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十六界第二界,魂輪天轍界。
九個界主難得的齊聚在一起。
第三界云溪潤界界主陳瀾開口道:“這下天下十六界要大洗牌嘍,除了老十下面的六開都死了,唉,你們到底惹了個什么。”
“一個下界的神罷了,他能打到第十界不過是得了些許機遇,有些實力而已,敢一下挑戰我們九個與送死有何區別?”第六界赤鳳吟界界主允煙笑道,眼中滿是輕蔑。
“允兒,切忌輕敵,狂語出自狂人,那他敢狂也必定自身有幾分手段。”第五界何羅嗟界界主柔聲開口道。
“不是,你倆撒拘糧來了?老五、老六,哥哥知道你倆是一對,但開會呢咱能不能把那些親呢的稱謂放一放?我說,咱不如投個票讓我幫你們都說了得了。”
一個黃發青年嘴動個不停把剛想要開口的幾個界主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黃天,你在秘境修煉沒人陪你說話,你憋瘋了吧?話怎么還這么多?你說句有用的行么?“第七界丹云白界界主開口道。
而那被厭惡的青年黃發青年便是第四界雨煩天界界主。
“我說的是沒用的?那你是有用的?你要不講理咱倆就打一架。”
第九界煌界與第八界暗界界主同時開口“黃天,你可真對得起自己界的名子,要不是你小子有點秘法,給組姐我提鞋都不配。”
看名字也能看得出,煌界與暗界,一對姐妹花,相生相克,卻又一體雙生。
“哈…看來兩位姐姐還是那般高冷的令人心寒啊。”黃天無奈向骨墨靈和煌霞姬笑笑。
“黃天,閉嘴。”
一陣腳步從大殿中傳出,廣場上的眾人都指頭望去。
黃天還想說點什么,但嘴再怎么也張不開了。
一襲金黑雙色混織龍袍的魂天從大殿中踏空而出。
第二界界主,可靠秘法將任意招式從自身570級左右的實力提升至準法則之主的威力。
只不過那秘法消耗極大且有強制性的冷卻時間,但不論怎么說自身實力擺在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項背的。
“好了魂天,沒必要把他嘴封了,這小子還是挺有意思的。”陳瀾趕忙打破那沉重的氛圍。
“嗯,但要先聽老十說完。”魂天落到地面,面色清冷。
鎮浮在一旁沉默許久,這時終于開口。
“不要輕敵,對方不是簡單的神祇,我的圣龍軍一瞬間都撐不過。”
魂天輕輕撫額,“這次我們九界所有戰力都在這等他,我倒想看看,他能帶來怎樣的驚喜。”
一個黑衣死侍走進來,躬身道:“王,已經準備好了,閱兵這時開始么?”
魂天輕輕點頭,帶著眾人踏空而去。
整整六百人,極為恐怖的一個數字了。
雖說人神大戰時下界的神明也只會比這多數倍,而且這第二界里湊出的六百人大體水平也并不是太高,大部分只在兩三百級左右,但若是放憑這些人下界掠殺,下界能阻止的機率連1%都沒有。
單是憑此,便可想象不久之后的人神大戰有多慘烈了。
閱兵順利完成,正當眾神斗志昂揚之時,天空中下起了血雨,烏云將光明吞沒,那血雨在空中相交延伸,竟組成了一幅巨大的棋盤,以天作景,以地為盤,以世人為子,好大的手筆。
空間碎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血甲男子身后血色銀河流轉緩緩走來,一股無形的威壓壓在了眾神的頭頂。
眼前光景朦朧變化,竟重構成了深邃宇宙之景,幾顆行星緩緩流轉。
驚嘆之聲不絕于耳。
除二、三、四、界界主之外,剩余六位界主都是面色復雜。
其中的一顆星球上,一血甲男子猛的回頭,扭曲的無常之面駭人心神。
悠揚的聲音響起“厄夢開始,哈哈哈。”
李縹緲瞳孔不知為何變為了一片漆黑,沒有了自身心衍神位的血紅光芒。
他抬起右手,巨大的漆黑虛影沖天而起,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不再是六臂修羅,而是李縹緲本體的模樣。
虛影一掌按下,血紅神力不斷涌向掌心,底下的眾神實力高的奮起抵抗,自知實力不濟的便飛速外逃。
可越是逃跑,越是逃不掉,巨大吸力將其吸入掌心,被重力壓成了肉泥。
骨墨靈和煌霞姬率先作出反應,兩人本一體,此時深深相擁。
半明半暗,亦正亦邪,裙擺半白半黑,代表純潔的純白絲襪包裹左腿,代表感性誘惑的黑絲包裹右腿,二人融為了一體。
一個漆黑的球體將兩人包裹于其中,而后咔的碎開。
天邊,一柄漆黑巨鐮上開著一朵潔白的虛影之花,徑直斬向李縹緲的虛影。
第六界界主煙允兒掩嘴嬌笑一聲,轉了個身,無數天外流星自天域而來直沖向虛影面門。
微風吹動面膚邊的黃發,黃天拔劍出鞘,青氣纏于長劍之上,似兩條游龍,劍道虛影升起,巨大的一道青色劍氣直沖李縹緲。
鎮浮為找回面子脫離陰影,手中長槍一指。
兩名鐵浮屠便從天邊而至,身下的烈馬踏出一串惡魔之焰,那鐵面的縫隙中燒著森森血紅的烈焰直奔李縹緲虛影而去。
一棵蒼天大樹于漆虛影之后開起,無數荊棘條從樹冠中刺出將漆黑虛影緊緊束縛。
陳瀾和第五界界主楚何嗟立在魂天兩側將手搭在他肩上,神力不斷注入魂天身體。
他在等機會,等眾界主破開虛影他便會使用秘法直接將李縹緲擊殺。
能量碰撞,巨量神力破開了空間,露出了大片的虛空,露出了其中的滾滾星河。
瞬間,一個響指響蕩天地,魂天用了特殊秘法,將攻擊轉變為大范圍特定傷害,只為確保李縹緲插翅難逃。
待空間恢復,一切歸為平靜。
黃天開口問道“結束了?”
煙允兒嬌笑“不過如此。”
魂天開口“我在探查,先確保已經得手再去自大。”
話還沒說完,鎮浮便不知被何物擊中,飛了出去,而后隨著一陣爆炸一起隕落。
黃天瞪大了眼,立馬把獨屬于他的勝利poss收斂了回去。
他想將剛收回鞘的劍欲再次拔出,可對面卻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長劍被一道血影死死按回鞘中,而后只見那虛影右手一個蓄力,黃田便被穿透了心口,神核被當場捏碎。
融合后的骨墨靈與光霞姬則是不覺間淚流滿面。
雖然嘴上厭惡,但那個活潑開朗的黃天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打心眼里對他有好感的二人眼睜睜看著他死在眼前,那種感覺或許只有李縹緲才懂吧。
陣瀾與楚何嗟迅速上前,刀劍相撞三人都停在了原地。
李縹緲漆黑眼眸中幾點星光閃了閃似是恢復了些許意識,一個瞬身,拉開了距離。
抱頭身形搖晃不斷發出輕聲低吟。
這是來自混沌代言者身份的反噬,在萬年之前,為了將禾天驕等人徹底隕滅,李縹緲在山窮水盡時毅然接受了混沌意志的條件,雖說確實獲得了巨大的力量。
但代價便是永遠站在了教廷的對立面,且心中對諸神的恨意極為強大再加上李縹緲自身的性格缺陷,那本可以用是神力壓制的“走火入魔”便和李縹緲心情好壞聯系在了一起,成了一顆定時炸彈。
那界主幾人發覺李縹緲狀態不對,如雨的攻擊便向其飛去。
漆黑鐮刀上本來潔白的花朵變得猩紅,幾滴血珠自花蕊中滴落。
她們很幸運,她們并非李縹緲,她們也很不幸,她們并非李縹緲!
在有些時候,恨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長鐮在距心口只有咫尺的距離處猛然停止,銀白的手甲緊握鐮刃,鐮刀止不住的顫抖。
黑色的業火從李縹緲身上燃起,一身血甲換黑甲。
他握住鐮刀的那只手緩緩用力,一個小型黑洞將長鐮瞬間吞沒。
紅、白兩色殘片在空中飛舞,幾息間又被黑洞吸入。
李縹緲一手掐住眼神中帶著驚恐的已融為一體的二人。
手指發力,刺入雪白的頸部。
又一個小型黑洞顯現,頭部因吸力而扭曲,在那強勁的威勢之下,連光都無法逃離。
他松開手,無頭的尸體頹然落地,金色的神血從白頸的傷口處流出。
“你的神位挺有意思,我很中意。”
說話間便李縹緲便將手從背后刺入心口,將半紅半白的彼岸花樣式的神核拿了出來,而后猛地捏碎。
楚何道、陳瀾,第七界界主沖向李綠緲,而其尚存活的神明也緩過勁來緊跟三人身后。
允煙兒將手輕放在魂天背上,這一次不再是借別人神力發動秘法使別人承受副作用,而是魂天發動秘法強化煙允兒的神技!
那一邊的李縹緲一路砍瓜切菜,忽而覺得有些許不對,猛的抬起頭,天邊一個黑點正緩緩落下。
李縹緲瞳孔收縮了一下。
雙臂用力快速在空中一揮,空間碎裂,幾道巨型鐵鎖自天際而降,濃綢的猩紅鮮血順著鐵索滴落,身邊的神祇皆被細小紅鏈困住,掙脫不得,更有甚者以極快速度前棄卻被迫猛得停下將自己震出一口鮮血。
一顆隕星向李縹緲直直砸來,那個體積,想跑是不可能的了,至于瞬身…李縹緲試了試發現并無作用,看來空間是被封鎖了。
鐵索一根根崩落,隕星一步步逼近。
巨大的鐵鎖斷開后便重重的落回地面,不免有幾個倒霉蛋因此而被砸死。
在隕星下的最后幾秒,楚向嗟、陳瀾、第七界界主終于掙開束縛,瞬身到了魂天身邊。
有幾個雖為下屬卻有秘技傍身的神明也掙開了束縛,沖了出去。
而剩下的,就沒那么好運了,培養神祗固然不易,但有教廷的圣泉及復話秘法的存在,死亡不過是一場夢,而復活也就只成了排隊的時間問題。
他們在臨死前轉頭望向了那名入侵者,嘴角忍不上揚,只見那神呆站在原地,靜靜抬頭向上望著,不再抵抗。
轟隆一聲,隕星落地,方圓百里,無一幸免。
活下來的幾個神明皆將探測范圍擴大到最大,最細致的程度。
就這樣沉默了半柱香后,混沌才緩緩開口“終于啊。”
一個職位為副統領的神祇開口道:“五位大人,沒有發現異常,需要近距離去探索一下嗎?”
楚河嗟沉吟片刻“這次應該是真死了,一點氣息也沒有,陳瀾,你看呢?”
陳瀾閉上雙眼,細細體會了下空氣中的波動,除了幾股己方的神力外,并無其他存在。
他輕輕抬眼,嘴角彎曲。
……
李縹緲從床上醒來,和煦陽光斜斜照進房間,紅海木的百葉窗將陽光分成一個個小長方形,映照在床頭。
他稍稍動了動身子,卻驚醒了身邊的溫柔。
剛起床的干燥感消失,一股“溫柔”的味道傳入鼻腔。
身旁的少女哼哼了幾聲,揉了揉眼,滿臉的幸福。
“千佳柔…”
“嗯?我在呀。”
少女睜開眼睛,注視著李縹緲。
“我今天就要走了,如果能回來…”
話未說完,李縹緲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大早上哭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吶,我在聽,我等你。”
千佳柔幫李縹緲輕輕擦去淚水,一遍又一遍。
“…如果能回來,你愿意和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嗎?我帶你去看世上最美的風景。”
少女一笑,徑直吻上了他的脖子,將頭深埋其中,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好。”
……
在隕星撞出的坑洞中,星神體發出淡藍色的光輝。
星神體硬扛下了這極具宏大氣象的秘技,而其代價也不過是幾天便能恢復的微量神力。
李縹緲一腳踢開身邊的死尸,嘆了口氣,雙眸恢復清明,揉了揉眼睛不知表情。
回憶并無何等強大的力量,但回憶給人帶來的憤怒的力量卻十分強大。
咔的一聲,空間碎裂,湛藍的星神之力在裂隙中流轉。
李縹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魂天面前憑空出現一道裂障,其中是星河滾滾。
像撞鐘之聲響徹天地,在一道道驚異的目中,眾人化為了一片血霧。
李縹緲以兩個神位暫時破碎的代價,將幾人瞬間秒殺!
570級又如何?十六界界主又如何?有日月星辰和破碎神位的加持,照樣是一個死字!
在天下十六界第一界的中心,一座內環湖水的青山矗立在那。
在湖旁,一座氣勢恢宏的王府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在春分之時,向湖中拋去飼料,便有萬千鯉魚爭搶。
暖意使天地充滿了生機,一名粉發少女坐于湖旁亭子中不斷的向湖中拋去魚食。
傾國傾城,光彩照人。
更讓人驚嘆的不僅是那絕世容顏,還有那低頭不見腳尖的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傲人身材。
少女雖處在如花似玉的年紀,按理說應該十分活潑開朗。
但身為一界之主該有的矜持和嘴上功夫她卻一個不少。
那些上門提親或是有非分之夢的富家大勢公子哥皆是失望而歸。
少女有個外號叫“毒舌新娘”
少女在身旁清水盆中洗凈雙手,看上去心情似乎挺不錯。
輕輕哼起父親曾經教他的歌謠。
“誰家男兒念家閨,誰家婦人望西北。
春江春水春映綠,旌旗鐵騎誰能當?
不悲涼,好悲涼。
風雪故人行萬里,只愿天下不悲涼…”
一支極具古樸氣息的民間民謠被少女哼出了聲,而這民間自然指的是人界。
少女曾在許久之前隨父下界游玩,游歷過了諸多星城,但唯獨對那名為地球的星球念念不忘。
“小姐…”身邊的詩女嬌聲出聲。
“我知道,混亂之中死人是絕對的,魂天死了只能怪他沒本事。”
少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不必有人跟隨,我自己去。”
第一界界主顧傾城消失在原地。
在不知名的一處附屬位面的遠古戰場之上,一白發男子頹然的坐在尸骨堆上,口中呢喃著一句話:“趙帝王,你的結局必定是虛無…”
一枚金碧輝煌的大印出現在白發男子的頭頂。
強大威壓壓得他抬不起頭。
身上華貴的藻青色錦袍一片片破碎,在衣服之下竟已是傷痕累累。
傷口以一種特定的規律閃著金光。
頭頂昏暗的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缺口,一只血紅色的燈籠樣式的神器從中落下,將白發男子死死地壓在下面。
心跳聲響徹天地。
男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艱難的開口:“傻閨女,可別被壞小子給騙了,以后的路得你自己努力去走了…”
天地寂靜,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
一棵紫色的小草破土而出,隨風輕輕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