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士誠曾找過他們,你們正好去看看他們是何動向。”
——“他們若是沒有投靠張士誠呢?”
陳銳見前后兩難,但想張穎多半無人跟蹤一切順利,那與他們走一遭又能如何?便笑道:“看來誠王已改稱了吳王,恭喜恭喜啊。”當頭那人道:“吳王素來仰慕陳盟主,想請陳盟主到府上一坐。”陳銳道:“吳王乃當世豪杰,如有機緣在下必會拜見。可是,不巧了嗎,今日在下另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見吧。”轉身向后走去,一路跟他來的那兩名漢子伸手攔住他,可這兩日被陳銳繞得已是筋疲力盡,陳銳伸手輕輕一推,便將他二人推倒。
那十余名官兵見狀,立時將陳銳團團圍住,陳銳不想多傷人命,便道:“何必如此?我隨你們走便是。”那十余名官兵便前三后六,另有二人一左一右,把陳銳圍在中間,帶著他前往平江府。
一路上車馬不停,到天色將黑之時便到了平江。進城后直入張士誠的官府,府中一人端坐堂中,便是張士誠了。張士誠道:“你們先回去吧。”那十幾人便向他行禮后離開。張士誠向陳銳道:“陳盟主,近年來你的大名可十分響亮啊。我原本以為是武林之中的老人,或者是一方諸侯豪杰,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竟是個二十歲的少年。我軍中對你贊賞之言可從未少過。”陳銳道:“吳王過獎,盟主之位在下居之有愧,現下已讓位給了家師。”張士誠道:“鄱陽湖一戰更是揚名立萬,我手下大將都說,如得陳銳,便若得了千萬精兵,那時我尚且不信,僅此一人,還能比過曾投入我麾下的懾地派不成?如今見了這等少年風采,直是令人心折。只可惜這等少年英雄不能為我效力。”陳銳知道他心思,便道:“在下只仗著幾招粗淺的劍術才能入軍打仗,至于行軍之道,在下更是一竅不通。而如今已回故鄉隱居,今日來到此界,乃是到普陀接出我嬸母一同回鄉去的。”張士誠站起身來,在堂中緩緩踱步,走到陳銳身后,雙手按在他雙肩上,說道:“你若入我軍中,且不說你嬸母今后衣食無憂有人照顧,等到退了蠻元后你再回鄉,也稱得上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了。”陳銳站起身來,向張士誠抱拳道:“多謝吳王抬舉,不過在下一心反元,于這群雄紛爭之事卻無心參與。”張士誠嘿嘿一笑道:“當初從我這里挖走了七雄去投靠朱元璋,如今替他滅了強敵便想金盆洗手,他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魂藥,讓你如此忠心于他?”
陳銳站起身來,向張士誠抱拳道:“在下一心反元,并不效忠于任何一方。”張士誠道:“那我就不反元了嗎?”陳銳搖了搖頭道:“可現下你們互相殘殺,讓元軍積攢實力,我若加入任何一方,日后手上必沾我們漢人的鮮血。”張士誠道:“若不于此中殺出如何安心斗得蠻元?就算日后勝了,那這皇位又是誰來坐?到那時不也要爭個你死我活。且不說這個,那你從我這里撬走七雄,去幫朱元璋破陳友諒大軍,該如何給我交代?”陳銳暗叫:“不好,這件事上我有所理虧,該如何避開這一茬。”于是信口胡謅:“為何都說是我?七雄景仰朱元帥為人與軍容,因此才棄暗投明,去相助朱元帥。”張士誠道:“既然如此,你是不肯為我出力了是嗎?”陳銳道:“恕難從命。”說罷便要向門外走去,張士誠叫道:“慢著。”隨后拍手叫道:“帶進來。”門口二人推開門,帶進來一名女子,那女子黑衣黑裙,容貌清麗,卻是張穎。只見張穎雙手被反縛著,嘴里塞了布團。
陳銳一愣,問道:“她怎么在這?”張士誠一擺手,那兩人便又把張穎押了下去。陳銳怒道:“你枉為一方諸侯,居然使這等手段。”張士誠笑道:“你作為武林新秀,居然連自己的破綻都瞧不出來。我怎么會只派人監視你?”陳銳嘆了口氣道:“我兩不相助也是不行嗎?”張士誠道:“你已替朱元璋立了如此大功,天下人誰會信你兩不相助?”陳銳心念一動,說道:“若是日后吳王能勝過朱元帥,那我到那時也必會相助吳王反元。”張士誠道:“那七雄之事又如何說?”陳銳道:“七雄在朱元帥處不得重用,更何況若吳王日后取勝,七雄難道不會投靠吳王嗎?”張士誠低眉細思,似乎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于是說道:“那你以為,我與朱元璋相斗勝算幾何?”陳說道:“朱元帥勢力雄厚,現下占地寬廣,又收繳了不少陳友諒的戰船,實力自是非同小可;可吳王自守江南一隅,魚米錢糧富庶,若要開戰未必便會敗了。”張士誠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暫且作罷,你可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陳銳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張士誠道:“來人,送陳盟主出府。”陳銳道:“那我妹子……”張士誠道:“一并出府便是。”陳銳行禮道:“多謝吳王,告辭了。”出門隨張士城手下找到張穎,幫她松了綁,隨后便出府去。
陳銳問:“你怎么也被帶到了這里。”張穎道:“那天在下船后就一直有張士誠的人跟著我,只不過我一直沒有發現。后來他們圍了上來,說要帶我去見張士誠,見到張士誠后沒過多久就有人報你已到了,便把我帶了下去。”陳銳嘆了口氣道:“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還會盯上你。”張穎笑了一笑:“沒什么的,現在我們不是沒什么事嗎?張士誠都和你說什么了?”陳銳便把他和張士誠的對話轉述給了張穎聽,述罷,張穎問:“那你到那時真的助他反元嗎?”陳銳忙捂住她嘴,說道:“此間耳目眾多,我們回去再說。張士誠肯定不會就此作罷,必會派人跟著我們。”張穎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兩人從平江南下,走走停停,兩日之后到了化平派聽水菩提閣,雖知有人相跟,但也相安無事。接到宋瑤后便向西去,直至進了徽州,已是朱元璋的地界,才不見有人跟蹤。
宋瑤回到故居后同樣感慨萬千,想當年自己一個待產孕婦,一夜之間死了丈夫,自己被迫離鄉,雖在江于清、石于常師徒照顧下,自己的生活不必擔心,不過近二十年來心里總是有沒底的感覺。此刻夫仇已報,女兒和當年摯友的兒子也已有了一番成就,此下心里已沒有一點遺憾,唯女兒終身大事尚未定下,便問陳銳張穎:“銳兒,穎兒,你們的事什么時候定下?”張穎聽了這話,臉一下子紅了,陳銳支支吾吾地道:“我們…現在還早吧。我和穎穎本想等退了蒙古人再辦的。”宋瑤問:“那張婚約呢?”陳銳找到當初被郭茹埋在樹下的鐵盒,從盒中取出那紙大紅紙寫就,描金花邊的婚約,此時年深日久,紅紙已卷邊發黃,花邊也已掉落不少,可紙上墨跡依舊,宋瑤撫摸著紙上張辰那蒼勁有力的字,回想當初寫下這紙婚約時的場景,又想起那個身長膀闊的青年……正出神之際,張穎見母親發呆,便叫了兩聲“媽”,宋瑤這才回過神來,說道:“銳兒,穎兒,你們若是不急,那便過幾年,等退了匈奴再說。”張穎道:“媽,我們是不急。”陳銳跟著道:“是啊嬸母,過幾年再辦。”宋瑤并未說話,只瞧著陳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此后一年,陳銳便經營父母與張辰夫婦當年所種之田,宋瑤和張穎則在家看養雞鵝,有時也去樊震方的酒館幫忙,倒也相安無事。另一邊陳友諒死后,手下諸臣擁陳友諒之子陳理為帝,以武昌為都,年號德壽。而朱元璋在鄱陽湖大勝之后繼續討伐陳理,派常遇春等人攻取武昌外圍的漢陽、德安等地,合圍武昌。次年朱元璋也稱吳王,史上為分與張士誠的吳王,遂稱朱元璋為西吳王,張士誠為東吳王。陳理不堪久圍,與張定邊等出城向朱元璋投降,隨后占武昌,封陳理為歸德侯。九月,朱元璋手下大將徐達攻下江陵,襄陽也成朱元璋之土。
襄陽城破,徐達命手下分布城防,王舟行劉滿英夫婦、溫云成高云昳夫婦則帶一百名親兵前往陳銳家。進門后只見一地雞鴨亂跑,一名少女身穿布衣,頭戴方巾,挽著衣袖從屋里出來,抱起地上的雞鴨放回籠子,轉頭見到了四人,說道:“王大哥,你怎么來了?”王舟行等見張穎從鄱陽湖上的素裝俠女變成了農家少女,不由得驚訝,劉滿英說道:“你換了裝扮,差點沒認出來。”張穎一笑道:“進屋喝茶。”王舟行道:“張姑娘,我便不進去了,能否請陳盟主出來。”張穎道:“銳哥出去割稻子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幾位有什么事,我替你轉達就是了。”王舟行道:“吳王有令,要讓我當面與陳盟主當面相商。陳盟主現下在何處,張姑娘能否帶我去找他。”張穎邊把最后一只雞抱回籠中邊道:“好,幾位隨我來吧。”溫云成和身后一名親兵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名親兵叫走幾人離開,隨后與張穎去田里找陳銳。
行小徑,穿屋群,溫云成和高云昳眼看近處炊煙綿綿,雞犬之聲不止,遠見田中綠淡金濃,已快到收成時節,只覺心曠神怡,心想:“陳盟主好會享清福,若有這般日子,我也不愿打打殺殺。”出神之際,只聽張穎說道:“到了,銳哥就在那。”幾人順著張銳手指方向,瞧見一個赤裸上身,皮膚黝黑,渾身肌肉虬結的漢子正自割稻子。幾人又驚了一下,哪知當初身形瘦弱的俊秀少年,一年之間成了名粗壯農夫,他并未開口叫陳銳,適才那幾名親兵每人手提十幾把鐮刀,分給了手下一百人,溫云成道:“開干吧。”于是這一百名親兵脫下甲胄,手持鐮刀,下田幫陳銳收割稻子。過不半會,陳銳見身旁多了許多人,回頭看時,卻見張穎與王舟行四人站在田埂上,于是走上前去,說道:“幾位別來無恙。前幾月圍城之時我和穎穎還在想徐將軍虎威降臨之下是誰相助,原來是王大哥和溫兄弟賢伉儷。”王舟行從懷出取一紙信箋,說道:“吳王吩咐,命我們到了襄陽以后把這封信交到你手中。”溫云成道:“另外,吳王還說,希望陳盟主早日歸來,一起平陳滅張。”陳銳笑道:“我稻子還沒割完呢。”回頭看時,那一百名親兵片刻間已將半畝稻田割完,便道:“我去請諸位喝酒,今日我們不談戰事,只敘舊宜如何?”放下鐮刀,帶四人去樊震方的酒館。
王舟行四人見到先師兄弟,眼中不由得一熱,樊震方見了師侄也是格外親切,好生招待,隨后也與六人坐在一起,飲酒暢談,直至中夜方盡興而歸。
第二日一早,陳銳想起朱元璋的那封信,于是從懷中取出,信中寫道:
“襄陽陳盟主親見:自鄱陽湖一別已一年有余,雖攻城略地而不順,積糧稱王而不安,久思之下,乃君之故。今陳理雖降,猶有張士誠、方國珍之流猖獗東南,蠻元頑固于北,統一大業雖不可不圖,然破甲必以利器,開疆需以精兵。陳盟主文才武略,兵法精熟,又當晨盛之年,豈甘屬于農戶之下,伴于糞土之間。若重回我軍之中,同謀大業,來日功成君可榮歸,若君有意,愿早日歸我軍中,共圖大業。”
讀罷,陳銳放下信箋,長嘆一聲。此時張穎也已見到這封信,看了一遍之后道:“朱元帥使終不肯就此放過你,一有機會就勸你回去。”陳銳道:“但我肯定不會回去的。這安穩的日子才過了一年多,況且我也答應過張士誠,他們兩方交戰我見不出手。只是……”張穎道:“只是你不知道拒絕了他之后他體會怎么對付你,是嗎?”陳銳點了點頭,張穎道:“不會的,他既然留你有用,肯定不會有意刁難你,更何況他平陳滅張,怎么會有頭緒來對付你?”陳銳覺得有理,便道:“我便不給他回信了,只讓王舟行傳個話便是了。”
陳銳剛轉身要走,張穎拉住他,低聲說道:“我瞧王舟行此來未必便存好心,到時你留個心眼兒。”陳銳點頭答應。
陳銳出門,來到襄陽府官邸,門口守衛見他打扮粗陋,其貌不揚,攔住他道:“站住!”陳銳道:“勞煩大哥通報一聲,便說陳銳求見。”那守衛進去片刻,只見數人走出門來,正是王舟行、劉滿英和溫云成、高云昳等人。王舟行道:“不知陳盟主到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陳銳道:“王兄說哪里話。”溫云成請陳銳進府就座,侍從奉茶后,說道:“陳盟主可想好了,什么時候隨我們出發?”陳銳道:“我來這不是說這個的。還請幾位替我轉告吳王,我不會再回歸他麾下,除非到他全面反元那一日。”王舟行等四人聽了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王舟行道:“吳王特意命我們來送信,你說不去,我該如何交代?”陳銳說道:“當年離開之時我已和吳王解釋清楚,反元之時再來相助,可如今吳王平陳滅張未止,召我何來?”王舟行正要再說,劉滿英攔著他道:“陳公子,你和張姑娘的喜事什么時定下來,我們還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陳銳扭捏道:“還早呢,我們本打算將蠻元逐回漠化之后再辦。”劉滿英道:“既然不回軍中,在襄陽也逍遙太平,何不就辦?”陳銳正要回答,溫云成也道:“既然不辦喜事,為何不隨我們回去?我們軍中高手如云,難道會讓你與張姑娘有何閃失不成?”陳銳想到鄱陽湖一戰中不少各派高手弟子都命喪敵手,又想到自已被艾景冥一棍擊得癱瘓難愈,張穎差點死在霍閉同劍下,便知他這句話有多可笑,于是哈哈一笑道:“不懼生死者,懼于人言;不畏風雨者,畏于人心。”便出府離開。
此后一年中,陳銳自與張穎逍遙于田園之間,據說王舟行四人一個多月之后便也離開。朱元璋派部西征陳漢殘部,辰、衡、彬、贛等州守將,或死守而敗,或開城投降,次年四月已將陳漢殘部徹底消滅。
五月中旬,一天傍晚,夜幕星星,蟲鳴嘰嘰,白天剛下過一場小雨,陳銳張穎正陪宋瑤在院里乘涼,忽見一名小孩門外進來,說道:“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說罷把手心里的紙條放到陳銳手中,便即離開。陳銳正疑惑間,打開紙條,見里面寫道:“明日未時,城東漢江岸頭。”張穎出門去尋那小孩,發現卻早已不知去向,說道:“我們已回來住了近兩年,這是誰家的孩子卻不知道。”陳銳疑道:“是誰找我明月見面呢?我們隱居在此已久,還有什么仇家嗎?明日一去便知。”張穎道:“明天我與你同去,陳銳一笑道:“沒事的,與我們有仇,有思怨未了的,艾景冥師徒已死,五行將通力反元,趙楓殘廢,吳王的大軍剛收復城北諸鎮,鐘鐵龍、格勒達等人多半也不會來此找我們的麻煩,至于張士誠嗎,我們在此安安分分地待著,他也沒必要為難我們。因此我看,此人是友非敵。”張穎又道:“那你都一年多沒使劍了,萬一有什么事,有我在也能有個照應。”陳銳順手取過門口的燒火棒,就在院中使起了五行劍法,使了一路后,將火棒放回原處,隨手在張穎的俏臉上抹了一下,張穎摸了摸自己的臉,只見手掌黑了一塊,原來是陳銳適才握火棒時沾在手上的黑炭抹在了張穎臉上,張穎啐了一口,自回屋去擦臉。
陳銳正幫張穎打水之際,宋瑤道:“銳兒,明日便讓穎兒隨你去吧,你們兩個人也有個照應。”陳銳應道:“好,明日我二人同去。”宋瑤點了點頭。
第二日,兩人忙完農活已是午時,于是換了衣服,取了刀劍,收拾妥當之后,出城往東邊江岸而去。到了江邊,只見來往行人匆匆,卻不見有何相熟之人,索性就在江邊等候,臨江而吹晚風,頗有幾分愜意,眼瞧遠山披斜陽如金鍍,漁舟蕩江波而悠悠,兩人閑來無事時雖常來此賞江景,可今日天色向晚之景卻是少見。
兩人望江未語,只聽身后有人道:“陳盟主,張姑娘,讓你們久等了。”兩人回頭看時,卻是唐云京和方云嬌,身后則是潘桐卓、羅鏡、韓都、徐靜等人,陳銳又驚又喜,說道:“你們怎么來了?”上去一把摟住潘桐卓,又向唐云京抱拳行禮,張穎也與羅鏡拉住了手。潘桐卓笑道:“沒想到是我們吧。”陳銳道:“昨天看了那張紙條就想到了,這等剛勁雄猛的字只有你潘兄寫得出了。”眾人哈哈大笑。
張穎問道:“諸位今日怎么到了襄陽來?”唐云京道:“吳王命常遇春將軍攻伐城北元年,我們隨他收復了之后,才得空來找你們的。”陳銳聽了“攻伐元軍”四字,兩眼放光,問道:“吳王已著手反元了嗎?”唐云京道:“還沒有,現下張士誠、方國珍等仍居于江南,若不平定終為大患。近日收城只是順勢而為。”陳銳聽了此言頗為失落,只說了句:“原來如此。”韓都道:“陳盟主莫要灰心,吳王不日后就要召集眾將,共商付代張士誠的計策,陳盟主便隨我們回應天,助我們一臂之力加何?”陳銳苦笑著搖了搖手,只道:“罷了罷了,半年多以前王舟行大哥和溫云成兄弟他們夫婦就來找過我。”方云嬌道:“今時不同往日,當初陳漢初平,現下我們的勢力,要平定江南只是不日之事,你二人若是相助,說不定還能更快,這不是早日可遂你們反元之愿?”張穎道:“我二人綿薄之力,軍中高手如云,就算去了不過是斗水加之滄海,又有何作用?”徐靜又道:“那你們不回去看看薛師伯和石前輩他們嗎?”陳銳和張穎又陷入沉思,唐云京等四人轉身離開,潘桐卓留下,對二人道:“我和羅師妹不日便要成婚,到時給你們送請柬來。師父他們確實思念你們得緊。”陳銳張穎同道:“恭喜恭喜,我們會回去的。”潘桐卓拍了拍陳銳的肩膀,也與羅鏡攜手隨他們離開。
陳銳和張穎仍在江岸未回,陳銳道:“今日他們來此,多半是探我們來的。”張穎疑道:“試探?”陳銳點了點頭,牽起張穎的手,沿江岸緩緩踱步,說道:“吳王怕我們居心不穩,被張士誠招去,你我二人之力雖無法助張士誠反滅了他,但我們在軍中時屢出奇招,屢立奇功,他也是瞧見了的。因此第一次他派王舟行找我們回去無果后,只盼我們別去相助張士誠,因此今日潘兄他們并未誘之以利,而是動之以情。”張穎皺眉道:“那我們就這么讓他們試探著嗎?半年來一次倒也讓人煩死了,更何況我們幫誰是我們的事,就算我們真的去幫張士誠,他們難道要殺了我們不成?”陳銳嘆了口氣道:“以他的心性,也不是做不出來。其實換作是誰都會這樣的。”張穎道:“難道就這么任由他試探,任由他猜忌嗎?”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陳銳沉思片刻,說道:“我倒有一個辦法。”張穎問道:“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