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卻再也回不到曾經(jīng)在道觀里無憂無慮的日子。
似乎都陷入各自回憶。
沉默走出老長一段距離后,李川再次開口:“說事兒吧,別說跟著我走這么遠(yuǎn),是飯后散步消食啊。”
“我手上有一筆錢,想用你的路子做點小生意。”劉清微稍猶豫了一下。
“有多少?”李川問。
“兩萬...”
“這么多?是你老子貪污的贓款?”李川故作驚訝。
“切,在紐約讀書時做空股票搛的。”劉清微一臉驕傲。
“你不是去的歐洲留學(xué)嗎?”
“你大學(xué)畢業(yè)去了重慶,也不見你一直呆在重慶?”
“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觀主說你從上海回來...”
“好吧,老牛鼻子對你還真不錯,連這要命的事都跟你說!”李川一頭黑線,口氣還真不小。
“我出錢,你出人,咱哥倆一起干一票。”
“誰跟你是哥倆...”李川哭笑不得,撇嘴:“還干一票?不知道的人還以某些人要當(dāng)山大王攔路搶劫呢。”
“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你想在六爺我的酒坊入股?”這娘們著實太虎,口舌得上占不到點便宜。
想到口舌,不由得看了一眼劉清微的嘴唇,嗯,挺好看的。
“那小本買賣,姑奶奶看不上!”
“那我放心了。”
“哎,走私藥品搛大錢干不干?”
“我說,走私這樣的話能在大街上說么?”李川打了個趔趄,隱隱猜測出這丫頭想干什么,左右看了看:“你想怎么做?”
“我在囯外有關(guān)系,能買到最新出的一款特效消炎藥,也能找到買家,但是囯內(nèi)形勢太復(fù)雜,解決不了從上海運往蓉城的運輸安全問題。”
“運到蓉城?”李川瞬間反應(yīng)過來,面色凝重:“你給西征軍做事?”
從滬市走私特效藥到西南蓉城,只有一個原因,藥品還需要繼續(xù)往西。
聽到西征軍三個字,劉清微慢慢收起笑容,眼里泛起薄霧:“去年,為控制陜甘寧及河西走廊,打通蘇.聯(lián)對我們的援助通道,紅軍集結(jié)兩萬多兵力西征,后來因為各種原因,西征失敗,全軍撤回來的僅三千余...”
“我知道...”李川心情異常沉重,去年十月紅軍西征,今年三月結(jié)束,傷亡加上失散接近九成,早已知道西征的過程與結(jié)果,聽到劉清微親口說出來,半年前的事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
她雖沒提到紅軍,但已經(jīng)明確表明了她身份。
劉清微拿出手絹擦了一下眼淚:“為收攏失散人員,在西北發(fā)展地下組織,需要打通滬市到西北這條交通線...”
“我就一賣酒的,你太高看了我吧?”李川不確定,劉清微到底是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身份。
“李六爺,別說你解決不了。”劉清微直接攤牌。
李川陷入沉默,聽劉清微說的話,觀主應(yīng)該沒有告訴她自己隱藏得更深的紅隊行動組身份。
情報線斗爭最激烈的上海,不斷有人被捕叛變,紅隊堅持與反動派拼殺多年,是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
紅隊所有行動組員檔案,除名字之外全是空白,平時互相不聯(lián)系,出任務(wù)帶光榮彈,任務(wù)失敗拉響光榮彈也絕不當(dāng)俘虜。
行動組最高光時刻。
殺得上海灘青紅幫會人員夜間不敢外出。
中統(tǒng)特務(wù)不得不將送往上海,用于指認(rèn)紅黨情報人員的變節(jié)叛徒全部撤回南京!
往事一閃而過,李川語氣恢復(fù)平靜:“你應(yīng)該知道,打通一條物資運輸線,需要多少人力嗎?”
劉清微沒有回答李川的問題:“如果在蓉城大量購買物資,一來容易被中統(tǒng)特務(wù)察覺搞破壞,二來貨物在運輸途中經(jīng)過各路軍閥層層盤剝,到蓉城后的售價非常高,兩萬塊經(jīng)費采購數(shù)量著實有限...”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所以,通過川軍后勤將貨從上海運到重慶,而在川省內(nèi)通過公口轉(zhuǎn)運,商道并不難打通!”
“這是掉腦袋的活啊!”
“觀主經(jīng)常說...我們雙仙庵宗旨是什么?”劉清微忽然問。
“道法自然,無為而治...”李川苦笑。
“不,是為‘天下開太平’…”
李川在心里默默吐槽,這五個字取自橫渠先生張載名言,觀主好像是講過,啥時候成觀里宗旨了?
觀主對門下弟子加入紅黨、囯黨、甚至當(dāng)袍哥土匪,只要做的事有利于蒼生,從來都不會干涉。
至于傳道...也沒見過觀主向世人主動傳過道。
觀主自己向來遵循祖師爺傳下來的核心教義:清凈無為,翻譯一下就是:躺平。
劉清微是自己人無疑,上級因為她是劉三爺侄女的身份,所以給她安排采購物資的任務(wù)。
而劉三爺明面上是大舵爺?shù)娜耍蠖鏍敻暇┓矫孀叩煤芙苯诱覄⑷隣斂隙ú恍小?
所以,劉清微找到觀主...
觀主對蓉城情況了如指掌,剛好自己帶著大師兄的骨灰回來,然后自己被觀主推了出來...
如果向表明劉清微表明自己的身份...通過她向上級申請,是不是可以讓組織上對自己重新審核?
還是不行,組織中有敵人安插的間諜!
自己的身份一旦曝光,反而會影響物資采買及運輸。
因為上線犧牲而斷了線的同志很多,跟自己一樣的斷線風(fēng)箏多到成千上萬。
他們中很多人也許是積極分子,甚至僅僅是外圍的熱血青年...
都義無反顧投身到對理想的追求中...
做一個黑暗中的無名小卒,反而能更好完成任務(wù)。
大戰(zhàn)過后傷員眾多,對消毒、消炎的藥品需求量巨
劉清微說歐洲最近出現(xiàn)的特效藥,在上海曾經(jīng)聽說,一種叫磺胺的消炎藥,價比黃金。
滬市這樣的囯際大都市,只要出得起錢,黑市上能買到全世界任何一種最新藥品。
既然要藥品,干脆連手術(shù)器械一起搞。
蘇州有一家廠能生產(chǎn)手術(shù)器械,還參加過巴黎囯際展覽,產(chǎn)量很高,在借川軍的名義,要買到并不難。
失散人員總有一部分會仍然堅持游擊,需要槍支彈藥...
日常也需要需要消毒用品碘酒繃帶,蓉城本地能提供價格不算太高。
對自己來說,事情似乎并不難辦,甚至可以超出劉清微的只需要特效藥品的低要求。
在川省。
大袍哥掌握槍桿子,跟禮賢公本來就是一家人,這事不需要到大袍層面,通過自己的關(guān)系就能辦到,基本不會出問題。
計劃需要周詳...習(xí)慣性開始規(guī)劃。
從上海到重慶這一段,借川軍名義走貨通過才開通的客輪帶一部分貨沒有問題。
能不花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
從重慶到上海順?biāo)喆吡欤瑥纳虾5街貞c逆水時間十天。
從重慶到蓉城八百里,走陸路最快需要五天左右。
加上中途上下貨轉(zhuǎn)運時間不到一個月,能跑一個來回。
要不是跟大舵爺鬧翻,坐他的專用軍機去南京...更快。
要不要,去重慶跟大舵爺認(rèn)個錯?
算球,老家伙年齡越大,膽子越小,被他知道說不定會被軟禁出不來,不能冒這個風(fēng)險。
做事前先評估、完善細(xì)節(jié)。
思索了很長時間后,終于下定決心:“我想想辦法。”
“謝謝六哥!還是六師哥對我最好...”劉清微抑制不住發(fā)自心底的喜悅,一把將李川胳膊抱進懷里。
感覺到胳膊上傳來壓力,李川有些不自然。
這丫頭都長大了,還像小時候那樣不知道男女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