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動向三
- 家父劉景升
- 驚蟄小魚
- 2281字
- 2024-08-01 00:01:09
“鮑兄,汝妻子我養之,汝勿慮也。”
軍帳內,正進行著一場簡單的祭拜。
享受祭品和香火的是一個木刻的人像。
鮑信為了解救曹操,自己戰死,甚至連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只能以木刻之。
方才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偏短小,眼睛細長仿若一直瞇著的黑瘦男子。
瞞者,眼瞼低,閉目狀。
此人因眼睛細長,故有“阿瞞”的小名。
他的身量在不缺吃喝的貴族子弟中確實也算短小了,他也時常為此嗟嘆,自認貌陋。
他是袁紹表舉的東郡太守,被鮑信和其他人擁立的兗州牧,曹操。
曹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眶仍舊發紅。
演義中,劉備被塑造成愛哭鬼的形象,可正史上,曹操哭的次數要被劉備多不少。
“孟德,節哀啊,黃巾尚未潰散,還需你來領導我等。”
十分受曹操信任的宗族大將夏侯惇,在一旁寬慰道。
陳宮曹洪等人也隨聲附和,勸曹操保重身體為要。
“勞諸君擔憂,操實有良計矣,公臺,君請附耳過來……”
陳宮一邊聽著,臉上的驚訝之色愈發明顯。
待曹操說完,陳宮退后一步,下拜道:“使君真多智之士也。”
曹操現階段禮賢下士做得很足,何況陳宮是兗州士人的代表,為曹操獲得兗州牧職位也是出了大力的,因此他趕忙阻止了陳宮的大禮:“不過略微小計,比不得公臺之嚴謹善謀。”
花花轎子人人抬,陳宮不多的那點虛榮心也很容易被滿足,又想到曹操只對自己說了這個秘密計劃,這是多么信任自己啊。
自己不能辜負曹公,必須好好發揮才干回報才是。
當即,他告了聲罪:“宮現在就去布置。”
眼見著陳宮出去了,曹操又對著鮑信的木頭雕像叩首祭拜。
他忘我地發泄著對鮑信逝去的痛惜之情,直到夏侯惇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袁公來信,勸君節哀,并問是否需要支援。”
曹操叩首的動作一緩,眼眸中閃過一道精芒,配合他細長的眼,似是一對鋒銳的出鞘彎刀。
鮑信戰死,其麾下的兩萬余“泰山兵”自然歸屬了曹操,加上曹操原本就有的軍隊,已是不可小覷的一份力量。
袁紹已經幫過曹操太多,此時又并非什么危機時刻,畢竟鮑信雖然戰死,曹操也一度被圍困,可在大局上,是曹操打贏了黃巾軍。
故而,曹操正了正身,“替我回應本初,操安好。請他集中全力對付公孫伯珪便可。”
講到這,曹操像是終于想起了什么。
那人不就在公孫瓚麾下嗎?
想著公孫瓚失利,曹操有些擔心那人的安全。
“元讓,替我打聽一下劉玄德的近況,他是否安好?”
夏侯惇聽完,把眉頭擰成了疙瘩。
“孟德,袁公才是與我等一伙的,為何不關心他的情況,而要去打聽公孫瓚麾下的一個小人物。”
曹操抬臉瞥了夏侯惇一眼。
“你不懂。”最開始的三個字夏侯惇還能聽清,往后曹操就壓低了聲音:“且不說本初的情況比我們都好,我等沒資格關心。若單論時間之長短,我與本初是自小的好友,與玄德相會不過寥寥數日。但,我與本初是舊時好友,與玄德卻是知己啊!”
……
桓階裹著孝衣,正穿行在山間。
前不久,他將孫堅的靈柩送回南陽,交于尚處在袁術麾下的孫賁等人。
也顧不上休息,桓階便立即往長沙趕去。
畢竟他原本是回去給父親奔喪的。
一路風塵仆仆,他身上的孝衣也都沾上了不少污跡。
沒了孫堅的靈柩,桓階的這伙人馬倒是在行進速度上提升了不少。
正邁過一處立著樹林的山頭時,卻聽得密林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桓階手下的家仆也是當即紛紛拔出了武器,將桓階圍在了中央。
“此、此樹,是我栽,此、此路是我、我開,要想打、打此過,留、留下買、買路財!”
劉虎假裝成口吃,從密林走出。
桓階從字句的大意上推測出,眼前之人是來劫道的。
他掃視了眼周圍。
密林中走出的三隊人馬,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
那三隊人馬排列的頗有章法。
每隊人馬,前排有兩名刀盾,之后兩人手持長戟。
之后便是數名長矛手,配兩名弓弩手,最后幾人持仇矛。
仇矛者,矛有三叉也。
桓階瞧著這些人馬,進退有據,相互配合,完全不似一般的土匪。
他當即與一名年長的家仆耳語交談了幾句。
老仆隨后沖著劉虎道:“尊駕,我等不過是回家奔喪之人,身上并無錢財,且高抬貴手,來日必有重謝。”
劉虎抬了抬眼皮,倒真把土匪頭子的形象表演得惟妙惟肖:“來日有重謝?怕是報官抓我等吧?乃公今日便告訴爾等,若不叫出五十萬錢,便休想離開!”
桓階的臉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雙方未僵持多久,便聽那盜匪頭目一聲令下,那三隊人,便邁著有序的步伐,交替掩護著,朝己方這邊壓迫而來。
不過一個照面,自己的家仆便死傷慘重。
鮮血直流淌到腳下。
看到這高效的殺戮,桓階這才反應過來,人家可能根本不是來求財劫道的,他們就是來殺自己的。
想通這一點,桓階的后脖子開始一陣發寒。
劉珽仿冒的鴛鴦陣,把狼筅用長戟代替,镋鈀則用形制接近的仇矛取代。
火器,只能用弓弩代替一下。
劉珽以望遠鏡遠遠望著下方,部分有基礎的士卒,已經在用鴛鴦陣相互配合,對著稻草扎成的假人練習。
隨著耳畔響起的腳步聲,劉珽把望遠鏡的鏡頭轉了半圈,呈現的只剩下模糊的一團。
放下望遠鏡,只見走進來的卻是黃忠。
作為劉珽手下唯一帶領過正式軍隊,且真打過仗的將領,新兵的許多事物都壓在了他身上。
此時,典韋已經榮升“隊率”,虎鋒隊。
從原本的宗族部曲中挑選出的合格者,加上近日招募并通過的壯勇,也不過五十人。
作為直接掌管這部精銳的長官,典韋此時還在對每個人的名字絞盡腦汁,總不能連這么點人的名字都記不全吧。
本就還在學字期的典韋,對此也只能費盡心力去克服。
黃忠進來后,端起一盆涼湯,咕嘟嘟仰頭喝完。
他這才抹了把臉上的汗珠,面容頗為不平:“這豪強們提議的,檢閱新軍,根本就是有某些人在針對從事。”
“從事把軍律申明才不過幾日,好不容易士卒們能背下軍律,我們匆匆教了金鼓旗幟,連陣形和武藝都未來得及細說,便要讓使君帶著眾多世家豪族前來檢閱,分明就是來看從事笑話,意圖削弱從事的威信。”
“如此短的時間,便是吳子再世,也練不出一支像樣的軍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