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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替嫁

天空泛起魚肚白,阿盂就被叫醒,侍女們魚貫而入,她們幫阿盂換上華美的喜服,正在給她梳頭。

老婦在一旁語調清冷說;“姑娘千萬記住你現在是辛府的嫡女,你的名字叫辛芷柔,你即將要嫁給萬戶侯的兒子劉康安,你記住你現在的名字叫辛芷柔。”

阿盂第一次聽到“辛芷柔”這個名字,心想這是給自己的名字?真是好聽。

阿盂或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盂”并不是來自于河中自由自在的魚兒,而是取其被人唾棄的痰盂的“盂”。

婢女推門而入,大赤赤的走到阿盂跟前上下打量之后譏諷道:“私生女就是是上不了臺面,就是穿上再華貴的衣服也遮擋不了那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卑賤!”

昨天晚上的小丫頭婢女站在一邊朝阿盂看去,身著華貴婚服的阿盂坐在凳子像一個精美無比提線木偶正在任人擺布。

小丫頭心想雖說小姐確實比阿盂白些,但是阿盂個頭就比小姐高挑,這一打扮跟小姐也不分彼此。

想歸想,小丫頭哪敢多多說一句話。

阿盂倒是根本沒往心里去,她所有的思緒都集中在老婦手里的篦子上,那篦子的齒比一般的梳子細很多,每一次從頭皮刮下去都是煎熬。

老婦也是使了勁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許多汗珠。

“別動,姑娘頭上有頭虱,不把頭虱帶卵刮下來,以后頭虱會越發越多還會傳染別人。”

老婦低聲軟語,是幾個老婦中最有人情味的,聽聞小姐讓別人替她出嫁,老婦覺得已是荒唐至極,不料老夫人還同意了。

今日還輪到她來給這個代替的女孩梳頭,瘦弱的身子,不計其數的頭虱就知道這姑娘生活的有多苦,從而又想到自己還留在老家的女兒,就對阿盂動起了惻隱之心。

剛推門進來的婢女耳朵尖,聽到頭虱之后大驚道:“是頭虱!她有頭虱!”

眾人連連超后退至門邊,生怕頭虱跳到自己頭上,其中一人說道:

“趙嬤嬤,全府里就數你梳頭最好,我們全在在外屋候著,再過一個時辰接親的就要來了,嬤嬤得快點才行。”

“啪”門關上了,整個屋里就剩小丫頭和趙嬤嬤。

“你怎么不出去?”趙嬤嬤問小丫頭。

“我……我怕趙嬤嬤忙不過來,特意留下幫忙。”

小丫頭嘿嘿一笑,走上前拿起小毛刷沾了沾藥水均勻涂在阿盂的頭皮上。

“對不起,我讓你們為難了!”

狼狽不堪的阿盂怯生生的說。

“姑娘,這是我們該做的事,用不著對不起對不得起的。姑娘也是可憐人,頭虱給刮干凈了,這里有瓶我配的藥油,待會兒給姑娘帶上,涂上個幾天就能斷根。”

阿盂悄悄抬眼看向趙嬤嬤,不同于田莊嬤嬤,趙嬤嬤臉是溫柔的,讓人如沐春風。

“姑娘,剛才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其實你比小姐好看!”

小丫頭剛說完,趙嬤嬤就用手指節朝著她頭上一敲,接著投去一個嚴厲至極的眼神。

小丫頭嚇得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

趙嬤嬤手法嫻熟,半個時辰不到,阿盂的頭頂復雜的發髻已經盤好,小丫頭正給嬤嬤遞著發飾。

“趙嬤嬤,我能把這只簪子插上去嗎?”

阿盂掏出那支田莊嬤嬤給的簪子問。

趙嬤嬤看了一眼那支沒有任何裝飾的素銀簪,為難的說:“姑娘,今天是大喜日子,這簪子與姑娘的嫁衣毫不搭配,這里可用不上。”

“好……好的。”阿盂只好用笑來掩飾著自己的失望。

“來了,接親的來了!新郎官沒來,用只大公雞代替。”

門外喊著,小丫頭引著阿盂朝外走去,轎門已經打開候著,大門內,小丫頭舉起蓋頭準備給她蓋上。

“你叫什么?”阿盂問。

“我?我叫冬兒!”冬兒咧嘴一笑,清澈的瞳仁里閃著兩個光點。

“我這支簪子送給你,算是留個念想,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給我?”冬兒一愣。

“我就要走了,你不要嗎?”

“要,當然要!”冬兒接過銀簪子迅速收到袖子里,并給阿盂蓋上蓋頭。

“姑娘,上轎吧!冬兒祝你百年好合!不要忘了冬兒,保重。”

阿盂端坐在馬車內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到了目的地,阿盂才明白真正的辛芷柔不愿意嫁的原因了,和為什么新郎要用大公雞代替了。

一個月的長途跋涉,迎親的隊伍終于帶著新娘到了地方,阿盂被馬車顛簸厲害,吐的不知道多少回了。

馬車停穩,阿盂緊張的盯著門簾處,不料掀開門簾的是一侍女。

侍女恭敬道:“請新婦下車沐浴更衣!”

阿盂絲毫不敢懈怠,急忙下車,可惜忙中出錯,一下車就來了個踉蹌,毫無美感可言。

阿盂沉默不語,當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跟著侍女走去,侍女人倒是不錯,細細介紹著一切。

“我叫劉玉,夫人以后可以叫我玉兒。”

阿盂點點頭。

“夫人沐浴更衣之后,玉兒會領著夫人去見老爺老夫人,不知道少爺會不會來接夫人,若是不來,那就得麻煩夫人再舟車勞頓一番了。”

“少爺不住這里?”阿盂問。

“想必你也知道少爺的事,他的手是在戰場上斷的,回來后就變得性格孤僻,不愿意與人來往,獨自搬了去,每個月回來一兩次。”

“謝謝告訴我這么多!”阿盂莞爾一笑。

“太……太客氣了!”

劉玉一愣,心想眼前這個辛芷柔和傳聞中的那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不太一樣啊!

沐浴更衣之后,劉玉領著阿盂到廳堂見了老夫人,老爺。

老夫人先是給阿盂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才語氣淡淡的問道:“辛芷柔小姐看上去倒是很樸素大方,能嫁給我兒子真是他福氣,不過做吾媳婦一定要身世清白,還要有善解人意,包容大度的德行,相比之下姿態容貌也算是次要的,畢竟吾兒喜歡才是重要的。”

老爺道:“嫁給康安,務必要腳踏實地的過日子,鋪張浪費是段不可取的,雖然你在家做女兒時早聽過你揮金如土,但既然嫁人了,就要入鄉隨俗,嫁雞隨雞!”

“揮金如土?”阿盂驚訝的說:“我不知道這傳聞從何而起,我從來沒有浪費過任何東西,請夫人老爺大可放心。”

老夫人頗為詫異說:“辛芷柔小姐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呢!”

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侍女。

“看看少爺過來了嗎?”

“說起康安這孩子也是倔強的很,那么多美人他都看不上,硬是選了你……”

“少爺,新婦在里面恭候多時了,”

聞聲踏入一人,阿盂定睛看去,那人身姿挺拔,身材高大,面容五官都是頂好看的存在。

阿盂直愣愣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朝自己走來。

“今天晚歸,實在是抱歉,我是劉康安,今后請你多有關照。”

“我……我是辛芷柔,也請你多有關照。”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今天是康兒和他妻子的新婚夜,我們該散了給他們留點時間。”

現下,廳堂中只剩阿盂和劉康安二人對坐。

“辛芷柔小姐,如你所見,我是沒有左手的廢人,以后還需要你照顧,你可做好心理準備,要反悔還來得及。”

“我想我愿意!”

阿盂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等到自己聽清楚意思之后,原本平靜的心跳,如同戰鼓般“咚咚”作響。

劉康安沒料到阿盂回答的這么坦誠直接,一時間,二人陷入了死寂般沉默之中。

“今晚很累了吧!”劉康安語調淡淡的。

但在陷進去的阿盂看來,那冷淡的音色都讓她感到意外的溫暖。

“現在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跟我來吧!”

“去哪里?”阿盂想了想問。

“我讓下人收拾出間房子先住一晚,明天在回我在郊外的宅邸。”

“已經可以休息了嗎?我肚子好餓。”

阿盂對劉康安坦然道。

“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你什么事情都不要考慮,交給我就好。”

阿盂吃著劉康安帶來的點心,心里很是滿足,這就是被人珍視的感覺嗎?看著這間收拾出來房間,阿盂還是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真的成為自己的良人了。

對夫妻之間的那方面事情,阿盂是懵懵懂懂的,我見過動物們的配種,判斷出人大概八九不離十。

可惜劉康安送來了點心后就再也沒進來過,留下阿盂單獨過了一夜。

翌日,阿盂早早就醒了過來,整個房間被死寂占領了,阿盂

阿盂起身穿戴好坐在床邊,她從來沒有如此躁動不安,滿房間的死寂像是要把她活活插死。

只有想到劉康安才能讓她鎮定一點,但看不見他,又讓她無比心慌。

躡手躡腳走出去,踱步至門外,腳步又退后走,這里對她來說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哪里知道他又在哪呢?

她又躡回來,苦澀的噙淚,下不來,回不去……

早飯是嚇人送進來的,直到晌午劉玉才來叫阿盂穿戴好見少爺。

阿盂一路上都在整理自己,從頭到尾,劉玉告訴阿盂,少爺已經在馬車里等她了。

劉玉看在眼里,掩著笑翻身掀開簾子。

“少夫人帶過來了,我就先告辭了!”

阿盂看著劉玉遠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芷柔,上來坐,我們要啟程了!”

阿盂這才意識到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她小心翼翼準備上車,劉康安想拽阿盂,無賴并不方便,他伸出右手想讓阿盂抓住。

阿盂看著伸過來的手,手指修長,手掌雖有繭子,但比起自己的手是好看百倍。

猶豫了片刻,阿盂始終沒把手遞過去,劉康安情緒似乎沒有受到波瀾,收回手端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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