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您相信奇遇嗎？”不等李世民回答，李恪又自顧自地答道。

“去歲在一胡商手里偶得一套奇書，書中所記載，皆為聞所未聞之事和物?！崩钽∠耄傄幍膱A滿一些。

李世民并未接話，依舊靠在榻上，有些疲憊地盯著他。

“孩兒起初并不在意，那本書里記載，我們生活的天下，是由山川、陸地、海洋、島嶼組成。我大唐之外，海之彼岸，仍有人居住?！崩钽∮盟J為最符合當下的方式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李世民聽了，并不在意：“嗯，這個阿爺知道。我大唐北方有草原，西方有西域各國，過了西域還有大食等國存在。甚至漂洋過海，向東海之彼岸還有倭國的存在。倭國的遣唐使，可是要經歷九死一生，才能乘船到達我大唐?！?

李恪一聽，父親能有這樣的認知，還不錯，以后可以以此為契機，展開一些事情了。

“書中，還介紹了一些格物之道。本來也沒多關注，只是閑著無事，權作消遣，也跟著書中的方法，做了一些小玩意。這幾年在長安，也閑著無事，索性就弄來玩玩。”李恪說著，抬眼望了一眼李世民，只見他斜倚在榻上，眼睛微瞇，像是要睡著了。

才不相信這老頭能睡著，索性繼續說道：“去歲，阿爺賞賜了一座絳州的荒山。據下人稟報，山中有大量的石炭，而書中有記載，石炭經過加工，可以取暖、煮飯、甚至煉鐵。而開采石炭，打開山體，按照書中的記載，可以用火藥做來炸開，比用人工省時省力。所以，孩兒就做了按照書里的描述，做了一些，就著這次去東都的機會帶著，等到了洛陽，遣人帶到絳州?！?

李世民的微瞇的眼睛已經睜開，盯著李恪。

“路上遇襲，對方用人馬擋住去路。萬般無奈之際，孩兒想，既然書中記載，這火藥能開山，那么對方是人馬，總不可能比山石還硬吧，就想試一試，不想成功了?！?

李世民已經坐起來了，死死地盯著李?。骸澳菛|西，你還有？”

“不多了，本來就是想做一些，先給山給炸出一個口子，然后人可以進山挖掘石炭，也就做了一箱子，這次基本上都給扔的差不多了?！崩钽』叵胫约褐v述的內容，盡量避免漏洞。

“你是何時做的這些物什的？”

“去歲，仲夏前后。”李恪一臉無辜地胡說，之所以說這個時間段，是有依仗的。

“就是去歲去九成宮避暑，你說有事，留在長安，就為此事？”李世民稍微回憶了一下。

李恪心里為李世民點了一個贊：老爺子，配合的真好。

“由何人所制？”

“孩兒親手所制，有些部件，是找家中鐵匠、木匠打制。但其中火藥，是孩兒親手調配。請阿爺放心，他們并不知道，所制作為何物?！崩钽【椭?，李世民會如此問。

“如要你再次制作，可能否？”李世民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應該差不多？”

“何為差不多，去歲不是你按照書上，親手所制嗎？”李世民有些疑惑。

李恪思索了一下，答道：“書中記載不是很詳盡，孩兒反復試了幾次，才做出來的。而且那書……也毀了?！?

“毀了？”李世民大驚。

“是的，就是這次，馬車損毀，所帶書冊，均已找不到了，估計已經盡數損毀?！比绻钍烂褚磿?，那就糟了，上哪去弄這個書啊，推給這次的災禍，是最好的。

“吳言……”李世民對著外邊喊了一聲，吳言應聲進門，侍立在旁邊。

“派人去通知盧國公，在清理戰場的時候，著重查找一下，吳王府的馬車附近，有無書冊之類的殘骸，全部給收集起來。”李世民吩咐道，又回頭問李恪，“那書冊是紙張還是竹簡？”

“紙張?！崩钽⊥艘谎弁膺叺拇笥晏?，堅定的說到。

“那有些渺茫啊，去吧?！弊詈笠痪涫菍χ鴧茄哉f的。

父子倆相對而坐，久久無言，李世民一直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么。

李恪見李世民不說話，就起身準備告辭。

不曾想，李世民卻擺擺手：“事發突然，人員死傷眾多，朝中官員，也折損甚多。僅存的官員，均一大早就出門安排事務，青雀也受傷了，行動不便，阿爺這里也無人，你先在這里，將書中之事，再和阿爺說說?！?

李恪大概構思了一下；“父親恕罪，孩兒懶散慣了，并未將書中所記，盡數閱讀，已閱讀部分，有些也已經忘記了。”

“除了講述著天下地理分布，工匠格物之術、還有農事、軍事等等?！崩钽∠胫院笞约旱囊巹?，挑選重點講出來。

“例如講述在極西之地，隔著一片大洋，有一座大陸，比我大唐還大了數倍。大陸上有多種糧食，可以畝產幾十石?！?

“還記載了一種叫做水泥的材料，可以建房子，筑城墻，堅固無比?！?

“另外就是這個火藥，當初記載的時候，只說可以開山炸石頭之用，沒有提到用在軍事上，不曾想歪打正著了，用在軍事上，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還有一些醫藥的制作方法……不過孩兒不怎么懂，只看了個皮毛，需要回想一下?！?

“還有其他的，孩兒需要想一想，經過昨日之事，腦子有些暈暈的……”

李恪說完，看向李世民，只見自己這個兩世的父親，正張著大嘴，目瞪口呆的樣子。

“你是說，糧食畝產幾十石？”李世民終于開口了。

合著我說了半天，你的思路才走到這兒啊，后面的那些，你倒是聽沒聽見呢，用不用我再說一遍啊。

“嗯，書上是這么記載的，也畫了圖樣，我記得大概的樣式?！崩钽≈缓门浜?。

“你說，是極西之地，能有多遠，可有陸路到達？”

“并無陸路直達，中間隔著海洋，不過在極北之地，好像有一道海峽，寬有幾十里吧，據說結冰之時可以通過，但實際上好像比較難。還有一股洋流，在什么季節，我忘記了，應該可以順著洋流過去，我要好好想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