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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戰爭

  • 2088年精神病人
  • 首都的井
  • 6081字
  • 2024-08-06 00:26:00

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騎在馬上的上校想,徹底失敗了,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在門多薩的守城戰,這最后的困獸之斗中,所有的油都為戰爭燒光了,以至于軍營中一行人逃跑時空有車沒有油,只能拉出騎兵隊馬廄里的馬。上校望著遠處村莊里的點點燈火——夜里的村民都在想些什么呢?剛才的炮火應該把他們嚇得不輕,但現在炮火已經平息,估計也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孩子或許已經睡著,夫妻在被褥中講著情話——只不過是又一次政權更迭罷了,新的政權將舊的政權從首都里趕出,逼到一個角落,舊的政權在角落里拼命掙扎,臨死反撲,攻下幾個城池,最后再被徹底剿滅——新生一代或許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還在饒有興致地打聽這些新聞,但老一輩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次的政權是兩個世紀來這片土地上存在最久的政權,盡管這樣,也只存在了不到五十年而已。五十年,不夠一個人從出生到老死;五十年!當初建國的時候沒人能相信這個政權會存在如此持久。所有的榮耀和輝煌都已經是過眼云煙,上校曾覺得自己可以復興這一切——他想起復國軍開拔進門多薩城門時自己臉上的笑容,上校回來了!一次智取,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多么得振奮人心!這是自己的第一次勝利,而絕不會是最后一次,我們將以門多薩為根據地,奪回整個國家,那些勛章將仍舊保有非凡的價值,而不會成為集市上的廢鐵——那時的上校天真地想到。

再后來呢?再后來就是軍政府注意到這些舊時代的余孽還不肯放棄,不愿意在角落自行消亡,還想著臨死反撲,一波又一波的清繳如瀑布般沖洗著復國軍根基不穩的陣地。復國軍的弱點暴露無遺——沒有后勤保障,沒有兵員補充——沒人愿意為一個瀕死的政權賣命,要不是軍政府對待復國軍俘虜的手段殘忍得駭人聽聞,軍隊里早就跑得一個人都不剩了。門多薩有兩座兵工廠,存儲著數量頗豐的彈藥,這至少給了他們一點信心,但是沒有油——沒有油!輜重只能用馬拉平板車來運輸,能跑的車只有十幾輛,全部用來運輸輕傷員了,至于重傷員,只能給他們一個痛快。荒漠、荒漠、荒漠!沒有地方可以隱藏,沒有地方可以游擊,戰線一拉長,前線士兵就連飯都吃不上。最初被氣勢昂揚的復國軍所奪下來的城池也盡數丟光,其中很多甚至沒被攻打,只因為補給線無法觸及就只能匆匆撤軍,拱手讓人,到最后所有的部隊聚集在了僅剩的城池——開戰最初所攻下的門多薩,這里是起點,也是終點。守城戰持續了半個月,軍政府往城內投燃燒彈,這讓城內的民眾也加入了守軍——這并沒有什么用——也許多撐了幾天,但糧食消耗一空后就算是再強大的意志也不得不屈服。幾十個親衛裹挾著上校逃了出來,但馬怎么可能跑得過摩托車,身后的叛軍耀武揚威地吹著口哨,車燈打在眾人身后晃來晃去,時不時指向某一個人,然后副駕上的士兵有條不紊地裝彈、射擊,看著馬背上的人栽下,發出一陣陣狂笑。他們將這看做了一場游戲,一次獵殺,而上校,就是頭獎——這個叛軍的領袖,割下他人頭的人可以獲得普通人一年薪資程度的獎賞。

怎么活下來?該怎么活下來?上校絕望地想著。就算活下來又怎么樣?自己不可能白手起家再拉起一支軍隊。軍政府雖然殘忍,但那只是對舊政府的士兵,他們對軍隊高層都相當敬重,阿連德上校甚至還能擁有自己的侍從。人民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只要還有一個狹縫可以生存,就不會造反。也許自己可以穿過邊境,去外國,去申請政治庇護,然后主動投靠那些大國——自己的國家雖然沒有資源,但占據了一塊相當重要的地理位置,那些國家會想要一個能被掌控的領導人的,它們會的。自己雖然落魄,但阿連德上校的名聲猶響,作為前朝正統繼承國祚也名正言順。只要利益夠大,就能達成交易——那些國家給我軍隊,幫我挑撥國內的局勢,動搖軍政府的統治,讓我上臺,而我則成為他們的傀儡。多么美好的前景啊!上校興奮地想著,復仇的烈焰在他心里熊熊燃燒,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被追殺的處境,他想到了自己率兵進入首都的場景,想到了自己將軍政府領袖按在國旗下斬首的場景。他后悔,自己早該想到這個辦法的,曾有一段時間復國軍的控制區域緊挨著邊境,但凡那時候能從邊境走私一些汽油,也不至于輸得這么慘。

眼角晃過黃澄澄的燈光,上校才終于將精神從幻想拉回現實,回到這處戰場——不,應該說是獵場。幸好上校在逃跑前就換了一套普通士兵的制服,軍政府的士兵一部分留在城內尋找上校的尸體,另一部分則追了出來——所有人都想要割下他的人頭,領下獎賞,他們都在賭,賭上校是在城內還是城外;上校也在賭,他已經將上校的制服穿在了一件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上,他在賭城內的士兵在找到這具“上校”的尸體后會發射信號彈,這樣城外的追兵就會興致缺缺,不再趕盡殺絕。此時馬上剩下的親衛已不足十人,后方的追兵也有許多認為上校不可能在這一隊穿著普通士兵制服的逃兵中,從而返回了城內。

埃斯佩蘭薩大橋上重兵把守,上校沿著埃斯佩蘭薩河河岸疾馳,馬匹在他胯下發出沉重的喘息聲,身后的摩托車引擎咆哮著,河面上波光粼粼,將河中的月亮切碎成千百道細紋。前方不遠處就是村莊,馬能跨過低矮的柵欄和草堆,但摩托車卻不能,上校拿定注意,調轉方向向著村莊騎去。

信號彈發射了!上校看著門多薩城內冉冉升起的紅光,他賭對了,城內的敵軍果然已經將那具身著上校服飾的尸首當做了他的尸體。不多時,在前方奔馳的只剩下他一個,而后方的追兵也只剩下一輛摩托車。這輛摩托車的副駕沒有坐人,駕駛員由于要操控摩托車只能不時用手槍射擊,精度不佳。這家伙怎么還不死心,上校在心里暗罵,同時俯下身子躲避后方襲來的子彈。機會來了!右手邊就是村莊的柵欄,再往右穿過村莊,就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只要自己藏身于麥田中,這孤零零的一個士兵搜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把他搜出來。

上校猛地向左一扯韁繩,馬匹嘶鳴著,跨過柵欄,直向著廣袤的麥田奔去。身后的摩托車果然沒有追上來,而是調轉車頭向后開去。出麥田不到五里就是軍政府的控制區,上校自然沒有蠢到認為自己能突破薩拉斯將軍的層層封鎖,在麥田中騎行一段距離后自行從馬背上翻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躺在了近一米高的小麥叢中,馬匹失了人的重量以更快的速度朝遠方奔去,規律的馬蹄聲愈行愈遠。終于可以休息一會了,此時正值秋日,金黃的麥穗掛滿枝頭。上校用手掂量著身邊一串垂下來的麥穗——灌漿期已經結束,籽粒很飽滿,今年將是個難得一見的豐年。上校倚著草堆坐起身,抬頭,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他心中忽然無比寧靜祥和,仿佛剛剛兵敗如山倒,喪家犬般倉惶逃竄的不是他,是別的什么人,別的什么與他不相干的人,而他只是一個農夫,此時正坐在自家的田里賞月,期待著豐收。上校想起幼年時跟著母親在田里勞作的自己,當時的母親也是這樣坐在田里,等著父親從戰場上歸來——最后等來的卻是一具尸體。短短三年時間,自己從“阿連德上校”身邊的一名侍從成為一支軍隊的領袖,再成為一個通緝犯,一塊肥肉……上校收住思緒,現在要緊的是穿過北方的邊境——這并不難,由于常年的戰亂,邊境的人口流動相當頻繁。這個國家不大,藏住是不可能的,只有逃出國境,才能進行下一步打算。

然而上校聽到了什么聲音,那是個如蚊翅般細小的嗡嗡聲,由遠及近,逐漸放大,摩托車的轟鳴再一次撕碎寧靜的夜空。他還沒走!上校內心一驚,咬緊牙關。自己進入麥田后過于放松緊惕,沒有再繼續逃跑,眼下馬跑過壓倒的麥草形成一條小徑,在月光的照耀下清晰無比,而自己離這小徑不過咫尺,若是追兵打著手電沿著小徑搜尋,必定被發現。上校匍匐在地上,艱難地爬行著,先是連著兩天不眠不休地指揮守城戰,適才又從馬匹上摔下,全身都在隱隱作痛,多虧了這副青壯年的身軀才經得住如此折騰——盡管上校胡子拉碴,面相老成,但其實還不到三十歲。

追兵下了車,晃著手電在田里四處查看,每次燈光打在上校身上時,上校都不由得心驚膽顫。風吹得麥田沙沙作響,正好掩蓋了上校爬行的聲音。拉開足夠遠的距離后,上校由趴姿改為蹲姿,握緊腰間的手槍,再次確認追兵只有一人。如果只有一人的話,我應該有把握殺死他。上校心想。但他身上萬一有攜帶信號彈就麻煩了,我先躲一會,若是被他發現,也只能死戰了。

“阿連德上校,不,應該叫你亞歷杭德羅中士,一起都結束了,束手就擒吧。”

亞歷杭德羅!上校先是一愣,然后回過神來。亞歷杭德羅,這是他自己的名字。三年扮演阿連德上校的生活中他被叫做阿連德的次數比過去二十幾年被叫做亞歷杭德羅的次數還多,早已將這個本來的名字淡忘。

追兵距離上校不足十米,這個距離上校能保證一發必中。上校蹲在麥草中,銳利的目光射過層層疊疊的麥葉,觀察著追兵的腰間。很好……這邊沒有信號槍……轉身,讓我看看另一邊……上校等待著時機,而追兵真如他所愿轉了個身,讓上校看清這名追兵沒有攜帶信號槍。殺了他!上校一瞬間就做出了決斷,抬起手槍對著追兵的腰間就是一槍,追兵應聲倒下。上校從麥草中起身查看,看見了麥子被人的身軀壓倒形成的一個圈,卻看不見圈中的人。

手槍里的子彈只剩三顆,但現在不是省的時候。上校對著草叢又開了兩槍,然后緩步向前,槍口始終對著草叢。

“亞歷杭德羅,別再往前了。”草叢里傳來聲音。這個聲音,我在哪里聽過……上校漸漸回想起來了,過往的碎片與現實咬合在一起,“你是……迪亞哥!當年在首都,阿連德上校的參謀之一!”當年迪亞哥與自己的交情不算深,只記得他是一個性格有些孤僻的人,不怎么與其他人來往。草叢中好似有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上校不敢再向前。

“沒錯,當年你與卡洛斯帶著上校離開后,我便加入了薩拉斯將軍的軍隊。亞歷杭德羅,且聽我一言,我需要你的腦袋,關乎復國大計。我已經是將軍親衛隊的小隊長,深得將軍信任,這次主動調職隨大軍攻下門多薩正是為了積攢戰功,現在,只要有了你這份軍功,我回去就能繼任親衛隊隊長。到時候我暗中籠絡親衛隊,率領親衛隊嘩變,挾持將軍逼迫其發表讓渡權力的聲明,全國廣播,復國大業指日可待。”

復國!多么美好的字眼。上校有些失神,隱約望見草叢中揚起一顆頭顱。砰!雙方同時開槍。上校被打中左肩,迪亞哥也發出一聲悶哼,掙扎著起身。槍里沒子彈了,已經是一塊廢鐵,上校趁著迪亞哥還沒徹底站起身身形不穩,將手槍丟向他面部,然后俯身向著迪亞哥腰間狠狠撞去。嘭!迪亞哥被重手上的力一松,順著上校的力道將槍甩飛了出去,槍支落入麥田中,發出一聲悶響。上校一拳打在迪亞哥下巴上,迪亞重地撞到地上,上校看清了他的傷勢,是在右腿。迪亞哥舉槍試圖射擊,卻被上校擒住手腕,朝天空開了三槍。兩人僵持不下,上校猛地改變使力方向,同時用膝蓋踢迪亞哥右腿上的傷口,迪亞哥吃痛,哥則一腳踹在上校腹部,順勢往后拉開距離起身,兩人同時從腰間抽出軍刀。

“束手就擒吧,亞歷杭德羅。我們以前比試過,用刀你贏不了我的。”

“是嗎?你腿受傷了,我腿可沒受傷,只要我想跑,你肯定追不上我。”上校喘著粗氣,他知道,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久了。雙方都受了傷,沒有立刻上前與對方纏斗,而是站在原地喘息著。上校估量著目前的情況,自己左肩受傷,但慣用手是右手,幾乎沒有影響,而迪亞哥右腿受傷,子彈擦著他的右腿飛了過去,帶下一塊皮肉,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在接下來的搏斗中必然會導致下盤不穩,這是大優勢;對方三年前用刀比自己好,這三年來自己坐鎮指揮所,對方在前線拼殺,差距只增不減,這是劣勢一;自己疲于奔命體力將近,而對方明顯還有余力,這是劣勢二。

“亞歷杭德羅......亞歷杭德羅,你肯定想不到我在電視上看到復國軍的領袖‘阿連德’上校時,是多么的震驚!想不到昔日的同僚,居然成了復國軍的領袖,你明明連軍官課程都沒進修過,卻能和軍政府周旋三年,實在令我刮目相看。放棄吧,我會完成你未竟的事業。”

“你如何保證?”上校怒喝,“你如何保證在我死后你會去發動叛亂,而不是安安穩穩地當你那個親衛隊長?就算叛亂了,又如何保證你會恢復大選,不會成為下一個軍政府?對一個死人許下的承諾,如何違背都可以。”

“你就這么信不過我的品格嗎?”

“我對你的品格并不了解。而且我已經決定了,我本來就不是什么阿連德終身上校,復國復國,若是不由我來復,那將毫無意義,我死之后,就什么也沒有了。”上校一邊說話一邊小步邁向迪亞哥。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打算恢復大選,至少在我任期內是這樣。大選了五十年也沒能解決激烈的民族矛盾,兩黨勢如水火,相互制肘,對內對外都軟弱無力,我們需要更強硬的手段,需要更徹底的改革。身處要地,周邊的大國都不希望我們好過,當初殖民者強行在這片土地上劃分出數個民族,挑撥對立,近代又是不斷地利用政治手段進行干預,所以數百年來才會戰亂不斷。”

“你這樣和軍政府又有何區別?”

“軍政府獨裁只是為了利益,而我找到了路!只要我們走上那條道路,就能尋得一線生機,實現真正的自由和獨立!”

“不可能的。”上校搖搖頭,“我們的國土面積不大,資源不多,沒有誰能終止這無盡的戰亂,想要自由,那只能離開這個國家,這里沒有希望。”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那就用你的鮮血來證明吧!”

刀刃相擊,瞬間崩出豁口,刀面反射著皎潔月光,顯得異常耀眼。兩人持刀戰在一起,迪亞哥刀法精湛,加上體力尚可,不斷追擊,上校則且戰且退。迪亞哥一個下劈,在上校大腿留下一道血痕,血液滲出浸染軍褲,令上校腳步更加沉重。上校瞅準機會,下蹲躲過一記橫劈,抱起迪亞哥的雙腿一抬,迪亞哥當即重心不穩摔在地上,上校雙手握刀俯身刺下,卻因左肩受傷向右刺偏,還來不及再刺,自己也被迪亞哥一腿掃倒。倒在地上的上校一刀刺進迪亞哥右腿,蒂亞戈慘叫著用僅剩的左腿猛烈踢踹上校的腦袋,終于將上校踹開,向前爬行一段后試圖拔下右腿上的刀,但卻被上校抓住雙腳,迪亞哥坐起身朝上校刺去,上校用左手擋下,刀刃從掌心貫穿了整只手掌。

上校從左手處拔出軍刀,迪亞哥從右腿處拔出軍刀,他已經無法再站立。上校站著看向坐在地上的迪亞哥。

“是我贏了。”

“那可不一定。”迪亞哥將軍刀從手中擲出,刺進上校的左眼,幸虧投擲的力度不大,才沒傷害到大腦。軍刀因自身的重量從上校臉上劃下,順便帶走了左眼。上校慘叫一聲,能視物的右眼也被猩紅籠罩著。

夜晚的麥田中,月光浸潤下如水的金黃蕩漾。迪亞哥在前方用手指扣著地面爬行,上校則在他身后搖搖晃晃地追趕。迪亞哥爬得很快,上校用雙腿追趕距離竟未見縮短,氣急敗壞之下將手中的刀刃擲出,但在只有一只眼的情況下連地上爬行的迪亞哥這么巨大的目標都投不中,軍刀落入麥田中消失不見。終于迪亞哥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上校見狀用盡渾身力氣向前一撲,將整個身體拍在迪亞哥背上,迪亞哥被壓得口中噴出鮮血。上校右手握拳,一下又一下地搗在迪亞哥頭上,迪亞哥抱住上校,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兩個大拇指扣進上校的雙眼。上校雙目盡失,五指雖也伸向迪亞哥卻只能在他臉上留下五道血痕。

“知道你為什么會失敗嗎?你太過冒進,太急于獲得戰果了。就像剛剛,我明明行動不便,你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逃走,卻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想要殺死我。”

迪亞哥雙手握住上校的脖子用力,將其拗斷,結束了戰斗。而后又在麥田中尋回一把軍刀,不知道是上校的還是自己的,用這把軍刀一下一下地剁著上校的脖子。刀刃太鈍了,砍不斷脊椎骨,迪亞哥只能向下一寸一寸地尋找脊椎骨的連接處,終于成功砍斷骨節,將上校的頭顱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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