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暉下的戀情
- 流動的夢河
- 離離白樺林
- 10350字
- 2024-08-02 23:39:57
能在二十多歲的時候,體驗到曾經上中學時那青澀的愛情,或者說是體驗到那幼稚的暗戀和表白,真是令我感到意外。二十多歲的人再體驗當時的那些情感,就如同是站在余暉之下的戀情。是過晚的開始,是成熟后對青澀的回憶,是看似幼稚卻無法拒絕的青澀之感。
什么暗戀、表白、還有“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這些都是小孩子的把戲,成年人的世界里的情感是兩個極端,要么急于表露,要么深藏不露。
現在的我和楚然,雖然是情侶,但是我們兩人成為情侶的方式,還是通過那種幼稚的暗戀和表白,是童心未泯的表現,也是余暉下不合時宜的戀情。
楚然依舊是和王花住在一起,她們倆還是住在同一間出租房里。年假期間,王花不在,楚然是家和出租房兩邊跑,有公交,倒是很方便。我依舊是住在我那小柳行的出租屋里,這間屋子,承載了我對濟南的歸屬感的一部分。今后還是沒有確切的打算的,也許會一直在這個機構里工作下去吧,楚然也是這么想的。我們兩個人交往著,日子正常地過著,對于未來的打算都是出奇一致的沒有。仿佛道路曲折走不完,前途光明看不見一樣迷惘。
年假終于結束了,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正月初六,二零二四年的二月十五日,昨天還是情人節呢。今天下午五點半一下班,我和楚然就撞見了王花。
“花花,過年好啊。”楚然率先向王花拜年。
“王花,新年快樂呀。”我也對她說。
我們倆站在一起,對面是王花。下班之際,整個單位熱熱鬧鬧的,大家都在相互聊天,相互拜年。
“哎呀,你們兩個,新年快樂,新年快樂,祝福你們!”王花回答我們。
“只祝福我們新年快樂了嗎?別的祝福還有沒有呢?”楚然問。
“有,恭喜你們兩個成為戀人,這可是順了你們倆的心意吧。當時從微信上,我也祝福過了,但效果遠遠不如當面祝福呀。”王花回答。
“當然是順了我倆的心意了,我和煥青可是彼此都有將對方變成自己戀人的想法的,現在每一天都很開心。”楚然對王花說,我聽到后也點了點頭。
“你們倆還是分開住?不打算同居嗎?到底干了什么親密的事情了?”王花又問。
“當然分開住。你個電燈泡,就別管我們干什么事情了。”楚然回答,接著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嘿,撮合你們倆,我也有功勞呢。你們倆對未來有啥打算?”王花問。楚然聽到之后不知如何回答,看向我。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沒啥特別清晰的目標,先就這樣過著吧。”
“哎,你一個男朋友咋沒有目標!楚然,你的回答呢?”王花一指楚然。
“也沒有目標,嘿嘿。”楚然回答,邊說邊瞇著眼撓著頭,呆呆的。
“嘿,你們倆,沉浸在溫柔鄉了!沒有目標哦!”王花得意的說。
“那你有什么對于未來的目標嗎?花花老師?”我問。
“額,好像也沒有啊,奇怪。”王花回答我。
“我們至少有溫柔鄉可以沉浸,而你沒有卻已經迷失方向了。”我補刀。
隨后楚然也在我的身邊附和:“是呀,花花。”
“你們倆!等一會兒張煥青跟你分開了之后,回到咱倆的出租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王花聽聞之后,對楚然開玩笑。
“就算煥青回家了,我跟你在一塊兒,你也不一定收拾得了我,我可以用手機搖人,你不行。咱們倆在出租屋里,我一個電話就把煥青搖過來了。”楚然回擊。
“哇,真好,我也想找男朋友。”王花吐槽。
“你這么保守,不怎么會化妝,不怎么出去玩,也不去酒吧,怎么找?讓男生自己找上門來嗎?你太傻啦。”楚然說,我聽到后也笑了笑。
“你還笑,算了。不鬧了,下班了,年后的第一天工作,也結束了!昨天晚上才回的宿舍,今天就上班,累死了!”王花終止了對話。
我和楚然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就先王花一步離開了。
在吃飯的時候,我突然回想起來剛剛感覺奇怪的地方,就是王花和楚然是室友,但剛剛見面后聊的天,就像年后第一次見面一樣。楚然說昨天是情人節,晚上我和她約會結束之后,她回的南部山區的家,沒回出租屋。今天也是楚然直接來的工作單位,所以兩人沒有空間上的交集。聽到楚然的解釋,我也就沒多想。
王花現在都快成孤寡老人了,我和楚然在外面吃了快餐,之后就各回各家了,楚然回到出租屋時,王花已經等候許久了。
我就像以往一樣,回到了家里,在只有我一人的出租屋里。夜已經深了,馬上就是八點鐘了,明天還得繼續上班呢,工作還好很順利。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茶,也沒看手機,也沒有讀書,仿佛是要放空自己。記得那幼稚的戀愛和告白,發生在中學時期,發生在高中居多。以往我和宋華年,在高中之時,我們倆也是非常青澀的戀愛啊,只不過無法回到過去了。就算如此,如今成年成熟之后,再以幼稚的方式收獲了戀人,也不會再有當初的感受了。
記得當年上高中的時候,隔壁縣里的一所高中發生了一件命案,引起了我們周圍幾個縣市區的廣泛關注。當時的人們對于這件事十分關注,比我姐姐經歷的事情更加眾所周知。記得那時我反正沒上高三,是高一還是高二來著,我記不清。反正這件事情的主人公,就是一位高三的學生。這位學生好像是學業壓力過大,實在是無法繼續進行接下來的學業了,于是他就想找他們的學校,想要退學。當時他的校長和周圍的老師,聽到這個學生因為壓力大而想退學的時候,都感覺這位學生瘋了。于是他們就拒絕了這位學生的請求,然后把這位學生的家長叫來了學校。家長得知自己的孩子因壓力過大而想退學的時候,就一下子認定為這位學生意志力不夠堅定,膽小懦弱。于是家長就讓這位學生繼續上學,請假和休息都不行,認為退學這種想法是瘋子一樣的想法。
于是這位學生繼續上著學,即使自己沒有退學,但也因為向學校申請退學這件事,讓他在學校的同學和老師之間,在小區的鄰里之間,變得臭名昭著。好多人都認為他瘋了,居然要退學,辛辛苦苦考來的高中,努力了快要三年,沒想到要放棄。雖然他繼續上著學,但在周圍人的心里,他已然成為了一個怯戰的懦夫,一個沒有思想的瘋子。
做與自己心里所想所違背的事情,人的內心會變得煎熬。這位學生就是如此,他還是跟以往一樣上著學,學習著知識,準備著考試,一切仿佛都很正常。大家口中所說的這位瘋子,好像不再瘋了,成為了一個所謂的大家認可的正常人。
可就是在這平靜的表面下,他的內心在與魔鬼斗爭,這場斗爭除他之外無人知曉。而內心的魔鬼在斗爭中抓住了能夠制勝的武器,就是二模考試的成績,這位學生考的一塌糊涂。魔鬼用這個武器,打敗了他的內心,擊碎了他表面的寧靜,徹底崩潰了。大家這時候才知道,這個瘋子一直是在偽裝,他還是以往的那個想要退學的懦夫,還是那個瘋子。
終于他不再忍受一切,他爆發了,沒有任何猶豫,站在了天臺上,不顧眾人的勸阻,離開了人世。除了他的父母神情恍惚之外,他周圍的任何人都覺著,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當時作為他學弟學妹的我們來說,感到了無盡的挽留和嘆息。
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思考著過去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又好像經歷了許多劫難。回過神來,端起茶杯,熱氣早已消散殆盡,茶涼了。我還是把它一飲而盡,呼出一口冷氣,屋里四下靜寂,內心別無他事。
看了一眼表之后,已經是九點多鐘了,快十點鐘了。冬天這個時候,還是非常容易令人發困的,在我洗漱完之后,就關燈上床玩起來了手機。仔細一想好像還有微信消息沒有回復,我打開了微信。白玉堂給我發消息了。
“張煥青,你知道嗎,我上班了才幾天呢,可忙了!沒想到剛剛過完年的這幾天會這么忙!業務可多了,我晚上九點半才下班的,受夠了。還好加班費照常給,這一點讓我欣慰。我輔佐的這個經理也不讓我帶孩子了,他老婆也不來干擾工作了,還行,但愿以后都不要來。”
“挺好,忙一點,累一點,賺錢多一點。”我回復。
“嘿,你想壓榨我啊,雖然賺錢會多一點,但是浪費我生命哎!”
“壓榨你這叫用你的生命來創造社會價值,會不會說話呀你。”
“你適合當可惡的資本家,張煥青,到時候我把你送上斷頭臺。”
“好怕怕哦。”
我和白玉堂聊了一會兒,發現楚然也給我發過來了一條消息。我和白玉堂結束了對話,我又準備跟楚然聊天。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工作群里下發了工作安排的通知,是關于正月十五之前的通知。
柯總發的消息:“由于寒假班正月十五結束,所剩沒幾天了。所以經研究決定,在正月十五寒假班結束之前,我們就休息2.18和2.24兩天。其余的時間還是正常給寒假班的學生上課。”
我收到通知之后,看了一眼日歷,2.18是本周周日,2.24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也就是說,再上明后兩天班,就可以休息一天了。還可以接受吧。
我再打開我和楚然的聊天框。
“咱們去千佛山爬山吧,然后再去民族大街市場吃小吃,這個市場最近在網上好火爆!”
“哎,周日休息,咱2.18去吧,剛剛好,一天的時間。”
楚然連續給我發了兩條消息,看來她也是已經看到了群里發的那些通知了。既然難得同一天休息,那就去吧,以后寒假結束了之后,周一到周五又得晚上九點下班了。
“好呀,那就2.18吧,咱倆去爬山,你沒去過千佛山嗎?”我問楚然。
“小時候家里帶我去過,之后就沒再去了。畢竟我是南部山區的本地人,對這些山不感興趣。”
“那這次咋想去爬了?難道也是因為網絡上比較火爆嗎?”
“被猜中了。”楚然回答,發了個倉鼠表情包。
“我之前就爬過千佛山的,當時我和我姐姐來的。現在再想見我姐姐可就難咯。”
“哦,別傷心。”
我和楚然約定了時間地點和要做的事情,隨后就結束了聊天。時間快十一點鐘了,在溫暖舒適的被窩里讓我十分困倦,在我觀看游戲視頻的時候,就不小心睡著了。手機是半夜醒來的時候才充上的電。
幾天的日子一眨眼就過去了。王花一直以來和楚然是好室友,好閨蜜,但在有了我之后,她們倆之間也逐漸疏遠了。我意識到一般的閨蜜應該不會這樣吧,應該還會十分親切,但這倆人的確交流的少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
時間來到了2.18的七點鐘,我就起床了,這時的天空還是朝陽的樣子,畢竟日出比較晚。我很快就準備好了,準備去赴約。我下了公交車,往千佛山入口走去,走近的時候發現楚然早就在原地等著我了。她就像感覺不到冷一樣,居然穿著瑜伽褲來爬山。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八點,現在還差十分鐘左右,楚然提前了這么長時間。
我走了過去:“楚然,早上好呀,久等了,你來的真早。”
“啊,沒有太早,我也是剛剛來的。”
“看來咱們倆都挺有時間觀念,都會提前來,不讓別人多等。”
“是呀。”
我們兩個人進入了千佛山景區之內,這個季節的山上,光禿禿的,地標性的建筑和標志非常顯眼。我們兩個人先沿著斜坡一路向上走,拐了幾個彎,才到了登山的臺階上。
“感覺這山也沒怎么高呀,站在這里看著。”楚然說。
“看著確實不怎么高,但山嗎,都是看起來矮矮的,爬起來可就感覺高咯。你家住在南部山區里,你不經常爬山?”
“不咋爬,基本上都是我父母去山上摘果子,拾柴火,我嫌太累了。還不如在院子里劈柴呢。”
我和楚然聊著臺階往上走,臺階很矮,兩個臺階一個長平臺,跟散步一樣。往上走了不知道多久,來到了一個小廣場,這個廣場是圓形的,四周圍著八個羅漢雕像。我和楚然挨個看,仔細看他們的介紹,端詳和點評這些雕像的做工。
“你說,咱們評價這些神明的外觀和做工是不是有點大不敬。”楚然說。
“不會大不敬,畢竟這些都是神仙,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我們凡人動怒的。神仙的度量應該會大一些。”
“這座山咋這么多佛呀,羅漢呀,菩薩啥的。”
“千佛山,千佛山,只聽這個名字,你就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山了。”
“佛教名山?”
“答對了。這山上可到處都是佛像呢。”
我和楚然瀏覽完了這些之后,繼續往上走,沒走多少,就又來到了一處廣場。廣場的東西兩面都是寺廟,但是從進進出出的那些人來看,好像是道教的建筑。我們去了東面的寺廟,不讓進,只在門口有三個厚的墊子,可以拜神祈福。我一向是無神論者,也從來沒有求過神,但我一直對這些神明和宗教保持尊重。我走近一看,里面是太上老君,果然是道教寺廟,我沒有猜錯。
寺廟門口是鐵柵欄攔著,上面還寫著:“非宗教場所,禁止投幣祈福。”結果也是無濟于事,這間廟里的地面上,都是硬幣和各種零食飲品。我和楚然瀏覽完了這個之后,往西面的寺廟走去,走進院子里,可以聞到明顯的香的味道。
“我喜歡聞這個味道。”楚然說。
可能是一旁的道士聽到了楚然的話,便說:“十元三柱香,可以拜一拜祈福。”
我們倆沒有理他,看這間廟的院子里沒什么可看的了,就離開了這里,繼續往上爬。再往上不遠處還是一個小廣場,都是買紀念品和飲料的,還有幾個賣快餐店攤位。快餐基本上是老濟南把子肉,還有最新創意把子肉冰激淋。
我和楚然進入了一家紀念品店,兩人挑選著里面各式各樣的貨物。
“這個,怎么樣?”楚然拿起來一個掛件,展示給我。
這個掛件是個長方體,上面密密麻麻地刻著大悲咒,字非常非常小,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看起來挺不錯的,帶上之后沒有什么妖魔鬼怪敢靠近你了。大法寶。”我回答。
之后我挑選了一串朱砂手串,就帶著她去結賬了。結完賬之后我們繼續往上走,就到了臥佛,同樣是有人在拜。這個佛像看上去是用大型切割的石塊拼接而成地,做工并不細膩,像是開發旅游而做出的產品。
再往上就到了觀音廟,這山上越往上基本上都是佛教建筑了,沒有道教之類的建筑了。觀音廟里有一座五六米高的巨型觀音菩薩雕像,黑色的,空心的,好像是鐵皮制成的。雕像周圍都是各種香或者那種燈,我也不知道具體叫什么名字。雕像四周仙氣繚繞,觀音菩薩地神情更顯仁慈。
楚然和我游覽了這么長時間,也不喊累,這次爬山也不是只為了爬山,還為了能看看山上的名勝古跡。我們二人稍作休息,買了兩瓶綠茶,繼續往上爬。
再往上,臺階就高了起來,就密了起來,千佛山要動真格的了。樹木雜草圍繞登山的街道一路向山上蔓延,一點兒也不冷,因為已經熱身完畢了。我和楚然就像爬樓梯一樣,蹭蹭往上爬,健步如飛,終于在經歷了無數拐角之后,來到了一個難得的大平臺,我們右邊是個大寺廟,興國禪寺。
“看,到了,我來這里爬山,就是為了看看這個寺廟的!”楚然說。
“是嗎,網上很火?”
“對,打卡圣地,不來興國禪寺,就相當于白來了千佛山。”
“那咱們進去吧。”
我和楚然進去之后,還是跟其他寺廟一樣香氣繚繞,里面人很多,墻上還掛著寺廟內各位法師的照片。還有很多寺廟工作人員在掃地,他們跟游客說起話來都十分和氣。
“先生小姐,這里有免費的香,每人三支,可以免費上香。”
“謝謝。”
我們二人感謝過這位工作人員之后,每人取了三支。但不知道該如何點燃,正當我和楚然感到困惑的時候,看到一個和尚拿著香,借助別人香的火才點燃的,我們倆也就照做了。點燃之后,看著周圍的人四面八方都在拜我學不來,就直接插進了香爐里。楚然有模有樣地拜著,隨后也把香插入了香爐里。
我們在里面又逛了逛,確認沒什么可以看的之后,就離開了興國禪寺。寺廟東面是個大瞭望臺,我和楚然走了過去,倚在護欄上,眺望著濟南全景,綠地中心還是高高矗立。
“看,那邊大概是咱們單位。”楚然向東邊指。
我望過去,先看到的是千佛山醫院,再往遠處也看不到哪是哪里了。
“那棟樓?”
“沒有具體的參照物,我瞎猜的。”
“看,西邊的那個高樓是綠地中心,往東是趵突泉了。”我指給楚然看。
“哦,這個地方,有所耳聞。濟南這不也沒啥高樓大廈嗎,都矮矮的。”
“歷城區有啊,只不過在咱千佛山這里,看不到。”
“那邊一片空曠,是不是大明湖,比周圍的建筑物要小。”楚然說。
“也許是吧,好像還在反光?可能是我的錯覺。”
“風景是挺好的,如果是春夏來,應該會更好看一些。”
“綠地中心是濟南地標,這你知道,對吧?”我說。
“知道呀,咋了?”
“在泰山上,山頂,如果天氣好,晴空萬里沒有云的話,往濟南這個方向看,可以看見綠地中心的樓頂。”
“真的嗎?別騙我,這倆地方隔了十萬八千里吧!”
“沒騙你,真的。”
我們兩個人聊完了天,繼續往東面走,發現是下山的路了。我們沒有下山,登到山頂才是目標,于是我們繼續往山頂出發。此時上山的路更加難走,臺階密度更高了,基本上沒有了小平臺可以休息。隨著越來越往上,上山的路就更加狹窄了,我們兩人也沒有了剛剛開始爬山的精神頭,爬一會兒,休息一會兒。
走到了木制棧道上,可以看到興國禪寺和剛剛眺望濟南的平臺在遠遠的腳下。我們倆稍作休整,終于爬到了千佛山的山頂,登頂了這座平頂山。
“哇,終于登頂了,太好了。”楚然說完,向一邊的亭子跑去,我緊隨其后,走進了亭子下面。冷風吹來,我們只好離開了亭子,在山頂上曬著太陽。
楚然找了一處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我也坐到了她的旁邊。
“累不?”我問。
“還行吧,可以接受,休息一會兒,喘口氣。”
“王花今天會在干什么呢?知道咱們倆出來約會,之后她一個人在家里掩面哭泣?”
“哈哈哈哈,她呀,誰知道呢?可能在家看電視劇,等著天降男朋友呢。”
我和楚然曬了曬太陽,感覺暖和了起來,我們在山頂走了走,還看了一眼千佛山南邊的佛慧山景區,我們就開始下山了。下山的時候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腿部的不適,即使有樓梯,我們下山的進度也沒有特別的快了。
我一邊下山,一邊想著白玉堂,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和她見面了。現在的白玉堂在干什么呢?應該還是在正常上著班。和楚然交往以來,才二十天左右,我突然察覺我和白玉堂就像變得疏遠了一樣,哈是我的錯覺呢?我想應該是我的錯覺,因為楚然和我交往之后,我生活里和楚然在一起的時間就變得更長了,相反,與白玉堂相處的時間相比之下算短了,所以會產生一種疏遠的感覺。曾經我還說過白玉堂是個例外,沒有被我疏遠,如今我只好祈禱我的錯覺是正確的,希望白玉堂確實是個例外。我不想和白玉堂疏遠,同時還想著和楚然保持正常交往。白玉堂算是我女友所不知道的一個我的女閨蜜吧。
我和楚然在下山的途中,改變了道路,見識了金色的巨佛,在千佛山景區里游覽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們的腿已經十分勞累了,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我打算不去民族大市場,直接各回各家,但楚然還是強忍著勞累,和我一同前往。
在我陪著楚然打卡,逛街,吃小吃結束之后,我的肚子還是餓了起來。這些小吃根本不管用,走出民族大街市場時,已經是五點多鐘了,天逐漸黑了下來,綠地中心近在眼前。
“楚然,咱去綠地中心吃晚飯吧,高空酒吧,挺不錯的,之前你來過嗎?”
“沒咋來過這里,你說的這個地方怎么樣?”
“氛圍很不錯,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和楚然前往了綠地中心的高空酒吧,我們二人入座,開始了點單。記得當初是白玉堂帶我來的這個地方,如今成了我帶著楚然來了。兩次來,身邊的人都不同,雖然身邊的人是自己的女友,以前陪我來的那位只是好朋友,但還是感覺我更適應和白玉堂在一起啊。
點完之后,我們吃著餐品喝著酒,聊的天基本上也是生活上的碎銀幾兩,沒什么新奇的事情。聊什么機構的事情,王花的事情,工作的事情,喜歡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表面的事情。所以每當我和楚然沉默之時,我都會會想起白玉堂,我和白玉堂之間的聊天,好像不止表面話題,更多的是心與心之間的聯系和交流。不光精神如此深入,肉體也是如此,所以雖然楚然是我的女友,但突然感覺還是和白玉堂相處更愉快一些。每當在這沉默之時,楚然會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
在九點多鐘的時候,兩人結束了用餐和飲酒,也算是結束了這一天的游玩。楚然提議去就近的一家旅館住下,之后明天接著去單位。我問她為什么,她說因為太累了,這倒是是個合理的原因。不過若果沒有合理的原因,我也愿意去。
我和楚然在就近的一家連鎖酒店里訂了一間雙床房,兩張單人床,看來我是想多了,或者說我的思想不如楚然高貴,聽到她訂的雙床房之后,我還有些微失望。我們兩個辦理了入住,進入房間之后,我直接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楚然去洗澡。在她洗完澡之后,我也打算去洗澡之時,她便要求看一看我的手機。
我沒多想,就把我手機的密碼給了她。在我洗完澡之后,我的手機已經被她充上電了。
“怎樣,收獲了一些什么?楚然?”
“沒什么,只是發現你有一個關系挺好的異性朋友。”
肯定是白玉堂,不過我們的聊天記錄也沒啥,重要的事情都是在線下說的。其他人的聊天記錄,以及通話記錄,和我的各個軟件和資料,都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應該只有白玉堂是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啊,白玉堂對吧,我倆老同學了,從老早的時候就認識。”
“嗯,沒關系,我沒有偷看你們朋友之間的小秘密。你,出乎意料的老實?”楚然問我。
“應該吧,比起老實的人不老實,比起不老實的人老實。”
“老師就是老師,會對比。”
楚然看來并沒有發現什么,這我就放心了。
“你的手機?我想看一下,你都看了我的了。”我說。
“嘿!不給!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你不會有小秘密吧,在手機里?”我對楚然的回答沒多想,玩笑地問道。
“怎么會!”
我也沒再強求,今天很累,洗完澡之后的不久,我們二人就在各自的床上睡了。我窩在自己的單人小床上,望著黑暗中對面的楚然的背影,兩人隔了一條過道。我打消了其余的雜念,沒有做出任何行動,這也與今天的累有關。
我在黑夜里閉上眼睛,思考著。雖然我和白玉堂不是情侶,但在精神和肉體的交融上十分深切。而我和楚然是情侶,兩人在這兩方面的交融卻十分小,這是可疑的一點。原本尋思成為情侶會更進一步,但好像也沒有比得上我和白玉堂的關系。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我與白玉堂的“友情”凌駕在了情侶關系之上。
“想什么呢?”楚然突然對我說話。就如同黑夜里掉入池塘之中的石子一樣,掀起來了微微波瀾。
“啊,你沒睡呀?”
“沒睡,分床睡,你有點失望?”
“沒有,一點兒也不。”
“別騙我了,你們男人就會說謊,你們心里想的什么,我也都清楚。”楚然說,隨后兩人陷入了沉默。
“說說你前女友的事情吧。”楚然說。
“她死了,事情很長,沒什么可說的。”
我回答了楚然,之后兩人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之后,微弱的鼾聲響起,楚然應該是睡著了,而我還在失眠。是因為白玉堂,還是楚然?還是因為兩者的對比?或者是因為剛剛吃完飯后,到酒店,手機被查看,分床睡等一系列事情?我還是不知道。
分床睡,互不干擾,這應該算是楚然提出來的吧。接受這個建議,也算是一個義務吧。就這一點來看,雖然楚然從事過夜場的工作,但她應該依舊是個守身如玉的好女孩吧。不管楚然心里怎么想的,她在這一點上確實比白玉堂和宋華年要嚴謹,或者說還是現在的我還不夠火候?還是說兩者的親密還不如我和白玉堂、宋華年,所以才如此?誰能知道呢,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實在睡不著,我打開手機,查看微信朋友圈。發我往下翻了翻,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正當我困意襲來準備睡覺的時候,刷到了一條朋友圈,讓我瞬間振奮起來了。是秋瑞香發的朋友圈,她今天和王川結婚了。今天是正月初九,日子看來也不錯,他們兩個選擇在今天完婚。我沒記錯王川比秋瑞香大十幾歲吧,跨越這么久的時空,兩人走進婚姻殿堂,真心祝福這兩個人。王川還是老樣子,尖嘴猴腮,但是秋瑞香卻比平常漂亮多了。真心祝福他們。
我放下手機,充上電,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十分正常地和楚然去了單位。
日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過著,平淡地來到了正月十五日休息當天。這段時間里,我也一直和楚然正常地交往,但是我的腦海中還是無法抹除關于白玉堂的思考。似乎在那天爬完千佛山之后,白玉堂與楚然的對比的話題就像魔咒一樣,鎖在了我的內心之中。明天之后,就是學生寒假結束之后了,工作又得繼續改變,之后再一如既往。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節,楚然今天要回家陪家人,我一人在出租屋里閑來無事,沒有人陪我。再加上剛剛想起的白玉堂,我就想把她給約出來,希望白玉堂能在今天同意我的邀請,希望她家里在今天沒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我打過去了電話,說明了我的意思,白玉堂居然為了我,不跟家人在一起過節了,我十分感動,連忙向她道謝。在晚上吃過飯之后,我們二人進入了大明湖公園,在欣賞這里面的燈展。畢竟元宵節就是來看花燈的嘛!隨后我們二人還在攤位上吃了元宵,坐著水面的船游覽著夜里的湖景。
我們做完這一切娛樂活動之后,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我很感動,以往好像從沒有如此強烈的情感。今天這是怎么了?因為元宵節?還是因為這些天以來我對白玉堂和楚然的對比和思考?我想是因為后者。我想把白玉堂送回家,可是她拒絕了我。
“今天玩得真開心,我好感動,你來陪我。不喝酒了吧,我把你送回家。”我說。
“不回家。”
“那樣去喝酒嗎?”
“不去。”
“那樣去哪兒?”我疑問。
“去你家,張煥青!做以往我們喝完酒該做的事情吧。”
“好。”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白玉堂和我做的一切事情,我都習以為常了,所以即使我有了女朋友楚然,我對白玉堂的想法和我們將要做的事情沒有一絲道德上的抵觸。這不是因為我道德低下,而是我和白玉堂一直如此。雖然之前大多是在醉酒情況下,這次是清醒的情況下,但不論清醒還是迷醉,我們的想法始終如一。只不過是清醒的狀態下,更是你情我愿,無法辯駁。
我和白玉堂回到了我的出租屋,鎖上門。
兩人一定是跳繩高手,熟練地跨過了令人不愿提起的紅線。
在準備開始之際,我凝望著白玉堂的眼睛,她的眼睛還是那么精致,她的五官還是那么美麗。仿佛白玉堂是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她的性格和她的外表和她的一切都那么完美。我不知道我在她心里是什么樣子,在此時此刻,她就是我的唯一,我已經把楚然拋之腦后了。
正當我要開始,白玉堂突然對我說:“你心里有事情?你哭了。”
我用手觸碰眼睛,流下了眼淚,實實在在的眼淚,流了下來,滴了下去。
“沒什么。”我回答。
“現在的我們跟以往不同,我們清醒著,知道我們在做什么。”白玉堂凝視著我。
“我知道,此時此刻,你是我的唯一。”
“那在未來的其它某個時刻,我是不是就不是你的唯一了?”白玉堂眼眶紅潤。
“也許吧,世界萬物都是在運動變化,人也是會變的。”我強裝鎮定。
“那,我不管別人怎么看,只要此時此刻就夠了,只要此時此刻,你我是彼此的唯一就夠了。”
氣氛十分安靜,兩人深情對視,心也在交融。
“白玉堂,以后和我結婚好不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突然說出這句話,還是如此直接。
“沒意思,我是不婚主義者,我要的是,自由,你知道的。”
“那......好吧。”
“別讓我失望,別讓那個她失望。”
白玉堂說了“那個她”,是宋華年還是楚然?應該不是楚然。我無法繼續思考,跨越了紅線,我讓她們二人失望了。白玉堂沒有任何反抗,還是一如既往地接納了我,唯獨沒讓她失望。
我好像沒變,又好像變了,我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到底在做些什么?
宋華年、白玉堂、楚然,我到底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