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塔高山幾重
- 此劍斷明玦
- 穆忻
- 6711字
- 2024-09-01 17:26:53
——“想不到這朱元璋竟有如此能耐,接連敗了陳友諒和張士誠。”
——“那我們今日起便助朝廷抵抗他們。”
陳銳停下腳步,遠望江水悠悠,緩緩地道:“我們不在家待著了,出去游山玩水,嶺南、遼東、塞外,去哪都成。”張穎道:“好啊,我聽說嶺南終年不雪,四季如春;塞北大漠遼闊無比,地廣人稀,牛羊成群。我們出去游山玩水,他們要試探,就試探襄陽的空房子去吧。”陳銳喜道:“好,我們回去和嬸母說,帶上她一起。”張穎點頭同意。
兩人又在江岸閑踱片刻,便即回家。到得家中,發現宋瑤已回屋休息,兩人將要帶她出游一事說了,宋瑤微笑搖頭道:“我就不和你們南北折騰了,你們要玩,就去吧。”張穎道:“可我們把您自己扔在家,您自己怎么照顧自己啊?”宋瑤笑道:“你媽我是年紀大了,但又不是老了,更何況你樊叔父夫婦在身邊,我是有照應的。”陳銳道:“您若不去,那我和穎穎也不去了,留在家里陪您。”張穎也道:“對啊,您不去我們也不去了。”宋瑤握住女兒的手,緩緩說道:“穎兒,隨陳家哥哥出去走走吧,不用惦記媽。”陳銳和張穎見勸不動她,只好作罷。
第二日上,二人收拾行李盤纏,臨行前還囑托樊震方夫婦照顧宋瑤,隨后便即啟程。出城之后,陳銳問道:“你想先去哪?”張穎道:“我想去北方,雖說蒙古人欺壓我們,但我還是想去大都看看,瞧瞧京城是怎么個繁華法。”陳銳道:“宋時古都,開封也好,臨安也罷,都比大都近。而且繁華喧鬧不下大都。”張穎道:“我自小在臨安長大,這景色都見慣了的。至于開封府,想來也是差不多的。我就是想去北方瞧瞧。”陳銳思考片刻,說道:“既然你想去北方,那去長安如何?”張穎喜道:“好啊好啊,去長安也好,我倒也想見見當初的東市西市如今是什么模樣。”
二人知路途遙遠,雇了輛馬車,朝西北而去。行了數日,已是商州地界。中土大地雖在元朝蹂躪之下滿目瘡痍,但長安城畢竟是前朝古都,商旅常行之地,生民安身之城,因此長安東南的商州也是頗具長安規模。二人在城中找客店住下,第二日一早從出發,又過了兩日已進了長安。長安城乃是十三朝古都,居中國古都之首,自來是文人薈萃、商賈云集之城。西周時稱“鎬灃”,秦時稱“內史”,至西漢劉邦定都吳中,置長安縣,修新城長安,取意“長治久安”。至今元時,長安已非京師,所在京兆府改為“奉元路”,但人們仍稱其為“長安”。二人由啟夏門進城,找家客店安置行李后便出門游玩,就近先去了芙蓉園。二人都曾在書上讀過,長安城中芙蓉園是何等繁盛,可進入園中卻見樓閣破敗,雜草叢生,門口的臨水亭柱上生滿青苔。張穎頗為失望,說道:“我知道唐滅之后這芙蓉園就落入寂敗,哪知竟破敗成這樣。”陳銳道:“李唐之后長安城就不似以前那般繁華,這座芙蓉園也就無人經營,自然破敗。”走上前幾步,以手撫摸門柱,口中念道:“江頭宮殿鎖千門,細柳新蒲為誰綠。”
一番感慨過后,二人在園中逛了一圈后便即出來,又到了大慈恩寺,在老和尚處各求了一柱香,到殿內拜了幾拜,均求宋瑤福體安康,彼此平安無事。陳銳與張穎初入江湖時,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論如何危險都敢去一試,不過后來歷經了不少磨難,心上也有了牽掛之人,更從生死間走了幾道,每次對方受傷失蹤都免不了自己擔憂操心,因此拜佛之時心里都虔城之至。從寺中出來,到了大雁塔下,陳銳道:“穎穎,你可知這大雁塔是誰主持修建的?”張穎一笑道:“你以為我沒讀過書么?這大慈恩寺就是當年玄奘講經之所,大雁塔自然也是玄奘主持修建的了。”陳銳微微一笑道:“據說高宗為太子時,為追念生母文德皇后,奏請太宗建寺,是為慈恩寺,又請玄奘法師擔任上座法師。后來玄奘法師遠足印度,當時還稱天竺,從那里取回佛經、佛像以及舍利等,皆存放于此。”張穎道:“經卷舍利存放寺中,玄奘恐其有失,才上奏高宗,修建此塔,把經書都存在塔中。這玄奘法師見當時佛經論調不一,只身前往印度求經,實是大智大勇之人。”陳銳點頭附和:“莫說如此,就是太宗時能主持敕建寺院的事務,回來后又譯經講經,此等才能也非常人所及。”仰天道:“從前我只道亂世出英才,其實治世也從不缺能人。”張穎一笑:“若無能人,如何治世?”陳銳恍然大悟,心境豁然開朗。張穎又笑道:“怎么,你把自己當成亂世的英才了嗎?”陳銳微笑搖頭:“你別取笑我了。”張穎見他窘態,用力一抓他的手掌,陳銳疼得差點喊出聲來,張穎眉眼一揚,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陳張二人這半月來去了草堂寺、華山、驪山,又到了成陽,長安八景已去其四,另外“灞柳風雪”與“太白積雪”只到冬季方可見其壯麗佳然,而現在方才晚春,于是去過便罷。此外,京兆府一帶美食種類頗多,二人每次都吃到撐腸拄腹而歸。二人游玩盡興,已是兩月之后,走出長安城門,陳銳問張穎:“你還想去哪玩?”張穎道:“嶺南漠北,東海西域,去哪里都好。”她頓了一頓道:“我們不如先回襄陽,再作打算。”陳銳道:“也好,潘兄和羅師姐婚期將至,我們該給他們備禮了。”策馬駕車,回襄陽而去。
又行十數日,回到襄陽故居,宋瑤見他二人回來,說道:“你們回來了。”從懷中取出一紙信箋道:“這是前幾天有人送來的,說是要給你們二人的信。”張穎接了過來,見那信封乃是寫著“請柬”二字的紅紙,打開信封,信紙依舊紅色,陳銳湊近些問道:“寫了什么?”張穎道:“果然便是潘大哥和羅師姐成婚的請柬,請我們去南陽參加婚禮,陳銳掐指一算,距今剛好一個月。宋瑤頗為感慨:“你師父剛收羅鏡為徒時還是個小女孩呢,轉眼間就要嫁人了。”張穎道:“媽,你也隨我們去南陽吧。”宋瑤道:“也好,小羅鏡畢竟也是我瞧著長大的,也算是我半個女兒。”陳銳道:“那我們今日為他們準備禮物,到吉日那天剛好。”宋瑤、張穎點頭同意。
宋瑤張穎算是羅鏡的娘家人,而陳銳因與潘桐卓交好,因此算是羅鏡的婆家人。陳銳去樊震方處買了兩壇封了幾十年的美酒準備送給潘桐卓,張穎則請匠人打造了一對金鐲,作為送給羅鏡的嫁妝。收拾停當,已距潘羅成親之日僅剩五天,三人這才從襄陽啟程。襄陽與南陽間乃是數十里的平原,三人走走停停到了明輝派時還早了兩天。潘桐卓見三人到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陳銳笑道;“恭喜潘兄弟了。”潘桐卓嘴角仍翹,說道:“快請進。”帶三人進入高家大宅。張穎對潘桐卓道:“恭喜恭喜啊。”潘桐卓笑道:“沾了我們的喜氣,你和陳兄何時成親?”張穎啐了一口道:“我告訴你,要是讓我聽說你欺負我羅師姐,我饒不了你。”潘桐卓道:“不敢不敢。”
說話間四人已走進內堂,見明輝弟子盡皆為二人婚事忙碌,宅中一片喜氣。高霸天見陳銳、張穎到來,臉上一片笑意,二人上前拜見,高霸天道:“想不到你們到了這么早。”陳銳道:“潘兄弟大婚,羅姑娘又是穎穎的同門師姐,我們自是要早來捧場的。高前輩,我師父什么時候到?”高霸天道:“薛兄漢義會軍務繁忙,沒時間來了。我還要招待賓客,你們自便。”喚過一名弟子給三人安排住處,隨后轉身離開,張穎見他伸手在額頭上抹了抹,只道他在擦汗,陳銳卻知他觸景生情,徒弟即將娶親,又見自己與張穎一雙兩好,想起了與陳友諒交戰時犧牲的女兒女婿,不禁流下淚來。
陳銳安置好行李,取出從樊震方處買來的兩壇酒,讓那名弟子轉交潘桐卓,隨后帶張穎在園中閑逛。走到當年他所住的廂房,練劍場,張穎道:“你小時候都曾在這里發生過什么,快和我說說。”陳銳一笑道:“也不是小時候,不過五年前而已。”隨后便和張穎一件一件地說從前自己在這里發生的事。聊了許久,張穎嘆道:“這位高小姐待你當真不錯,只是紅顏薄命,竟在軍中戰死,實是可惜。”陳銳也一聲長嘆,說道:“人各有命,似她這般只顧犧牲自己成全他人而活,未免太累了。”張穎點頭同意,又道:“不過與人為善,令活著的人念著她的好,又何嘗不是活著。”
轉眼間吉日已至,一片喜裝之下的高宅大堂中,一場武林大婚正在進行。新郎潘桐卓是明輝派掌門的弟子,新娘羅鏡則是化平派掌門的女徒弟,這對新人相戀數年,同歷生死,今日結為夫婦,更將相護扶持。石于常替女方主婚,張穎為伴娘,羅鏡上轎時張穎將那對金鐲送給了她。接親路上南陽百姓均知是高家徒弟娶親,都在路邊瞧熱鬧,不多時路上喧鬧無比。潘桐早身著新郎官紅袍,頭戴烏帽,胸掛紅花,他原本身材壯碩,穿上這身裝束更加神采奕奕,精神非凡,陳銳則替他牽馬。身后吹打樂隊鑼鼓不止,彩樂未停。高霸天和石于常均是名門首座,因此于各自徒弟成親一事上心之極,排場極大。羅鏡也算得是八抬大轎,嫁得風風光光。
接回高家,禮堂上換了的那塊新匾上寫著:之子于歸,陳銳看了落款竟是自己師父題的,不禁又驚又喜,不覺向張穎望了一眼,張穎目光此時也由那塊匾落到陳銳臉上,發現與他對視,便報之一笑,陳銳也回以一笑,瞬間便覺兩心如一,世間再沒什么能將自己二人分開。轉過念頭,環顧喜宴堂中來客不下五六百人,多數是高霸天和石于常的武林朋友,另有高家在南陽的鄰居朋友。過不多時,又有一隊人進來,定睛看時卻是唐云京、方云嬌夫婦,潘桐卓大喜,上前相迎。唐云京命身后隨從抬進一口大箱,說道:“潘兄娶親大喜,吳王與各位將軍派我來送禮,另外還有本幫師兄師姐送的禮物,在下與拙荊,七雄七位大哥也各有禮物相送。”潘桐卓喜道:“你們人來了就好,何必送禮呢?”引二人坐入席中,又找了本門幾名師弟將箱子抬了下去。唐云京與方云嬌入座后,見了陳銳,點頭為禮,陳銳也還了一笑。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行禮,隨后又入席敬酒。陳銳、張穎與唐云京、方云嬌夫婦,還有當年在明輝學藝時幾個與陳銳交好的弟子同席暢飲,方云嬌對張穎道:“妹子,你和陳家兄弟自來便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潘兄弟與他夫人相識尚晚于你們,為何你們遲遲不辦喜事?”張穎原本不勝酒力,面頰被酒氣蒸得微紅,聽了這番話瞬間變得通紅,但過了片刻又轉回正常,笑道:“你們剛給羅師姐送過禮物,過不幾天再來送我的話,別要讓你們沒錢吃飯喝酒。”眾人聽過給哈大笑,陳銳也笑道:“放心,到那時少不了你們的喜酒。”舉起酒杯道:“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一飲而盡,桌上眾人也飲干杯中之酒。
喜宴結束,席上賓客盡興而散,陳銳喝得爛醉如泥,憑著內功精純才殘留一絲清醒支撐自己摸回廂房,張穎見陳銳睡了,也和母親回去安寢。
第二日賓客散了大半,陳銳便也向高霸天、潘桐卓道別。高霸天道:“何不在此多住幾日?”陳銳道:“吳王那邊未少攻城略地,眼下就要與張士城開戰,此刻正是用人之際,我就不在此多叨擾了。”高霸天道:“也好,那你們有什么事,就隨時找我,我定盡我所能幫你們。”陳銳向高霸天拜道:“多謝高前輩,我們告辭了。”便與宋瑤張穎離開。
陳銳三人不幾日便回到襄陽,自樂于田園之間。另一邊高霸天和石于常等人收拾停當后便回朱元璋軍中。此年十月,朱無璋開始向江南張士誠發兵,不出兩個月,徐達便攻克興化、泰州,切斷張士誠南北聯系。張士誠也曾向陳銳寫信求助,但都被陳銳婉拒。徐達命常遇春駐守泰州,次年四月攻克淮安,隨后北克濠、泗、徐三州,張士誠由此盡失淮東之地。此后兩年,徐達不但將困于江南一隅的張士誠勢力全殲,還收復了安豐、潁州等地,然而就在湖州、昌化、杭州、紹興等地或破或降時,小明王韓林兒在廖永忠相護下受未元璋之邀前往應天,但船行瓜州之時,韓林兒因船翻而死,以韓林兒為首領的紅巾軍紅巾軍就此滅亡。
自朱元璋向張士誠開戰,直至張士誠僅剩平江一城才過了兩年。朱元璋曾派使者前往招降,但都被張士城拒絕。張士誠也屢次嘗試突圍,但都以失敗告終。他見大勢已去,欲上吊自殺,但被部下救下。平江城破后,張士誠被押往應天,最終趁人不備,自縊于應天城中,自此這個氣量雖小氣節卻長,盤踞江南十四年的一代梟雄就此殞落,終年四十七歲,由他一手建起的大周也覆滅于烏。
至正二十七年十月,即張士誠死后一個月,朱元璋派徐亮祖攻克方國珍所占的慶元、臺州、溫州三城,方國珍命其子向朱元璋上書表降,朱元璋遂封其為廣西行省左丞,自此江南基本平定。隨后朱元璋任徐達為征虜大將軍,常遇春為副將,率二十五萬大軍北伐元朝,同時發出一篇《諭中原檄》,檄文中“驅逐胡虜,恢復中華”八字激勵了無數中原漢人紛紛響應反元。檄文傳至襄陽,陳銳看了興奮不已,對張穎道:“吳王已經開始北伐了,我們等了兩年了,終于要伐元了。”張穎明白陳銳心意,說道:“我現在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去應天。”陳銳見張穎如此果斷,心下一陣感動,心想生平得此紅顏知己,就算明日死于沙場也心滿意足,回想自與她相識以來,似乎一直都是她跟隨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卻沒有問過她想要什么,兩人相戀此久他才想到這一節,不禁悔恨不已。走到張穎家,見張穎正自打包行李細軟,宋瑤則在準備干糧,他心下歉仄,對張穎說道:“你想去隨朱元璋反元嗎?”張穎疑道:“你問這個干什么?”陳銳把適才所想告訴了她,張穎聽了不禁啞然失笑,反問他道:“銳哥,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陳銳道:“你性子熱烈,但不魯莽,嘴里誰都不讓,但心里比誰都細膩。”張穎聽他親口稱贊自己,心下一喜,又問:“那如果是我不愿做的事呢:”陳銳道:“你不愿做的事,自然沒人強迫得了你。”張穎微笑道:“照啊,我不愿做的事自不會做,那既然是我去做了的事當然就是我愿做的了。”陳銳愣了一下,張穎又道:“這么說吧,這些年來你做的什么恰好也都是我想做的,我想做什么,無論說與不說,你都會盡量滿足。”陳銳喜笑顏開,問道:“真的?”張穎點了點頭,又道:“我也是漢人家的子女,也想幫朱元帥反元,你說不忍心見漢人之間自相殘殺,我也覺得有理,便想回襄陽故居,與你所想也是一樣。總而言之,和你在一起我是很開心的,我想要什么,你總能和我想到一塊。不過還有件事,你卻沒有想到辦到。”陳銳問道:“什么事?”張穎雙眉一軒,說道:“以后再告訴你。”
自來男女相戀,大多都始于情動,久于相合。世人脾氣秉性原本繁雜多變,若不經歷磨合相處實難找到完全相合的兩個人。而陳銳張穎性格原本復雜,陳銳心思縝密但難做決斷,張穎卻直來直去心里藏不住事;陳銳血性過人愿結交朋友,張穎卻對旁人冷冷的只與至親之人來往;二人又都不愛熱鬧寧求安靜,都一腔熱血愿以身報國,又都深愛彼此,生死以之,正合那句“繁復難尋嵌相齊,易合卻也易相離”,因此自己想做什么,未等說出口,對方就已經做到,與彼此相處每一步都及其合拍。這般相合的情侶,天下實難找出幾對。
第二日一半,陳銳張穎便告別宋瑤前往應天,二人乘船由漢江入長江,晝渡夜停,到了應天已是十一月。陳銳見城中街喧人鬧,百姓一片安居樂業之象,比之四年前鄱陽湖水戰出發前乞丐遍地、戰火未熄的景象好了不知多少倍。張穎也嘆兩次來應天中間雖隔了四年,卻恍如隔世。二人前往朱元璋的王府,府門口守衛不認識陳銳張穎,只道是鄉下來的農家少年,攔住他們道:“你們是干什么的?”陳銳抱拳道:“煩請二位大哥進去通報一下,就說陳銳求見元帥。”那二人道:“元帥有令,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張穎道:“我們先等一等吧,說不定朱元帥有事不想有人打擾。”陳銳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們先去吃飯。”
二人剛要離開,轉身見一名大將打扮的人走起了過來,定睛看時卻是湯和,二人上前招呼,湯和見是陳銳與張穎也是一驚,說道:“原來是于陳少俠和張姑娘,這幾年來元帥時常惦念你們,今日見你們到來,元帥一定大喜。走,隨我進去。”二人隨湯和進府。
入府中,見朱元璋正與劉伯溫商議戰事,朱元璋見湯和到來,隨口問道:“湯和兄弟,你說徐達他們什么時候能打到大都?”湯和道:“此次派出北伐的將士皆是我軍精銳,攻克大都不會超過一年。”朱元璋點了點頭,轉頭看去,見湯和身后站著一男女,這二人朝自己拜倒,說道:“見過元帥。”細看才發現是陳銳和張穎,心下又驚又喜,站起身來道:“你們終究還是來了。”轉頭對劉伯溫道:“劉先生先去按我說的做吧。”劉伯溫領命去了。朱元璋讓陳銳張穎坐下,說道:“我聽說張士誠曾經招你們兩個為他效力,可為什么被你拒絕了?”陳銳道:“無論哪一方在那時找我,我若同意,都是與我初衷相悖。”朱元璋道:“那現在呢?你回來以后不會再為了辦什么事擅離軍中了吧。”陳銳訕笑道:“自然不會,在下現在決心反元,定為元帥效力。”張穎聽了朱元璋這暗諷的語氣后忍不住氣,剛要還嘴,陳銳瞧著她搖了搖頭,她這才忍住。
朱元璋帶二人進屋,指著地圖上一處道:“幾日前前線傳回戰報,徐達和常遇春帶東路軍已攻下沂州,殺了降而復叛的守將王宜、王信父子。另一邊西路軍張興祖也是連克數城。”陳銳喜道:“如此看來,一年之內必破大都。”朱元璋道:“元軍守將不戰而降,當年成吉思汗時蒙古鐵蹄的雄風早已殆盡,不過這對于我們來說卻是好事。陳銳喜色難掩,說道:“在下愿聽元帥安排。”朱元璋道:“漢義幫那幾名少年和韓都趙尋都在張興祖麾下,尊師薛越帶漢義會連同七雄其他五人在徐達軍中,你就去徐達那吧。”陳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