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初年秋,是夜馬邑縣大行令王恢正焦頭爛額的在自己的房間內踱步,他已經得到消息,公主和親的隊伍已經入匈,而自己派出去的劫親行伍也被押送回國都。如果他們的計劃被全盤托出,則自己的抱負和未來將會毀于一旦,自己的家室和族人將會迎來連坐之災。
王恢正在低頭思索,沒注意有人推門進來,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嚇得他連忙后退幾步。
“蠻兒,鬧甚。”剛訓斥一聲,仔細一看原來是他的小兒子過來送茶盅。
“爹,對不起,我過來跟你說,聶伯過來找你,見你閉門不出準備走了。”
“啊,正好,我正要去見他,快帶路。”王恢喝了一口茶,心火好似掃蕩一番,心氣平了一些。
王恢和小兒子穿過游廊,踏入正堂的一刻看見大堂內端坐著一個人,雙目緊閉,眉頭微皺,似在沉思。
“貴客來,有失遠迎。”王恢先發制人。
“哪里哪里,王兄過謙了。”聶壹率爾回答。
“復常近來常感身心疲憊,不知翁壹能解?”王恢做扶額狀對著聶壹擺苦臉。
“聽聞公主親隊已入匈,不知復常兄是否為此事?”聶壹知道兩人再互相逶迤是浪費時間,于是開門見山,“我派去劫親的隊伍被當地縣衙抓住,現在已經押送到國都城,我們要早做打算呀。”
“你當初怎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王恢頓時嘆口氣。
“我是想和你商量的,但是你常在軍中,不便參與,我想只是派幾個江湖游俠就能了結,沒想到事情難料。”聶壹也嘆口氣。
“現在只能望那些人保守秘密,實在不行我派人毒殺他們。”王恢苦臉更甚。
“不可,廷尉獄戒備森嚴,不要打草驚蛇。我當時是揭榜召集,那些人并不知道是我的主意。”聶壹冷笑一聲,“我們最好等等。”聶壹知道王恢做事穩狠,但不知道他為了自保能這么狠厲。
“既然公主已與匈奴人結親,那我們將來肯定免不了常與匈奴人來往,我也是苦于此。”王恢繼續說道。
“復常哪里這么悲觀?我家業還不是常年受匈奴襲擾,我都能忍你還忍不了?”聶壹說。
“翁壹,你不知陛下有意北伐,驅趕匈奴,這不正好趁你我之意?”王恢繼續說,“可惜這次公主和親之謀不能激化漢匈矛盾,那以后我們再做打算吧。”
“勿急。”聶壹說。聶壹知道公主和親不止這一次機會。
典獄大牢內行伍五人還在憂心忡忡等待判決。據說當時縣令報給郡守,郡守不覺能承擔重任,又報給廷尉,廷尉說等幾天判決。
“這么說審都不用審了嗎?”年輕人問主領。年輕人覺得自己還沒活夠,也沒為家里做些什么事,好端端的送命,真不劃算。
“哎,聽天由命吧。”主領說。主領是看透了,不覺得人生有什么大的意義,妻兒老小不過是一世因緣,過了這世,下輩子不會再見了。
“那我們到底犯了什么罪,讓我死的明白行不?”年輕人繼續抱怨。
“我們沒有罪,要說有罪罪在我們身無分文,家無大業,無人可依。”主領說。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你們五人過來。”
門口來了個典獄長,親自帶著糧水。
“上面判決很快就下來了,估計就明天,你們應該也清楚,吃完這頓就安心等著吧。”說完那人放下糧食和水桶走了。
“.......”一陣沉默。
第二天,五人被判刺配流放,永遠不得回來。
據說是有人在廷尉面前說了一些話他們才能安全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