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惠而不費
- 重生南唐,讓大唐再次偉大
- 拋開事實不談
- 2684字
- 2025-08-11 00:05:00
“殿下!不好了,臣恐朗州有變,擔心他們會趁我軍不備偷襲,這才借口向殿下稟報,提前返回……”
“怎么會?”
“何以見得?”
吳廷紹和陳喬幾乎同時出聲。
只是,前者六神無主,只知道質疑,而后者卻知道詢問,李平為何能夠言之鑿鑿,下此判斷。
李弘冀卻一臉狐疑道:“不會吧?邊帥屢次上書,劉言異常恭順,莫要危言聳聽。”
這句話,與其說是對李平的反問,不如說是說給吳廷紹和陳喬聽的,也是在為之后給邊鎬定罪,埋下伏筆。
一山不容二虎,他想在楚地做事,自然不能讓邊鎬這個潭州節度使,留下來掣肘。
陳喬沉默不語,吳廷紹也不知是自欺欺人,還是真的對邊鎬有信心,連忙附和道:“對對對!你不過去了幾日功夫,還能比邊帥更清楚朗州的情況?”
“殿下!臣絕非危言聳聽,朗州表面上唯劉言馬首是瞻,可依臣觀察,實際卻只聽王逵號令,臣酒宴之上察覺異樣,佯裝醉酒出恭,發現他們正在趁夜搬運糧草,朗州若真心歸順,何須準備糧草?”
這番話,完全出自李弘冀的授意,劉言他還有用,所以借李平之口,為其開脫。
他的分析雖然有理有據,但畢竟只是分析,加上他領的不是出征的任務,若無實證,擅動大軍,總歸有些勉強。
且關于朗州格局的分析,過于高瞻遠矚,讓李平來說,太過喧賓奪主。
雖然李平走的時候,朗州方面還未曾厲兵秣馬,但只要結果是對的,誰又能說得清楚?
另外,他并非南唐皇帝,甚至連太子都不是,只是一個沒有繼承權的皇子。
可以預料,以后大概也會出現,個人利益與朝廷利益相悖的情況。
讓李平遵照他的意思,睜眼說瞎話,這也是李弘冀的服從性測試。
萬事開頭難,有了這次經歷,以后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李平便會駕輕就熟。
朱元哪里知曉,李弘冀這些拿捏人心的手段?
他只當李弘冀為了抬高李平,故意有此一問,讓李平趁機表功。
看著二人一唱一和,他再也按捺不住,連忙表態道:“殿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朗州暗中準備糧草,必定圖謀不軌,還請殿下明示,末將定當聽從殿下調遣。”
他本想趁機表現,不料,李弘冀卻面露難色:“話雖如此,可到底只是李平的猜測,且數量不明,未必就不是尋常的補給,若此刻便著急下定論,萬一鬧出誤會,本王可就難辭其咎了。
且父皇有言在先,切不可干擾邊帥的布置……”
朱元的表態,李弘冀固然欣慰,可倘若就此一口咬定,朗州有變,自然需要第一時間給邊鎬傳訊。
他分潤功勞給李平,主要是擔心,朗州兵變,李平這個宣諭使會被人挑刺,同時,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要是把消息傳給邊鎬,對方可未必會念他的好,甚至,還有可能配合宋齊丘,反手給他扣屎盆子。
而他身為皇子,領的又不是出征的任務,想要上陣立功,必定阻力重重,更遑論力挽狂瀾?
至于益陽的李建期,身在第一線,本就應該有足夠的防范意識,自己松懈也怨不得他。
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歷史上,益陽的兩千守軍,除了逃回去給邊鎬報訊的,盡數被殲。
而今,自己料敵先機,多少還能夠救下一些。
所以,他故意讓李平拿糧草說事,而非直接謊稱偷聽到朗州的密談,為的就是模棱兩可,給后續的操作留下空間。
李平配合道:“殿下所言極是,臣恐打草驚蛇,也只是匆匆一瞥。因事關重大,不敢有所隱瞞,這才急著回來稟報。”
朱元原以為李弘冀只是裝腔作勢,待聽到李平的話,方若有所思,不敢再胡亂插嘴。
陳喬卻顧不得這些,忙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速速報與邊帥,早做防備的好!”
“本王雖守土有責,可在其位謀其政,此次父皇交代的任務是迎劉言入京,倘若放著正事不做,卻妄言軍事,只怕回京之后,無法向父皇解釋啊!”
他看向陳喬道:“更何況,眼下劉言已然接旨,咱們卻無法確定,萬一他故布疑陣,亦或是順水推舟,以我軍異動為由,出爾反爾,反咬一口,那才真的是愧對父皇信任啊!”
他說的不無道理,軍中糧草調動,本就尋常。
而李平也承認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具體數量。
倘若放在別的時候,也就罷了,可朗州已經奉表稱臣,劉言又剛接了旨意,準備奉召入京。
這個時候如臨大敵,讓人恥笑是小,引發猜疑才是大。
即便沒鬧出亂子,萬一劉言以此為由,拒絕赴京,那對于在場的諸人來說,也是本末倒置。
畢竟,他們領的乃是宣旨接人的任務,陳喬也挑不出毛病。
而吳廷紹聞言,卻滿臉警惕的看向陳喬,冷哼道:“就是!誰知道……”
他雖然只起了個頭,可補刀的效果已然達到。
官字兩張口,宋齊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哪怕李弘冀是出于好心提醒,朗州也確有異心,可只要事情還未發生,他又在職責范圍以外,有了多余的行動。
便會授人以柄,被宋齊丘揪住不放,甚至,倒打一耙。
而陳喬做為宋齊丘的門生,這個時候再勸,就顯得居心叵測了。
當然,倘若換做別人,即便不慫恿他往里頭鉆,也會先扣一頂知情不報的帽子。
但陳喬,卻只是懊惱道:“難道咱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嗎?”
“自然不是!”
李弘冀笑道:“既然劉言已經接旨,又說過,不日便會前來匯合,那咱們出于禮遇,往前迎一迎也在情理之中。”
陳喬眼前一亮,朱元暗自沉吟。
吳廷紹卻搶先一步喊道:“不可啊殿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既然朗州可能有變,殿下怎可以身涉險?咱……咱們還是……”
他欲言又止,只差把逃跑說出口了。
“身為皇子,守土有責,豈能惜身畏險?”
李弘冀好像之前的顧慮并非出自他口,義正言辭道:“并非本王知情不報,只因朗州方面是否真有異動,兵力如何,如今情況不明,為免動搖軍心,不便危言聳聽,可若坐視不理,還有何顏面去見父皇?”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不過,父皇也千叮萬囑,不可打亂邊帥的部署,邊帥老成持重,又在潭州的必經之路益陽部署了守軍,咱們只需在側冀暗中觀望,并及時給邊帥傳回消息,不到萬不得已,也輪不到本王冒險。”
朱元這下終于聽懂了,言辭懇切道:“殿下所言極是,益陽有守軍兩千,又有資水為屏,即便不敵,也能且戰且退,倘若真的遇到敵軍,末將愿為殿下殿后!”
說罷,便單膝跪下,眼含激動,仰面看向李弘冀。
他畢竟武將出身,對于朝廷上的蠅營狗茍,難免有所疏漏。
此前,誤以為李弘冀只是想給李平一個立功的機會,待聽了李弘冀與陳喬的一番對談,方才反應過來。
原以為,李弘冀顧頭不顧腚,可聽到他主動提及,知情不報,方才明白并非如此。
只是,他并不知曉,這是李弘冀故意賣的破綻,好讓宋齊丘能夠借題發揮,有借口讓他遠離京師,歸藩外放。
只當他不惜背上黑鍋,也要坐實李平料敵先機的功勞。
不分潤下屬的功勞,已經難能可貴,為了給屬下爭取功勞,不惜往自己身上潑臟水,這樣的主子哪里去找?
因本就對于情況有所預測,愈發覺得李弘冀深謀遠慮,堅信對于朗州的情況,智珠在握,又怎么會出現什么危險?
這種惠而不費,又能夠借機表忠心的話,說出來自然毫不猶豫。
李弘冀這次沒有顧左右而言他,而是屈身挽住朱元,贊許道:“好!有朱將軍這等忠臣義士相護,相信定可保本王無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