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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歸來的信使 (2)

隔天一早,劉思騰就傳來了消息。

“公冶大小姐,想去打高爾夫球嗎?”他打來電話問她。

“怎么,你要請我打球?”公冶靈回問,她還沒有起床。

“封太太組織了一場高爾夫球活動,我堂哥和堂嫂在邀約名單里。可我堂哥出差去了,堂嫂讓我陪她去,我又不會打球,所以就想到了你。”

“你的意思是,讓我陪你堂嫂去?”

“我可不敢善做主張,所以先來征求你的意見。”

“我能去,今天正好有空。”公冶菲求之不得。

兩個小時后,公冶靈就陪同劉太太來到了翠峰山東麓的梓邑嶺高爾夫俱樂部。到達球場后,公冶靈才辨認出這是以前的駝嶺高爾夫球場,因為整個球場依照兩座駝峰似的山峰建成而得名。

十多年前,駝嶺高爾夫球場曾是齊志國名下的產業。沒想到他去世后,球場幾度易主,名字也在不停的更換。在車上的時候劉太太說,封大駿有意將球場盤下來,所以才會有今天的這場球局。

換乘電動車到達練習區的時候,封太太已經等在那里了。她跟賓客們簡單寒暄后,就興沖沖地招呼大家開球。7月下旬,正是高爾夫球場最美的時候。看著眼前熟悉的場地,公冶靈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十年前,她就是在這個地方學會了打高爾夫球。她的啟蒙教練是齊羽,那時候齊羽剛剛研究生畢業,正在幫齊志國打理高爾夫球場的生意。入暑的時候,他得知了她跟郁東白的婚事再次告吹,就來陪著她,教她打球、陪她聊天、試圖帶她遠離傷痛。

在她看來那是一段憂傷夾雜著快樂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很清楚齊羽對她的情感,她也知道自己暫時還走不出跟郁東白長達八年感情,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沒有拒絕齊羽,一次都沒有,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寵溺、保護,任由他的情感泛濫,直到無法抽身。或許她那時太過自信了,以為終有一天她能結束對郁東白的感情。

“公冶,”封太太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公冶靈身邊,“陳姐姐說我可以這么叫你。”她說的陳姐姐是劉思騰的堂嫂陳季萍。

“哦,封太太,當然可以。大家都這么叫,公冶這個姓特殊,這么叫都知道是我。”

“啊,這個確實,這個姓很稀缺。你也別跟我客氣,大家都叫我施施姐,你以后也這么叫我。”

“施施姐?”公冶靈嘴里問著,心里卻早已清楚。

“對,施施,西施的施。我剛看你的第一桿不太理想。你這個桿是不是不稱手?”

“啊,沒有,桿沒問題,很好用。”公冶靈看著她同十幾年前毫不差別的臉,對她的保養手段很是驚嘆。“是我很多年不打高爾夫了,我現在連動作都做不標準,讓你見笑了。我剛看你第一桿開得不錯,落位很好。”

“還算可以,今天狀態好,我就是業余的,這是為了陪封總出來應酬才學的。你呢?什么時候學會打高爾夫的。”

“十年前了。不瞞你說,我就是在這個球場學會的打高爾夫。”

“是嗎,真是緣分。”施茵驚呼。

“后來離開云登就再沒打過,都快忘了怎么打了。”公冶菲笑道。

“哦,沒什么,多揮幾桿就熟練了。”施茵挽著她,繼續往前走,他們邊走邊聊,來到公冶菲落球的草坪處時,已經遠遠地落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我這球離目標球洞太遠了,估計在標準桿內是完不成了。”公冶靈說著,把腳下的球擊了出去。

“別太在意輸贏,咱又不是比賽。就是來體驗一下這個場地,你說你十年前就在這里打球,你覺得這場地怎么樣?”

“標準的18洞球場,專業程度沒的說,環境也好,高爾夫球場全靠經營,經營跟得上,還是有利可圖的。十年前這里的生意還是不錯的。只是我離開家鄉好多年了,這幾年的經營情況我并不了解。話說回來,我記得封總是成州人,不知道封太太是哪里人?”

“我也是成州的。”

“哦,是嗎?難不成你跟封總還是校友。”

“沒錯,我們都是07屆的。我和你妹妹小菲,是我畢業那年在云登技校的籃球館認識的。后來我才知道,小菲跟封總不打不相識的事情,一切都是緣分,好像早就注定了我們就該相識。她應該沒跟你說過這些!”

“我想她可能是沒機會說吧!07年下半年她懷孕之后,我的父母對她很失望,她負氣出走,一度斷絕了跟家里的聯系,所以,那期間她做過什么我們都不清楚。后來,她也不愿再提起。”

“對,我們大概就是那之前認識的。不過她當時遮掩的太好了,我們誰都沒發現她懷孕。我是后來在她生完小孩后才知道的。”

“是啊,我們也被她騙過去了。”

“她的做法是有一些離經叛道,但她是我見過的三觀最正的女孩子。”

“為什么這么說?”

“我年少的時候很窮,也很虛榮,總是沉迷那些難以企及的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名牌包包。這些東西對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總是有一些吸引力的。我那時很擅長跟男人打交道,我總是很輕易地就能讓他們為我付出金錢。當然,我也得付出什么,情感或是身體什么的。那個時候,我身邊有很多女孩子都這樣,打著愛情的旗號結交有錢的人,不管他們是什么身份,多大年紀,只要肯花錢,就值得女孩子們前赴后繼。所以,我并不覺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天,公冶菲告訴我,我這樣做是錯的,我低估了自己的價值,把自己跟卑微、自輕自賤這樣的字眼放在一起。小菲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她曾經給過我很多幫助,讓我脫胎換骨,與那段經歷徹底說再見。”

“沒想到她和你發生過這么多事情。小菲她一向都是行動派,小的時候就很特別,任何事情都是想做就做,說做就做,從來不計代價,更不在乎結果。”

“沒錯,我現在能這么坦誠的面對這段過去。完全是她的功勞,是她讓我直面自己的過往,讓我回首過去的時候,不會因為它的不光彩而否定自我。當然,我從不輕易跟別人談那段往事。”

“啊,那今天我——”公冶靈有些無措。

“沒什么,在我眼里,你跟小菲就是一個人。況且,誰年輕的時候沒荒唐過!這沒有什么的,我那時候的這些事情,封總也知道。”

“啊——”公冶靈更加吃驚了,“封總他——”她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

“他從沒在意過。”施茵替她說了出來。

“哈哈哈,你真是坦誠的可愛。”

“這也是封總愛我的原因。”

“你這么真實的一個人,一定是從小就有人寵著,我猜你有哥哥?”公冶靈想打探一下畢寧的事情。

“哥哥?”施茵圓睜著眼否定道,“你猜錯了,我沒有哥哥,反而有弟弟和妹妹。”

“啊,是嗎?你難道不是——”公冶菲正要追問,旁邊傳來一陣喧鬧的歡呼聲。

“怎么了?”施茵忙大聲問。

“劉太太剛剛那一桿直接進洞了。”她的女秘書跑過來說。

“啊,老鷹球嗎?是誰?陳姐姐嗎?太厲害了!”施茵又驚又喜,舉起手臂跳了起來。

“是啊,就連錦標賽也不一定能看到這樣的進球。”秘書說。

“真是可惜,我沒能看見。”公冶靈遺憾地說。她還在想著剛剛施茵否認有哥哥的事情,她否定得那么迅速自然,沒有一點遲疑,看起來不像在撒謊。可是,十多年前,她明明親口對公冶菲說畢寧是她的哥哥啊!

“是啊,是啊,我們光顧著聊天了,遺憾啊,我還從沒在現場看到過一桿進球呢。”施茵說著跑出去,她要親自迎接還在遠處的幸運之神。

不一會兒,她把場上的女英雄迎接回來了。陳季萍容光煥發,笑得合不攏嘴,她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

“真是太幸運了,平生第一次!”陳季萍接受著大家的祝賀。

“我就說,早晨起來,覺得今天會有什么好事情發生,瞧瞧,這就來了,幸運之神,直接降到陳姐姐頭上。一桿進洞,好運三年,陳姐姐我的直覺還是蠻準的,你就等著接下來的三年好運吧。”施茵說。

“哈哈哈,施施可真會說,這就是我的幸運之地!”陳季萍更開心了。

大家說笑著,向下一個目標出發。后面的幾輪里,公冶靈兩次把球擊進樹林里,一次把球達打進水里,還有幾次犯規,最后被罰了多少桿,她自己也不記得了,總之,排名慢慢的落在了最后面。這期間,施茵一直跟在陳季萍的身邊,她也沒再找到跟她搭話的機會。

等到大家把18洞球全部打完,已是烈日當空。施茵為了答謝來賓的捧場,特意安排了午餐會。不久后,大家又驅車來到三公里外翠峰山的一處酒莊。剛坐下準備用餐,公冶靈接到齊羽打來的電話。

原來是她的小姑公冶玫,中午做飯的時候摔了一跤,暈了過去。等到公冶靈從翠峰山趕到醫院時,她已經沒有大礙,睡在病床上打著點滴。齊羽則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怎么這么久?你沒在老宅?”齊羽把她拉到輸液大廳外面。

“我一早去了翠峰山。”她沒說在翠峰山打高爾夫球的事,“小姑真沒事了嗎?剛剛在路上你跟我說她沒啥事,我以為你是怕我著急。”

“真沒事,就是血糖低,暫時昏過去。醫生說她就是太瘦的緣故。以前也犯過這個毛病。除此之外,她的身體沒別的問題。”齊羽說。

“以前也暈倒過,我怎么不知道啊?”公冶靈驚訝地說。

“小姑這樣兩年多了吧,她覺得這不算什么大毛病,也怕你們操心就一直沒說,你們那么遠,鞭長莫及的,你應該能理解。”

“那你怎么知道她暈倒了?”

“哦,她家里有監控,裝了好幾年了,我這里裝有APP能看到。安全起見,我每天都要看一看的,今天剛巧查看了一下監控,發現她暈倒了。也是巧,我剛好在附近談事情,就直接過來了。原本也沒想到給你打電話,把她送去醫院后,想起你在云登,覺得還是告訴你好一些。”

“回頭我也裝個APP,這事你早就應該告訴我。今天,幸好你看了監控,不然醒不過來怎么辦?”

“放心吧,她就是血糖低,一般情況會自己慢慢醒來。再說,還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小姑也真是的,什么都不說,他對你倒是一點都不見外。”

“怎么,你把我當外人嗎?”

“我——”公冶靈沒想過他會這么問。“怎么會!”她一時詞窮,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我一直都把你當做親人的,所以,跟小姑也是親人。”他的語氣里滿是堅決,還有一點生氣。

“小羽,”她叫他的小名,像小時候那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家人。”公冶靈看著齊羽緩緩地說。

她只是覺得上午時分的焦躁還沒有散去。在打高爾夫球的時候,她有點魂不守舍,不知道是因為回到舊地觸景生情,還是年輕時候的齊羽總是從腦海里冒出來攪擾她。總之,整個上午,她就一直心緒不寧著。直到剛剛見到齊羽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一上午的恍惚,原來真是因他而起。

然而,時間總會治愈一切,這是所有人都不會懷疑的。十年前,他們不會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站在時間的某一刻,相同的兩個人,凝視彼此的時候,竟會平靜得毫無波瀾,就連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回憶,都是蒼涼的,沒有一絲的情感和熱量,如同燃燒過后涼透的灰燼一般。

齊羽也在注視著公冶靈,他還不知道她去過高爾夫球場了。他也不知道,她已經經歷過回憶的洗禮,她已同十年前的自己、七年前的自己、甚至是上午時分的自己永遠地告別。

心照不宣地,他似乎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那些深意,并且這一次,公冶靈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他和她早已經與過往決裂,不應再有任何的糾纏瓜葛,即便她嘴里說著把他當做家人,但那眼里分明想要表達的是,他們最好連親人也不要做。

“你餓了嗎?我們去吃午飯吧!”齊羽說,他仿佛突從幻境脫離獲得了清醒。

“嗯,餓了,去吃飯吧。”公冶靈淡淡地說。

他們并肩走著,仿佛之前內心里的洶涌波瀾從沒來過一樣。他們穿過醫院的長廊,來到醫院的停車坪,然后齊羽開了車,找到一家人少的餐廳。除了點菜時互相問候了幾句,兩個人一直到午餐結束都沒有再開口講話。

“劉思騰說晚上一起吃飯,你來嗎?”分別的時候齊羽問她。

“應該不能去了,我得照顧小姑。”她說。

“好吧,回去吧,小姑也還沒吃午飯。”他把打包好的午餐遞給她。

可晚間時分,公冶靈還是來到劉思騰所在的酒店。中午,她回到醫院的時候,公冶玫正在輸液大廳門口等著她。原來她早就醒了,還抽空在醫院的餐廳吃了午飯。要不是值班護士告訴她公冶靈來了,讓她等著她,她早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小姑急得要命,一個勁兒埋怨我離開得太久。”她哭笑不得,跟齊羽和劉思騰描述著公冶玫的樣子。

“醫院那個地方,沒人愿意多待,可以理解。”劉思騰說。他頻頻看著時間,“郁東白該到了吧,半個小時前他就說下高速了。”

“啊,不好意思,堵了一會車。”話音剛落,郁東白就閃了進來。“等很久了嗎?”他問大家,然后在公冶靈身邊坐下。

“久倒是不久,這不等你點菜呢嗎,每人必點一道,老規矩不能破。”劉思騰把菜譜遞給郁東白。

“你們都點好了嗎?”郁東白問。

“好了,就差你的了。”公冶靈回答。

“你幫我點上就行了,我吃什么都行,不就平常那些嗎?星哥和小菲的點了嗎?”郁東白跟旁邊的公冶靈嘀咕著。

“已經點好了。”公冶靈說。

“那就好。怎么樣,今天的高爾夫打的順利嗎?”他又問她。

“湊合吧,好多年不打了。”公冶菲回答。

她瞟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齊羽。他的臉上風平浪靜的,看不出有什么波動。就在剛剛,三個人一匯合,劉思騰就興沖沖地向她打聽上午在高爾夫球場的事情。公冶靈心里有所忌憚,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把他搪塞過去。沒想到郁東白回來后還要問。

“封大駿確實是有意要把高爾夫球場買下來,”公冶靈覺得自己今晚逃不過這個話題了,索性坦誠一點,高爾夫球場事關封大駿和施茵,說不好還能打探出別的消息。剛剛她看齊羽,他那波瀾不驚的淡漠的樣子,倒是更像他一點。畢竟中午的時候,她還那么冷漠的對他。“不過,我覺得他的做法有點高調,”她補充了一句。

“他這是在告訴云登商界的老板們,我很有錢,幾個億的高爾夫球場大手一揮隨便買。但其實大家都知道,在云登經營高爾夫球場根本就不掙錢,他的真金白銀投進去,資金回籠遙遙無期,明眼人一看就是賠本生意啊。這個事,齊羽最有發言權,是不是?”劉思騰想讓齊羽說點什么,整個晚上他都沉默著,連三句話都沒說。

“對,近幾年,這個球場沒收回過成本。”齊羽簡短地回復他。

“他買這個球場并不為賺錢,難道還有其他別的目的?”公冶靈疑問叢生。

“做生意,如果只是單純地盯著投資和利潤,格局就小了。我堂哥說,封大駿背靠著大樹,至于這棵大樹是誰,沒有人知道。據說,他的資產遠不止傳言所說的那些。”

“這些年到底都發生了什么啊?封大駿竟然像坐上了火箭,一飛沖天。看來我們不在的那些年,錯過了很多啊!”郁東白感慨。“齊羽,你一直在云登,就不知道他的事?”接著,他問齊羽。

“沒聽說過。”齊羽回答他。

“齊羽深居淺出的哪里會知道他的事。再說,封大駿離開云登十幾年,是在外面發的財,具體干了什么,云登沒人知道。總之這個人挺神秘的。”劉思騰也覺得自己仿佛置身迷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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