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美味的燕窩湯,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這王小妹手藝果真不錯,留著伺候自己衣食住行也未嘗不行。
心滿意足的宋局長拋去腦海里的雜念,準備先美美睡上一覺。
有多少人,遇到一點事情就慌慌張張,胸無成竹,別人還沒出招,自己先倒下了。
遇事不能沉著,是成不了大事的。
自己把自己搞倒這種低級錯誤,宋大局長是不會犯的。
月明星稀,涼風習習,吹拂過寂靜的宅邸。
伴隨著夏夜中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宋瀚林進入了夢鄉。
在夢境中,他又回到了曾經熟悉的那個世界。
前世的記憶走馬觀花般回放著,一個個片段接連不斷的浮現。
那是洪水滔天的魚臺縣,山洪將宋縣長和他的百姓們困在山腰,電力和通訊整整斷了一個半月……
那是高入云端的超百米綜合體,成為了沂州市的地標性建筑,聞名全國,是宋書記在沂州市時主抓的項目……
那是中央調研團來海東省檢查指導紀檢工作,滿山的桃花樹開遍,圍繞著云海山莊,宋局長就在這里接待調研團……
不知過了多久,畫面逐漸變得古色古香起來,卻透露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寒意。
一具具白骨,無數個死去百年的尸體,從廣闊的皇陵深處,從荒草密布的墳塋里,活了過來,伸出密密麻麻干枯的雙手伸向了宋瀚林。
宋瀚林看清了,那是明朝十幾任皇帝還有眾多大名鼎鼎的臣子。
從朱元璋,徐達,李善長,到朱棣,鄭和,三楊,還有嘉靖,嚴嵩,張居正……
宋瀚林明白了,他這一世的斗爭,都是圍繞著這些已經死去,埋葬了四百多年腐朽成白骨的家伙們!
最后,這些畫面都通通消失了,他感到胸膛有一股熱流,懷里仿佛有一團柔軟的棉花……
宋瀚林微微翻了下身子,手掌順勢放在了一旁,卻撫摸到了一團熱乎乎的柔軟。
不知道碰觸到了什么物事,他輕輕捏了一下,感覺很有彈性,手感很好。
宋瀚林略一凜神,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嚇了他一跳!
那王小妹一絲不掛的蜷縮在自己懷里,白花花的青春身體一覽無余。
面色潮紅,眼含春水,汪汪的緊盯著自己,小手上上下下輕撫著宋瀚林的身體。
“臥槽!”
這一香艷的場景竟是驚的宋大局長飆出了一句家鄉話。
“你干什么!”
他急忙跳下床,一團怒火熊熊沖上腦中,惡狠狠地罵道:“你給我下來!”
王小妹不知所措地看著大發雷霆的宋知縣,潮紅的面色變成了紅彤彤的羞紅。
難道是自己沒經過這事,不太熟練惹惱了宋知縣?
還是,知縣大人根本瞧不上卑微出身的自己?
王小妹鼓起勇氣,下來床榻,卻依然沒有穿上衣裳,低頭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長夜漫漫,小女想著大老爺一人總是寂寞,這才……”
王小妹玉唇輕啟,低語呻吟,其中滋味撩的人骨髓酥麻。
說著竟伸開柔軟的雙臂,向宋瀚林再次貼過來。
“放肆!”
宋瀚林怒火中燒,不顧少女渴望的眼神,一把將王小妹重重推開。
他急速潦草地穿上常服,又隨手將王小妹的衣物丟給她,然后在房間里來回的踱起步來。
是誰?!
章縣丞還是王知府!
又或者是馬書吏和混世堂?
難道今天經歷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局么!
混蛋!
還是太沖動了!
宋瀚林暗自心驚。
看著一反常態的宋知縣,王小妹癱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掉著眼淚,緩緩穿上衣物,收起了那份心思。
“你給我出去!”
宋瀚林指著門口怒吼著。
王小妹被嚇得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地小跑著出去了。
半條腿剛踏出門檻,身后又傳來了宋知縣雷霆般的怒聲:
“把你爹叫過來!”
“不,你們一起過來!”
大口灌了幾口涼茶,身體里的那份燥熱慢慢被壓了下去,宋瀚林長出幾口氣,逐漸鎮定下來。
他在紫檀木椅子上坐定,深沉的板著一張臉,讓人望而生畏。
王家父女緊忙趕了過來,在堂下慌張地跪下了。
“是誰指使你來毀本官清譽的!”
宋瀚林沉聲怒問。
想拿這個考驗干部?
哪個干部經不住這樣的考驗!
想搞臭他宋瀚林,哪有這么容易。
“回老爺的話,沒有人指使我們。”
王老父親砰砰叩頭,急忙解釋著。
“沒人指使?!”
宋瀚林眼睛直勾勾盯著王小妹的臉:“大半夜的,誰給你的膽子來本知縣的寢屋!”
“千錯萬錯,是賤民的錯,與小女無關,是賤民讓她去的。”
王老父親低著頭不敢看知縣老爺的眼睛,顫抖著聲音說著。
“你?”
宋瀚林轉過頭,懷疑地盯著王老父:“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王老父褶皺的臉上布滿了苦淚,叩頭嗚咽道:
“縣尊老爺今日為小女申冤報仇,斬殺了擄掠小女的棍徒,如此天大的恩情,賤民實在無以為報!”
“只好……只好讓小女這卑微之身,伺候大老爺起居,以略報恩情……”
“賤民已與小女說定,今后為奴為婢,永世伺候大老爺……”
看著哭成一片的王家父女,宋瀚林心里生出些許不忍,愧疚地望了一眼王小妹,輕嘆了一口氣。
前世的為官經歷,讓他對待男女關系極為謹慎,都以為官員私生活混亂,其實一點不是這樣。
多少同僚,就毀在女人身上。
宋瀚林剛來新鄭,還不想如此輕浮,節外生枝。
“本官替你們申冤,乃是職責所在,何談恩情。”
宋瀚林臉色舒緩了下來,懇切地說著:
“況且,你們這么做,置本官于何地啊,本官真若是接受了,與那章縣丞和馬書吏又有何異!”
王老父被宋知縣一通知心話語感動的涕泗橫流,嗚咽著叩頭請罪:
“知縣老爺高風亮節,遠非那些雜流所能比,只是老爺……
千罪萬罪,是賤民一人之罪,萬請不要降罪于小女……她已經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