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符號
手術燈在陸子皓蒼白的臉上投下冷光,周時鳴的手套沾滿粘稠的血。明嶼舉著應急燈站在手術臺旁,看著鑷子從年輕警員胸腔夾出半片染血的金屬。
“是RFID芯片。“周時鳴將芯片浸入生理鹽水,血跡化開的瞬間露出激光蝕刻的編號——CZ-0423,“和死者體內的同批次。“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鋒撞開手術室的門:“醫學院后門抓到個運輸工!“他警服右肩滲著血,“那混蛋的冷藏箱里...全是手術錄像帶!“
明嶼正要轉身,衣袖突然被扯住。昏迷中的陸子皓手指抽搐著,在手術單上劃出歪斜的符號——半個被血浸透的莫比烏斯環。
“這是暗網的死亡循環標志。“周時鳴的聲音陡然結冰,“三年前國際刑警通報過,出現在器官中介的加密服務器上。“
薄荷與手術刀
刑偵支隊辦公室彌漫著泡面與咖啡混雜的氣味。明嶼站在線索墻前,指尖摩挲著周時鳴早上塞給他的薄荷糖。糖紙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和他天臺的薄荷是同一品種。
“查到了!“技術員小林突然跳起來,“CZ開頭的編號屬于十年前的醫學院標本庫,當時...“她的聲音突然卡住,驚恐地看向周時鳴。
投影儀在墻面投出泛黃的檔案頁,周時鳴手中的保溫杯突然落地。1998年器官捐獻者名單上,周淮安的名字后赫然標注著CZ-0423,而捐贈項目欄是刺目的空白。
明嶼接住墜落的吊墜,放大鏡下的手術刀柄露出隱藏刻字——“致吾兒時鳴,愿真相永不蒙塵“。雨滴突然砸在玻璃窗上,十年前的暴雨穿越時空傾瀉而下。
錯位的齒輪
地下車庫的冷庫門在液壓機作用下緩緩開啟,周時鳴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霧。突然,他的手電照亮角落里半掩的檔案箱,泛黃的實驗記錄本上印著父親工整的字跡:
“1998.7.23,C13通道改建中發現異常器官儲存室,建議立即...“
一聲槍響撕裂寂靜。明嶼拽著周時鳴滾到貨架后,子彈擊碎他們身后的玻璃罐。福爾馬林溶液裹著人體組織傾瀉而下,在滿地狼藉中,他們看見特警隊長張銳正在更換彈夾。
“為什么?“明嶼的槍口對準共事七年的戰友。張銳扯出冷笑,突然按下手中的遙控器。冷庫鐵門開始急速下降,周時鳴猛地將解剖箱卡進軌道縫隙。
金屬摩擦的火星中,明嶼看清張銳頸后的紋身——正是那個被血浸透的莫比烏斯環。
冰封真相
冷庫溫度計的紅線已經跌破-18℃,周時鳴的睫毛結滿冰晶。明嶼用身體擋住不斷滲入的寒風,發現對方握著父親筆記本的手正在不受控地顫抖。
“硝酸銨40%、氯化鈉22%、乙醇......“周時鳴的聲音像繃緊的琴弦,手術刀在墻面上刻出化學方程式。鐵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近,碎冰簌簌落在他們肩頭。
明嶼突然抓住他手腕:“你體溫過低,需要保存體力。“掌心溫度透過橡膠手套傳來,周時鳴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早已嵌入掌心。
“父親把解凍劑配方藏在《本草綱目》批注里,“周時鳴將最后一種成分刻完,“因為他知道只有我能看懂。“冰層下的應急物資柜突然發出脆響,十支玻璃管在藍光中泛起漣漪。
鐵門轟然倒塌的瞬間,明嶼將混合試劑潑向地面。白霧騰空而起,張銳的軍靴在接觸到液體的剎那發出腐蝕的嘶響。
周時鳴趁機沖出缺口,卻在拐角處撞見運輸工癱坐在地——那人太陽穴上的槍眼還在冒煙。
“滅口。“明嶼蹲下檢查尸體,在對方領口夾層發現半張燒焦的照片。泛黃的影像里,少年時期的周時鳴正在醫學院梧桐樹下讀書,遠處有個穿白大褂的身影在陰影里注視。
周時鳴的吊墜突然發出蜂鳴,RFID芯片在接觸到尸體口袋里的掃描儀時,投影出密密麻麻的交易記錄。最新一條停留在昨夜23:17,定位坐標正是明嶼天臺的薄荷園。
暴雨裹挾著冰雹砸在天臺玻璃穹頂上,周時鳴看著滿地倒伏的薄荷,突然發現某種規律——倒向東南方的植株恰好組成三個連續的摩斯密碼點。
“他們在這里交接器官。“明嶼的槍口掃過被掀翻的種植箱,“用薄荷香氣掩蓋福爾馬林的味道。“他的皮鞋碾過碎土,突然踢到個銀色金屬盒。
周時鳴用鑷子打開盒蓋,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浸泡在保存液中的心臟表面,赫然烙印著與他吊墜編號相同的鋼印。盒底壓著的信箋上,是他父親十年前未寫完的遺書:
“時鳴,當你找到這個盒子時,說明我終于......“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樓下傳來,烈焰瞬間吞沒了半個法醫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