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消息真正到宋明善這里的時候,她到沒有很意外,甚至還有點不明所以的愉悅。
老太太的意思,是等三姑娘出嫁了,就送她回瑯琊。不緊不慢,掐著日子算,也就小半月。但如今女帝薨逝,婚事延后,便沒有再等的必要了。
蘭舟一臉愁容,宋明善只讓她開始拾掇東西,別的并未多講。
傍晚姨娘又是好一番哭鬧,嚷著要去求靖安候,被宋明善堪堪勸下了。
宋明善著手這件事已經很多天了,招來伶俜耳語幾句,便換上丫鬟的衣裳借故出府。
宋明善近身的兩個丫鬟,伶俜木訥,只知道聽她的話,蘭舟機靈,人也生得俊,宋明善和裴家少爺的事,她沒少在中間奔走。
見宋明善要偷偷溜出去,蘭舟原本還有些不大放心,宋明善含笑道:“我與裴公子見面,總不好再帶上你們吧。”
蘭舟微微一怔,便拉著宋明善說要再好好打扮,才好去見郎君。
宋明善沒有理會她,收拾好就出去。
蘭舟這么熱衷她和裴少雍的事情,難不成是裴少雍給了她什么好處?
但她沒有閑情多理會,出府后直奔一家錢莊,兌換了一些數額較小的銅錢,又進了一家人來人往,生意極好的酒樓。
酒樓外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乞丐,她挑了個角落里的,給了兩串銅錢,讓他把一個信封送到城南的驛站去。
乞丐只當她嫌麻煩,找個跑腿的,看都沒多看她,笑呵呵地便走了。
宋明善又城北城西都繞了一遍,最后才趕著日暮時分回府。
沒辦法,這件事教給侯府里的每一個人她都不放心。
她要離京,自然要給衛入硯找點事做。
他安安生生地,宋明善極不舒服。
她還念著回府休憩一下,才換了身衣裳,外面便吵嚷起來了,“宋明善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小賤人,只會背后捅我姐姐的刀子,你有本事……”
“五姑娘,六姑娘在休息呢,您等奴婢通報……”
宋明善冷笑一聲,將將推開門,宋催春劈手就是一掌,直將她扇得暈頭轉向,臉頰火辣辣地疼。
“怎么跪了這么久還不安生呢,祖宗家法都壓不住你是吧?還敢嚼舌根呢!商賈肚子里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說話做事都下三濫……”
蘭舟攔都攔不及,宋催春也是個炮仗性子,一點就著,劈頭蓋臉地罵道:“你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三姐姐平日待你也不薄啊,你倒是會裝巧,背著我們一家子去攛掇祖母!”
宋明善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再回頭看時,眼底只有輕蔑與嘲諷,“我說是誰呢,原是五姐姐來了。三姐姐要出嫁,她還沒生氣呢,你倒是先忙活上了。”
這宋催春還真是個炮仗性子,一點就著。宋明善思來想去好像也沒什么對不住她的地方——看樣子是為她姐姐的嫁妝來的。
宋明善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一口一個低賤,十二分力氣的巴掌跟打畜生一樣,自己拿不出嫁妝,管小妾要錢還這么理直氣壯呢。
驀地嗤笑道:“五姐姐無緣無故地找我撒什么氣?”
且不說什么文官武官,清流人家,就說如今女帝薨逝,舉國大喪,嫁娶喜事皆不可打辦,如今上位的都不是好應付的,皇夫當政,一幫子也是女帝黨羽,這時候轟轟烈烈地辦婚事,那不是把脖頸往利刀子上送嗎?
宋明善能說那番話,老太太能聽進去,那必然有一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