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者說

陸子皓在ICU醒來時，首先聞到的是薄荷清香。周時鳴的白大褂口袋里探出幾片嫩葉，正在心電監(jiān)護儀的藍光中輕輕搖曳。

“手術刀......“陸子皓的指尖在床單上劃出弧線，“院長用的......施樂輝15號......“他艱難地舉起手機，鎖屏照片是三天前的團建合影——背景里醫(yī)學院院長的手表反射著詭異紫光。

明嶼立刻放大技術科剛送來的監(jiān)控截圖。暴雨夜的停車場，院長勞斯萊斯車標上的紫水晶，正好將林小雅的身影折射成兩截。

“全息投影。“周時鳴突然抓起解剖報告，“我們找到的尸體少了三根肋骨，但院長上周剛做過胸腔修復手術！“

警笛聲劃破夜幕時，周時鳴正站在父親當年的解剖臺前。泛黃的實驗記錄本在紫外線下顯現(xiàn)出新字跡：“7月24日，院長要求銷毀C13通道樣本，我偷偷保留的心臟......“

砰！檔案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院長舉著手術刀逼近：“和你父親一樣喜歡多管閑事。“刀尖挑起周時鳴的吊墜，“當年他要是乖乖交出心臟，本來可以不用死。“

明嶼的子彈貫穿院長右肩時，周時鳴終于看清對方白大褂內(nèi)袋里的東西——那個裝著心臟的金屬盒，此刻正在院長懷里發(fā)出微弱嗡鳴。

“你以為這是誰的心臟？“院長癲狂大笑，“看看冷凍日期！“

周時鳴的瞳孔劇烈收縮。保存液標簽上的日期赫然是1998年7月24日，父親“意外身亡“的第二天。

雨夜回溯

明嶼在證物室反復回放修復的監(jiān)控錄像。1998年的雪花屏中，14歲的周時鳴渾身濕透地奔跑在雨巷，懷里緊抱的檔案袋正滲出暗紅血跡。

“那是父親遇害當晚。“周時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端著兩杯薄荷茶，“我?guī)еC據(jù)跑了十三公里到警局，但值班警察是院長的表弟。“

全息投影儀突然自動啟動，十年前的畫面與今日的證物室重疊。明嶼看到少年周時鳴摔倒在水洼里，檔案袋中的心臟滾落到路沿——正是如今金屬盒里保存的那顆。

“你父親用生命保存的證據(jù)。“明嶼的指尖劃過全息影像，“現(xiàn)在由我們繼續(xù)守護。“

突然，技術科傳來緊急通報：張銳的尸檢報告顯示，他體內(nèi)有與院長相同的精神控制類藥物成分。周時鳴立刻沖向解剖室，卻在走廊撞見搖搖欲墜的陳鋒。

“小心......“陳鋒的警服后心插著手術刀，掌心里攥著染血的U盤，“他們在警隊系統(tǒng)植入了......“

整棟大樓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明嶼看到無數(shù)穿防化服的身影從通風管降落。周時鳴拉著他躲進冷庫，在-20℃的低溫中呼出白霧：“U盤需要特殊溫度讀取。“

當明嶼用體溫焐熱讀取器時，周時鳴正用手術刀在冰面刻字。刀尖突然停頓——冰層下封存著1998年的警服碎片，編號正是陸子皓現(xiàn)在佩戴的警號。

“輪回。“周時鳴的鏡片蒙上霜花，“院長用克隆技術復刻了當年所有阻礙者的人生軌跡。“他的聲音突然顫抖，“包括你，明嶼。“

冷凍庫的角落里，塵封的檔案顯示：明嶼的父母正是十年前追蹤此案失蹤的緝毒警。

身份重構

法醫(yī)中心的應急電源發(fā)出嗡鳴，冷庫溫度回升至零下五度。周時鳴用鑷子夾起冰層下的警服碎片，紫外線燈照射下浮現(xiàn)出褪色的指紋。

“這是1998年警用制式的特制纖維。“明嶼將碎片放入物證袋，“陸子皓的警號是局里特批的，為了紀念他父親——十年前犧牲在緝毒行動中的陸遠山。“

周時鳴的解剖刀突然停頓：“但陸遠山當年追查的正是醫(yī)學院違禁藥品案。“他調(diào)出電子檔案，泛黃的案件照片里，年輕緝毒警的遺物清單上赫然列著編號CZ-0423的證物袋。

明嶼的瞳孔驟然收縮。監(jiān)控畫面突然閃爍，1998年暴雨夜的影像再度浮現(xiàn)——少年周時鳴懷中的檔案袋，正是從陸遠山遇害現(xiàn)場搶救出的證物。

“院長用十年時間編織了這張網(wǎng)。“周時鳴的鏡片反射著屏幕冷光，“他讓陸子皓繼承警號，是為了讓當年的證言提供者永遠閉嘴。“

走廊突然傳來破門聲，陳鋒渾身是血地撞進來：“張銳的尸檢報告...他血液里有硫噴妥鈉成分！“話音未落，整棟樓的防火卷簾突然同時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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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理學陷阱

周時鳴將染血的U盤插入恒溫讀取器，法醫(yī)實驗室的隔離門正在被劇烈撞擊。屏幕閃爍間，成百上千份麻醉劑處方記錄如瀑布般傾瀉。

“院長通過精神科門診開具鎮(zhèn)靜藥物。“周時鳴快速滾動頁面，“所有涉案人員都曾是他的患者。“他放大張銳的病歷記錄，2018年的診療單上標注著“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治療“。

明嶼突然舉起配槍對準隔離窗外：“硫噴妥鈉是吐真劑的主要成分。“他的子彈穿透三層防彈玻璃，正中通風管道里伸出的麻醉槍口。

“他們想讓我們成為活體證言。“周時鳴將U盤數(shù)據(jù)同步到云端，“只要注射足量硫噴妥鈉，所有記憶都會變成法律不承認的證詞。“

警報聲突然轉(zhuǎn)為尖銳長鳴，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噴出淡綠色氣體。明嶼扯下窗簾浸入消毒液，拋給周時鳴：“乙醚混合氯胺酮，捂住口鼻！“

兩人撞開備用通道時，正看見院長在安全通道焚燒紙質(zhì)檔案。周時鳴的手術刀擦過對方手腕釘入墻壁，散落的文件顯示陸子皓的入職審查資料全是偽造。

“你以為陸遠山怎么死的？“院長癲笑著舉起打火機，“他和你父親找到我的那天，運河的水閘剛好檢修......“

明嶼的子彈精準擊碎打火機，飛濺的火星點燃了十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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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閘密碼

運河第七水閘的控制室里，周時鳴正用父親的手術刀撬開老式保險柜。1998年的工程圖紙上，紅筆圈出的C13通道直達醫(yī)學院地下實驗室。

“當年改建工程是院長弟弟承包的。“明嶼抹去控制臺上的青苔，“他們修改了排水系統(tǒng)，把器官運輸管道偽裝成市政設施。“

暴雨如十年前般傾盆而下，周時鳴突然發(fā)現(xiàn)控制面板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當他將手術刀插入備用電源接口時，整個水閘突然開始震動。

“水位傳感器被改裝過！“明嶼抓住周時鳴后撤，銹蝕的閘門在轟鳴中升起。渾濁的水流裹挾著數(shù)個冷藏箱奔涌而出，每個箱體上都印著觸目驚心的CZ編號。

陸子皓的聲音突然從對講機傳來：“我在院長電腦恢復了加密文件！1998年7月23日的運河水位記錄是破譯密鑰！“

周時鳴浸濕的襯衫緊貼在后背，他正在用工程圖紙折紙船。當?shù)谌恍〈^閘口漩渦時，他猛然抬頭：“不是日期，是當天的水流速——3.2m3/s對應的摩斯密碼！“

控制臺突然亮起綠燈，暗門在震耳欲聾的機械聲中開啟。成堆的玻璃標本罐在應急燈下泛著幽光，每個罐子里都懸浮著不同的人體器官，標簽上的捐獻日期跨越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