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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唯一

李縹渺回到往所時,天已被暗夜籠罩,鎮(zhèn)北的天,總是黑得這么早,他趕忙升起火堆,架上鋼盆,倒入酸菜和午餐肉,靜等晚大餐燉好。

聽著木柴噼里啪啦的聲音,看著那赤紅的火光,他不禁想一起了第一次吐血時的情景。

那時他正在煮晚餐,突然嘴中一陣甘甜,一口黑血噗的吐出,吐在了火堆里,他當(dāng)時慌了神,心里差點以為自己玩完了,但不到一刻的功夫,他便冷靜了下來。

“這一生…這樣結(jié)束也挺好的,反正啊,什么都沒有了。”

而后在端飯碗時他竟發(fā)現(xiàn),剛吐的血竟然浮了起來,向自己手心聚集而來,片刻之后竟然結(jié)成了一枚帶有熔巖紋理的血紅色丹藥。

當(dāng)時李縹緲抱著反正都要了不如體驗不新事物的心理,他徑直將其放入了口中。

雖然看著上面熔巖欲流,但是入口之后卻毫無溫度,反倒是有些出奇的冰涼,入口即化,跟冰淇淋一樣,不需吞咽便流入腹中。緊接著襲來的便是與今日相同的痛楚,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

但當(dāng)李縹緲將那一切都忍過去之后,心胸之中竟有幾分通暢,身心都好似洗煉過一番,還有點讓人上癮。

李縹緲從小就有個惡習(xí),就是喜歡喝自己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會瘋狂的吮吸傷口直到其不流為止。不管別人怎樣勸導(dǎo)依舊是改變不了。

飯香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飽餐一頓后,他說出了流浪漢的那句名言。

“這翻翻腸子,明天不得讓半噸大掛撞死?”

收抬好晚上的“臥龍”鋪蓋之后,聽著火堆噼里啪啦的白噪聲,忍著深冬的寒冷,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里那個小女孩身影竟然與那個她重合,他激動的想跑上前去,視野中可又出現(xiàn)了那該死的土渣車。

他正要開口眼前是一黑。

幾個呼吸過后李縹緲身著一席華麗的血袍,不知坐在何人的王座之上,雙眼冷清,左手轉(zhuǎn)著一把黑紅色的短刀,一中年男人顫抖跪在他面前。

那人低著頭看不清面貌,隨后李縹緲不受控制的起身手起刀落一瞬便斬掉了那人的腦袋,頓時血如泉涌。

他陰沉一笑,有些滿足。

李縹緲猛地驚醒,一身冷汗,拿起手機,才凌晨三點多,睡肯定睡不著了,干脆就在那干坐著,一根一根往火里丟柴。

無聊的看著木頭燃燒崩出火花,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和昨天一樣的流程,收好東西,袖口三枚硬幣拋出,正欲接住,門外卻傳來吵鬧聲和汽車鳴笛聲,李縹緲索性就不去接了,任由其掉在地上,而后趕忙出門查看。

門外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人,都伸長了脖子望著不遠處的公路,李縹緲快步走到他們身后,擠了好久,終于看清了路上的情況。

一輛桑塔納撞到了兩個人。

李縹緲看著旁邊倒地的電車腦海中情景浮現(xiàn),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電車在拐彎的時候沒有看后面的路況,下雪后路滑,加上桑塔納車主剎車不及時才發(fā)生了這起事故。

那應(yīng)該本來坐在電車后座的孕婦被這一撞,因車輛帶來的強大沖擊,羊水直接破了,劇烈的疼痛使其昏死了過去。

地面的積雪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那個騎電車身著一件皮夾克的中年禿頂漢子手里正抓著一身正裝卻滿是酒氣的桑塔納車主的衣服領(lǐng)子,嘴里里罵聲不斷。

而車主卻顯得十分冷靜雙手向上舉起,有恃無恐的警告著中年男人松手。

場面一時間充滿了混亂,旁邊的吃瓜群眾也是議論紛紛。

過了不久警車和急救趕到現(xiàn)場,三人與警員—同上了救護車。車主在臨走之前從兜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秘書通知他來把車開走。

李縹緲抬眼環(huán)顧四周,這邊村口沒有監(jiān)控,看地上的痕跡人群應(yīng)當(dāng)是出事之后才聚集,以至于車輪留下的痕跡,即使很深,但事故發(fā)生的那個位置已經(jīng)被吃瓜人群踩的看不出來痕跡了,證據(jù)全無。

李縹緲嘆了氣,搖了搖頭,徑直向市區(qū)走去,這種事,大概會不了了之吧。

或許中年男人還會被反扣一頂帽子,白白賠償修車錢。

早在李縹緲擠過人群看到桑塔納的內(nèi)飾時,他便想到了這種結(jié)果。

舍得把這種車改成那樣豪華內(nèi)飾的,不是有怪好的富商,就是有權(quán)有勢卻怕被查的政員,加之車里的那個藍色塑料硬皮的文件夾,大體已經(jīng)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了。

“呵,不過是些許風(fēng)霜罷了。”

他不由想起了五年前,那種無力感他也體會過,全身發(fā)麻,大腦空白,頭暈的站不穩(wěn)腳。

李縹緲盯著地面面無表情的走著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城里。

地面上堆了一層厚厚的硬積雪,車碾過后,人再走到上面便不住的打滑,有些車胎防滑不好的,也只能慢慢的來著,生怕發(fā)生什么意外。

城衛(wèi)工人趁著路人還不多,一群人耐力的鏟著冰雪。并不是市區(qū)沒有配備清理這種路面的工程車,只不過天真的太冷了,光啟動就還得十幾分鐘,便只能先靠人力清理一些了。

李縹緲全身無力,覺得心中像丟了什么東西,像一個孤魂向前飄蕩著。

忽然李縹緲瞳孔猛得一縮,他看到了昨日那個小女孩,她正一臉天真爛漫的背著天藍色的書包小心翼翼的過馬路。他并不是吃驚于再次相逢,而是在她的遠處一輛失控打滑的半掛正像一頭巨獸般沖向她!

地面太滑了,哪怕手剎拉死依舊是剎不住。半掛司機狂拉汽笛,可小女孩已被嚇得呆在原地,雙眼大睜,空洞無神,死神已經(jīng)在她身邊悄然降臨。

李縹緲幾個健步?jīng)_過去,想把小女孩推開,他之所以敢出手是因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小女孩安全無事。

馬路對面是一條狹長的小巷,只需一用力,把小女孩推進去她便可安然無恙。

可世界上總是充滿了遺憾,李縹緲多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哪怕是一點點,他的指尖離著小女孩就只有寸余的距離。

他多希望世界能多給他一秒,短短的一秒就好。

在生命的最后幾瞬,小女孩轉(zhuǎn)過頭看向李縹緲,那張還尚未沾染塵世的小臉被嚇得慘白。

李縹緲看著那張臉,無力、悲傷、憤怒瞬間涌上心頭,只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居然還有些許的釋然。

時間仿仍在那一刻靜止,一生的經(jīng)歷開始走馬燈,最后定格于十八歲的她身上,一身白裙,似夢中的新娘。

忽然回憶化為了無數(shù)碎片,李縹緲感到自己像被誰拉了一把,竟然到了小女孩的身邊。

他用盡此生最后的力氣用力一推,那一下充滿了這么多年來的悔恨和遺憾,全無保留。

時間開始流動

在小女孩被推入巷子的一瞬,半掛將李縹緲吞沒。

一陣刺耳聲響后,一切歸于寂靜。只剩下躺在地上左眼被刺瞎,左臂被折斷,右腿不知去向的李縹緲在不自覺的大口喘著粗氣,痛苦的呻吟著。

血染紅了身下的積雪,天空中剛落下的雪花也被浸的殷紅。

小女孩徑直跑到李縹緲身邊,蹲下身,雙眼止不住的流淚,小女孩無視了半掛中司機的救助聲,在李縹身邊哭喊著。

場面血腥異常,可這個才個位數(shù)年紀的小女孩卻沒有一絲的恐懼。

事故引來了人群的圍觀,有人打了急救,但李縹緲不到了。

他艱難的開口說話聲模糊不清“別哭了,別哭了,別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忘記這讓人反胃的場面,雖然我知道不可能…”

他用力的瞇眼終于看清了她的瞳孔,棕黃色,和她一樣。

有種虛幻神圣感

他像是回光返照般奮力用僅剩的右臂掏出了那天小女孩給他的棒棒糖。

糖因撞擊已碎成了碎片,包裝看起來棱角分明,卻沒有沾染到一滴血。

他沙啞開口:“糖還沒臟,就是碎了點,拿著吧,媽媽說了吃了糖心情會變好的。”

小女孩不為所動,只是嚎啕大哭,淚水落到他臉上,有些絲絲縷縷的暖意。

他自顧自的說著:“小時候,我真想成為第一,可一直都做不到,后來我明白了,成為第一沒有用,要成為‘唯一’。你很像我一個故人,很像很像。五年了,她走后我便像活在了黑暗里,每天麻木無為,活成了別人的自己。她…是我的唯一,可我并不是她的唯一。或許多年后你也會懂,但我不希望你有真正懂的那一天,如今,那個‘唯一’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哪怕不是真的,我也不能放任壞事重演…”李縹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耳邊人群的聒噪聲消失了,天地一片靜默。昏暗的天空變成了血紅色,一場暖雪從天而降,將他覆蓋,滿是溫暖。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小女孩被趕來的家長匆忙帶走,那并未被接過去的糖也跟手一起重重的落下。

當(dāng)救護車到達時,李縹緲身體已冰涼入骨,再無生機。

李縹緲的“底護所”燃起了一場大火,他臨走時一點火星點燃志了“團龍”被。

那三枚沒來得及看硬幣映著火出,光彩流動。

三陰朝上——大兇。

大火燒塌了房子,消除了一切人生活過的痕跡,塌下的廢墟像個孤墳。

幾天后,一個男人看著手中的報紙吐槽著:“一中年男子帶孕婦碰瓷?結(jié)果大人孩子都沒保住?唉,這世道,還真是什么人都有,不過也算惡有惡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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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玩夠了嗎?”

“嗯”

一白一紫兩道身影在山頂看著黃昏,身上光芒流動。

“那人,是我的”

雙方悍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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