為深深忌憚。
片刻之后,胡車兒似乎吃飽喝足,當下抹了抹嘴,對賈詡納頭便拜,口稱主人,弄得張繡和賈詡兩個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小張將軍,請您先和令叔一起前往李傕、郭汜二將軍處,在下隨后就到……”
張繡望了望面前跪地不起的壯漢胡車兒,又望了望賈詡那副神情,當下點了點頭,依言退去。
隨后,帳中就只剩下了,賈詡和胡車兒兩個人。
這個時候,賈詡方才拆開胡車兒帶來的信件,仔細查看起來。良久之后,賈詡露出一絲微笑,悠悠言道;
“原來文優兄果然是詐死,難怪我派人遍尋長安都沒有找到他的尸體,不想他竟然被劉焉的兩個兒子擄去,送到益州,倒還真是命運弄人……”
“抹書之法,這劉焉倒還真是有點意思……不過如果是在下的話,把這‘抹書’之法用來行離間之計,倒是再合適不過……”
“只不過文優兄,您為那董仲穎做了這么多,真的值得嗎?”
這封不起眼的信件,正是李儒告知賈詡自己的情況,以及接下來關于自己在益州的布局,饒是聰明如賈詡,都對李儒的這番設計,感到欽佩不已。
但是當下,賈詡已經沒有心情再考慮千里之外的益州,因為眼前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
西涼軍目前被王允步步緊逼,已經到了瀕臨絕命的危機地步,如果再不有所動作,恐怕連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將會死無葬身之地。想到這里,賈詡不由得加快了行進的腳步。
不多時,西涼軍主帳之中。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正在因為去路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司徒王允那邊已經拒絕了他們求饒的書信,即將派遣呂布領兵前來,將他們趕盡殺絕。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賈詡的到來正如同眾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令眾人眼神之中再次生出光亮。
隨后,賈詡的一番話,更是令眾人有如醍醐灌頂一般。
“諸位將軍,此時如果你們再單獨行動,就算是逃往邊境,即便是區區亭長也能將你們擒獲。倒不如現在,你等鼓動士氣,召集董太師其他麾下,聯合本部兵馬,殺入長安,為太師報仇。若事成,便輔佐朝廷,安定天下;若事敗,你等再逃也為時不晚。”
眾人聽聞賈詡計策,紛紛點頭贊同,隨后決定依計而行,殺往長安,與王允呂布等人斗他個魚死網破。
安頓完這些事情之后,賈詡再次找到胡車兒,對他吩咐道:
“胡車兒,你既然奉我為主,自當遵從我的命令行事,現在我命令你,在長安城破之時,將劉焉的四子劉璋擒下,帶他前來見我!”
胡車兒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正是:胡兒神力乃天生,如虎出籠更縱橫。而今文和得強手,長安都內焰騰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