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徐家老屋。
晚上十點半,堂屋里的電燈依舊亮著。
徐茂生和馮春花兩口子坐在炕頭,臉色都有些難看。
徐茂生手里的香煙冒著青藍色的煙霧,嗆得馮春花一陣咳嗽,后者隨即沒好氣地嚷嚷道:“抽抽抽,就知道抽,你倒是說句話呀!”
“說啥?你說這孩子咋就這個命,攤上這個事兒!”徐茂生說著,看著坐在沙發上,低頭刷手機的女兒徐娜,咳嗽了兩聲說道:“還有你,大半夜的回家不是商量事兒了嗎?光知道刷手機,別看了!”
徐娜聽到父親徐茂生的話,頭也不抬地說道:“光知道說我,光知道吵吵,回來找你們是商量事來了,商量半天商量出啥了?你們兩個倒是拿個主意啊!”
聽到女兒的話,徐茂生的臉色有些難看,琢磨了片刻之后才低聲說道:“女婿那個病~~~到底是個啥情況?你給我交個實底兒!”
“就是啊,這肝癌可不好治,咱們村里好幾個得這病的都死了,你說這德生年輕輕的,咋也得這個病了呢?”馮春花說道。
“我把他那個病歷給小靜看了,小靜現在在人民醫院當護士,她找了個肝病科的大夫幫著給問了問,人家說這個病根本治不好,花錢也是白搭!而且,要真治起來,三、十四萬都不見得能擋得住,這就是個無底洞。”徐娜面無表情地說道。
“啥?三、四十萬都擋不住?那不是把家底都敗光了呀!”聽到徐娜的話,馮春花拍著大腿說道。
同時,她的眼珠子骨碌碌轉著,隱隱透出一股兇厲之色。
“誰說不是呢,你說這兩年他那個學校的買賣也不好干,又攤上這事兒,我姑娘咋這個命呢。”徐茂生嘆了口氣說道。
“啥我命不好?就是他人不好!前兩天和他商量房子貸款給小軍買房,他死活都不同意,跟我還藏心眼兒。今天我去學校找他的時候,還看到他和一個女的在那兒拉拉扯扯扯,哼,我看他就是有外心了,這就是他的報應!”徐娜冷哼道。
“啥?這鄭德生咋能這樣呢?他敢這么欺負咱老徐家,我跟他沒完!不行,咱們現在就找他說理去,我姑娘打從嫁給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他倒好,還敢在外頭找人,活該他得這個病!小娜,不行咱和他離婚!”馮春花尖聲說道。
“離婚?說得輕巧!小軍買房子的錢咋辦?”聽到老婆的話,徐茂生粗聲粗氣地哼了一聲說道。
“哎呀,對,小娜,這錢咱們可得想辦法保住,可不能讓鄭德生都拿去治病給霍霍嘍!”馮春花聽到這話,連忙說道。
“其實~~~其實我也早想和他離婚了,當初嫁給他,就是看他人不錯,還肯上進,辦那個培訓學校收入挺好的,可你看看這兩年,他也不好好干,那學校賺的是一年比一年少,現在每個月交到家里的錢還沒原來的一半多,還和我藏心眼兒,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拉拉扯扯,爸,媽,你說這樣的男人,我跟他過日子有什么日子?”徐娜抹著眼淚,委屈地說道。
“那咱就跟他離!小娜,這事兒你不用怕,爸媽給你做主,咱們明天一早就找他去,把這事兒說開了!是他鄭德生對不起我家姑娘,說破大天咱們也有理!”馮春花高聲說道。
“你小點兒聲!小軍在那屋睡覺呢,別讓他聽見!要我說,離婚可以,不過這事兒咱們還得好好合計合計,怎么能給小娜多爭取點家產!”徐茂生壓低聲音說道。
“家產?他要家產干什么?他都快死的人了,家產不給小娜留著還留給誰?留給外面的野女人嗎?”馮春花氣哼哼地說道。
“你懂個屁!要不說你這老娘們兒頭發長見識短,小娜那房子是人家鄭家交的首付,貸款也是人家德生還的,你說給小娜就給小娜?這事兒還得德生同意才行!咱們得好好想想,該怎么跟德生說!”徐茂生低聲說道。
“媽,爸說得對!我們現在這個房子是夫妻共同財產,要是離婚的話,我肯定不可能全得,還得跟鄭德生分。想要讓他把這個房子全給我,還得他同意才行!不過我有把握讓他同意這個事,他在家里都聽我的!”徐娜很有把握的說道。
“嗯,那就好,明天早上咱們一塊兒去,先好好說,能說通最好,別上來就吵吵,特別是你!”徐茂生說著,瞪了馮春花一眼。
“你說我干啥?我啥時候吵吵了?”被死老頭子瞪了一眼,馮春花嚷嚷道。
“你看看你看看,又吵吵上了,你小點聲,別把小軍吵吵醒了!這事兒先別讓他知道,等辦成了再跟他說!”
“這還用你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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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鄭德生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來,只感覺渾身輕松,神清氣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著窗外的景色,都感覺清晰了許多!
這半年多的時間,由于培訓學校的經營每況愈下,他的精神壓力始終很大,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昨天晚上這一覺,是他這半年多最舒服的一次,一夜無夢,一覺到天明!
而且,一直隱隱作痛的胸口,也完全不痛了。
雖然沒有去醫院再做檢查,但鄭德生心里有種感覺,自己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就好像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五臟六腑的狀態一樣。
這種感覺,從他在那個神奇的空間醒過來之后就有了,鄭德生心里暗自猜想,那應該是正法培訓系統的功效。
起床洗漱,簡單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又煮了點小米粥,從冰箱里翻出冷凍的包子蒸了幾個,弄了個土豆絲和拍黃瓜當成小菜,又弄了個水煮蛋,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飯就做好了。
鄭德生不太喜歡去外面吃飯,只要有時間,他都會自己動手做。冰箱里的包子,也是他包好之后凍起來的,調的肉餡真材實料,比外面買的好吃多了。
就著金黃的小米粥,咬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再就著一口爽口土豆絲,鄭德生吃得食欲大開。
徐娜不在家,他也懶得管去哪兒了。自從用天眼看到了這個女人做的那些事情,鄭德生對她僅有的那一絲感情也都消失得干干凈凈了,現在剩下的只有恨!
吃到一半的時候,客廳的防盜門開了。
鄭德生扭頭一看,門外進來的赫然是徐娜和自己的岳父母。
“回來了?爸媽也來了?”鄭德生放下手里的包子,起身打了個招呼,表情自然。
徐娜沒理他,把包往客廳一放,就徑直去了衛生間。
徐茂生倒是和女婿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德生啊,吃飯呢?”徐茂生問道。
“啊,我早上起來也沒看到娜娜,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手機丟了也沒辦法給她打電話,我就先弄了口吃的,對了,爸媽你們吃過了嗎?沒吃過一塊兒吃點?”鄭德生招呼道。
“不了不了,我們在家吃過了。”
徐茂生說著,拉著馮春花的手,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小娜,小娜你干什么呢?怎么上廁所去了那么半天?趕緊出來,都等著你呢!”徐茂生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等了一會兒又站起來,沖著洗手間喊道。
“來了來了,我打個電話!”徐娜說著,拿著手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鄭德生也吃完了,起身把桌子收拾完了,又坐了下來,看著沙發上的岳父母和坐在另一邊的徐娜,笑著問道:“怎么?爸,媽,你們這是~~~有事?”
“德生啊,小娜昨天晚上回到家,一直哭到現在,眼睛都哭腫了,不是我這個當媽的說你,一晚上你都不打個電話問問?”馮春花悠悠地開了口,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語氣里透著一股不滿。
“是嗎?”聽到岳母的話,鄭德生看著徐娜。
“怎么了,你回家怎么沒和我說一聲?好好的哭什么?我不是跟你說我這病能治嗎?”鄭德生笑呵呵地說道。
“德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是我這個當媽的說你,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家小娜呢?我家小娜自打嫁給你,那是全心全意的對你好,你怎么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呢?你得病的事我們也知道了,但一碼歸一碼,你說你這么做對得起誰呀?啊?你說說!”馮春花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索性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對不起她?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怎么就對不起她了?要說對不起,也是她對不起我啊。”鄭德生樂呵呵地說道。
“鄭德生,你放屁!我對不起你什么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聽到鄭德生的話,徐娜瞬間炸毛了。
“就是你婚內出軌,跟肖宇文開房睡覺的事啊,怎么你沒跟你爸媽說嗎?”鄭德生依舊樂呵呵的,用平常的語氣反問道。
一聽這話,徐茂生和馮春花兩口子,齊齊變了臉色!
“鄭德生,你別血口噴人,倒打一耙!你說我跟肖宇文有事,你有證據嗎?今天爸媽都在這兒,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徐娜狠狠地指著鄭德生,尖聲叫道。
“有沒有你心里不知道嗎?這樣,徐娜你敢不敢發個毒誓,證明你們倆沒事?”鄭德生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