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真是誤會、誤會。”路明非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是真的難看。
到這個時候,蘇曉檣哪兒還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一張俏臉紅透了,“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就普通同學。”
小天女臉紅可不是害羞,而是類似于羞恥的情緒。
講出來大概是,路明非什么檔次,頂著一被風吹的七倒八歪的雞窩頭,還有這駝背,眼角塌下去有些沒精氣神。
她承認路明非修理完頭發以后是比以前帥了不少,可也沒到帥到什么地步,也就是從不入流到堪堪入流罷了。
“爸!你女兒我的眼光有這么差嗎?”
蘇曉檣羞憤地剁了剁腳。
那可說不準……
蘇父暗暗看了一眼路明非。
想他自己年少時也是一般相貌,在國外與蘇曉檣的娘一見鐘情,為了能夠配得上,拼命奮斗,最后情投意合。
愛情可是一種魔咒。
也虧得蘇曉檣樣貌更多隨娘,但也不是說蘇父不帥,他重在氣質。
這幾天蘇曉檣的專屬司機給蘇父匯報蘇曉檣的行動時,蘇父就越聽越不對勁了。自己女兒可別被不三不四的人拐跑了。
蘇曉檣在學校和陳雯雯爭趙孟華的事蘇父也知道,但好歹趙孟華的爹在上流圈子也是個人物。
而路明非?蘇父不是很看重家境,但路明非平日里的舉動也太拉了。
再一問今天的舉動,上學路上可以問那名男生自己的新頭發怎么樣,這不就擺明了是為了誰而剪的嗎?好嘛,假設這只是隨口一問,蘇父又調來學校監控,發現面試過程中女兒還親自等那名男生結束后再離開。
仔細了解一下,平日里女兒就和路明非經常打鬧(蘇父自認為是)。
這里面毛病可就太多太多了,所以蘇父今天便在家里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剛準備下樓就聽到那不知好歹的小子說了一句“賴住你不走了”,氣的蘇父差點沒腦溢血,緊接著女兒也來了段父慈女孝,簡直把蘇父氣了個半死。
“別激動叔叔,我是路明非,你知道的,仕蘭中學這屆高三最差勁的學生就是我了,我怎么敢奢求您的女兒,您說是吧?我是認你女兒做老大來著。”路明非一邊解釋一邊后退,這可是樓梯間,真出了事可不好辦那。
且不論蘇父會不會對自己動手,最起碼面子上要給足是吧?說不定蘇父腦子轉回來了就放過自己了呢。做生意的總不會是智障吧?
“你不是的話你跑什么呀?”蘇父解開了褲子上的皮帶。
路明非大喊一聲:“你把皮帶放下我不就不跑了嗎?”
“你不跑我不就把皮帶放下了嗎?”
得,繞了一圈又回來了。路明非只好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屁股坐下來,雙手撐腰:“你來吧,我要是喊出聲來算你厲害。”
“小伙子,有點勇氣。”蘇父猛地一抽皮帶,蘇曉檣頓時花容失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緊張。
啪!——
這一聲是真的響亮,路明非微微睜開剛才緊閉上的眼睛,“欸?我沒事?”
路明非抹了抹自己的胳膊、大腿,都沒什么感覺。而皮帶正在被蘇父系回腰間。
狠狠地擦了一把冷汗,路明非站了起來,長吁一口氣。
“來你這吃飯差點沒給我把命賠上。”
“這小子不錯啊,我看行。雖然平時沒臉沒皮,但關鍵時刻靠的上,剛才他那眼神,真像獅子,有毅力。”蘇父生硬地說了幾句,想讓他高高興興地贊美拐跑自己女兒的男人?
“爸爸!”蘇曉檣鼓起了那一張吹彈可破的臉蛋,語氣略微有些撒嬌。說話的時候還小孩子似的跺了跺腳,“真的不是,就他這個慫樣。”
“行了,我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也別說人家小路慫,他的家境我也了解,養出這個性子又有什么辦法。人啊,平時的時候慫一慫沒什么,關鍵時刻靠得住就行,總好過平時高大上背地里卻是小人。”蘇父感慨說,“我有去了解趙孟華,這小子不差勁,但沒吃到苦頭不會成長,不如路明非適合你。”
“等等,”蘇曉檣仿佛抓住了關鍵,“你怎么知道我在學校的舉動。”
“那啥,廚房做好飯了,我先走了。”
蘇父擦了擦冷汗,一溜煙就走了。
路明非懵在原地……叔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嗷?我,路明非,還可以?你怕是沒被我高中的時候戰績嚇到過。還有您最后一句話可以撤回嗎?我年紀還小聽不懂!
遠遠看見蘇父真的離開了,蘇曉檣也就松了一口氣,惱怒地瞪了路明非一眼:“之后再收拾他,還有你。”
“明明是你自己說話不收斂。”路明非看蘇曉檣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心里也是一陣嘀咕。拜托額滴大小姐,咱又不是真來干壞事的,整的跟真的似的。
“嗯?”蘇曉檣又瞪了一眼路明非,后者連忙閉嘴。
屠過龍是屠過龍,再強大的戰士在熟悉的人面前還是以前的樣子。
“話說,你爸一直都這樣的嗎?神經挺大條的。”路明非問。
“大…概?”蘇曉檣不知怎么有些不確定了。路明非是什么德行估計看過他資料的都不會用正眼瞧他,而自己老爹卻說“我看行”?
其實路明非有在猜測,差不多兩年之后蘇父就要因重病而倒在病床上,蘇曉檣則要被迫接管家業了。估計,蘇父也是只想讓蘇曉檣開心吧?
做父親又有幾個容易的?
今天這一遭也就是測驗一下自己的骨氣,就算不能幫到蘇曉檣,這要是能患難與共的那種。到了他這種地步,門當戶對也許重要,但不絕對,尤其是蘇父只有蘇曉檣一個女兒,更是如此。
蘇父離開時的那個背影有幾分灑脫的感覺,估計是因為高興、因為找到了一個能讓女兒開心且關鍵時刻靠得住的人吧?或許自己一屁股坐下挨打的舉動讓蘇父以為自己是下定決心了吧?
畢竟在蘇父看來,自己能和趙孟華一眾人去參加面試,一定有自己的不凡之處,否則卡塞爾學院憑什么要來面試他。這樣的話,蘇曉檣和自己在一起又有何不可。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凡,觀察幾天總能知道,蘇父是這樣想的吧?
只是……路明非也在問自己,他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嗎?
別再在押寶在他身上了啊。上一個這樣做的,已經……失去性命了。
現在的蘇曉檣還什么都不知道,真好。很多東西一旦知道,可就不能回頭了。至少蘇曉檣現在還能快樂地生活著,就很好了。縱使這種快樂不過是草木一秋,可人就是這樣愚蠢的動物,為了那一瞬的快樂而拼命奮斗啊。
蘇父對蘇曉檣的另一半如此憂心,對蘇曉檣的生活過于上心,估計早就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狀況了吧……
何必呢?路明非有時候也對自己這樣說。像個傻子一樣,折騰半輩子,好像是蠻不值的。
可這種東西誰又算的出來值不值?
人這一生,草木一秋,然后塵歸塵,土歸土,化作春泥,來無影,去也無蹤。唯一的牽掛,不過二三人。
這一場沒零頭的鬧劇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蘇曉檣也就沒放在心上。
“老頭子日常發癲吧?不管這么多了,我也餓了。”蘇曉檣揉了揉肚子,滿臉地委屈。
“你看我為你做了多大的犧牲啊,把自己的清白都賠進去了,這么仗義的老大你見過嗎?”
抱歉,我還真見過。
路明非心里暗自腹誹,嘴上也不饒人:“你付出什么了我怎么沒看出來?我看你玩得挺開心的啊。”
“行了行了,你能嘗到我家大廚的手藝你就偷著樂吧!”蘇曉檣領著路明非就要去用膳。
路明非卻還站在原地。
“干什么呢你?再不過來待會找不到路我可不管。”蘇曉檣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嗷,來了。”路明非回頭望了望蘇父離開的路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這種被托付的感覺,真的很好啊。蘇伯父,無論如何,我也會保護好小天女的,不辜負你的信任。這可是……
男人之間的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