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物室的白熾燈管發出輕微電流聲。周時鳴將最后一罐標本放入冷藏箱，突然發現罐底蝕刻的微型編號。當他用放大鏡觀察時，呼吸猛然停滯——這些編號組合起來竟是父親未寫完的遺書后續。

“......終于等到正義降臨的時刻。時鳴，記住法醫的刀可以解剖肉體，也能剖開黑暗。“周時鳴的指尖拂過冰涼的玻璃，發現所有編號罐子擺放位置連起來，正是刑偵支隊天臺薄荷園的輪廓。

明嶼突然推門而入，手里提著從院長密室繳獲的保險箱：“心理專家剛突破他的心理防線，1998年陸遠山遇害當晚......“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看到周時鳴面前攤開的信紙。

暴雨拍打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院長在強光燈下露出詭異笑容：“周法醫沒告訴你嗎？當年運河拋尸的錨點坐標，就是他每天精心照料的薄荷叢。“

明嶼的拳頭重重砸在審訊臺上，薄荷葉從口袋飄落。他突然想起每次重大案件后，周時鳴都會獨自在天臺更換薄荷品種——那些植株的位置，恰好能拼出新川市地下管網的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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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坐標

臺風預警的紅光籠罩城市，明嶼站在暴雨中的天臺。他按照周時鳴提供的經緯度坐標，將新移栽的薄荷植株連成放射狀圖案。當最后一株泰國薄荷入土時，土壤中突然露出銹蝕的金屬箱。

“父親把證據埋在罪惡的源頭。“周時鳴的聲音在暴雨中清晰傳來。他手中的手術刀精準撬開鎖扣，泛黃的賬本里夾著1998年的器官移植同意書——每張都有院長偽造的簽名。

明嶼的無線電突然響起，陸子皓在運河下游喊到：“找到林小雅了！她還活著！“背景音里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她說被囚禁時聽到器官運輸車的發動機聲很耳熟......“

周時鳴突然抓起物證袋里的車鑰匙：“是醫學院的校車！發動機改裝過消音器，我們在解剖室聽到的樣本錄音有相同頻率的聲波！“

警車在暴雨中疾馳，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瘋狂擺動。當明嶼撞開醫學院禮堂大門時，周時鳴正用手術刀抵住院長的頸動脈。上百名“患者“茫然坐在座位上，他們身上都帶著新鮮的縫合傷口。

“直播手術。“周時鳴盯著禮堂中央的全息投影，“你用心理控制讓受害者自愿成為商品。“他的刀尖挑開院長衣領，露出那個血色的莫比烏斯環紋身。

警笛聲由遠及近，但周時鳴知道，這場始于十年前的雨，終于要停了。急診室的電子鐘跳向凌晨四點，明嶼左肩的繃帶滲出淡紅。周時鳴捏著未開封的止痛針劑，突然被對方溫熱的手掌握住手腕：“你手在抖。“

玻璃窗外暴雨初歇，十年陳案卷宗在長椅上攤開。周時鳴的指尖劃過父親手術刀上的刻痕，忽然發現刀柄暗格里藏著的顯微膠片——1998年7月23日，院長與境外醫療集團簽署的器官中轉協議清晰可辨。

“結案發布會改到明天下午。“陳鋒掛著拐杖推門而入，手里舉著平板電腦，“運河打撈出的冷藏箱里，有三十七枚帶芯片的器官標本，時間跨度正好十年。“

陸子皓的輪椅停在走廊轉角，他胸前的嶄新警徽映著朝陽：“技術科在薄荷園土壤里提取到十年前的福爾馬林結晶，和院長密室的試劑成分完全一致。“

周時鳴突然起身走向晨光中的天臺，明嶼緊隨其后。新栽的檸檬薄荷在風中輕顫，晨露沿著葉脈滾落，在瓷磚上拼出當年未完成的摩斯密碼——那是周淮安用最后力氣標注的運河暗渠坐標。

“結案后我想請假三天。“周時鳴的手術刀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彩，“去把父親保留的證據器官正式安葬。“

明嶼將揉皺的糖紙塞進他白大褂口袋，薄荷香混著消毒水的氣息在晨風中交織：“我陪你。“他肩上的紗布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下方尚未結痂的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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