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媚兒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這是以下犯上的重罪!玉婕妤乃皇上皇妃,你竟然讓她做掃地宮女,你可知罪!”
林媚兒的聲音很嚴厲,想在氣勢上壓倒李允卿。
李允卿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林媚兒,對著軒轅翟一低頭,聲音清冽,不緊不慢:“玉婕妤思念七殿下心切,臣實被感動,遂同意她在瀚學殿做宮女。此乃人之常情,臣覺得,有人性之人,都會這么做的。”
“是啊,陛下。”夏含玉哭的梨花帶雨,眼眶紅腫,看得人心疼極了,“玉兒究竟做錯了什么,讓玉兒和自己的親生孩兒兩地相隔,不能相見!玉兒是皇妃,也是一個母親啊陛下!”
林媚兒輕蔑的笑著:“夏含玉,你生產時難產,你這樣的身體能照顧好七殿下嗎?”
夏含玉柔弱的看著林媚兒,一雙水眸卻一點也不弱,恨恨的咄咄逼人:“貴妃娘娘,御醫早就說嬪妾身體無恙,嬪妾完全有能力撫養牟牟,貴妃娘娘一直阻攔,究竟是為了牟牟好,還是刻意讓嬪妾母子分離!”
“啪!”
林媚兒一巴掌扇了過去,怒吼一聲:“你這個賤婢!本宮有什么理由讓你母子分離,本宮都是為了皇嗣好!”
那一巴掌,扇腫了夏含玉的臉,紅腫一片,夏含玉順勢往旁邊一倒,柔弱不堪,哭的梨花帶雨,好像受盡了委屈,又不敢回嘴。
“啪!”
軒轅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龍顏大怒:“媚貴妃,你竟然當著朕的面動手?”
林媚兒咬著牙,正視著軒轅翟,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陛下,媚兒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嗣。”
一個盛氣凌人,一個脆弱不堪。
是男人,就肯定要護脆弱的那一個,軒轅翟走過去扶起了夏含玉。
夏含玉受寵若驚,顫抖著看著林媚兒,好像很怕她的樣子,柔柔的道:“陛下,玉兒……”
“好了,朕馬上把牟牟送去你宮里。”軒轅翟安撫著她。
夏含玉喜極而泣,撲通一聲跪地:“嬪妾謝陛下恩典!”
“快起來。”夏含玉本就長的柔弱清麗,這一哭簡直揪痛了軒轅翟的心,他扶起夏含玉,將她護在懷里。
林媚兒咬牙切齒,盛氣凌人的道:“陛下,玉婕妤違反宮規,陛下就這樣包庇了她嗎?”
包庇……
林媚兒這一句話,明顯的不給軒轅翟臺階下。
軒轅翟怒不可遏的看著林媚兒:“來人啊,媚貴妃出言不遜,即日起禁足長樂宮!”
林媚兒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嬌艷欲滴的唇瓣譏諷的勾起:“這個賤人一裝柔弱,陛下你就全然信了她嗎!”
“拉下去!”軒轅翟頭疼的捂著眉頭。
林媚兒一陣亂嚷,張牙舞爪的被宮女拉了下去。
而在軒轅翟懷里的夏含玉則陰冷的笑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讓林媚兒淪落到這個地步,現在竟然做到了,她的心底,一股無名野心勃勃而起。
李允卿涼涼的瞥了一眼夏含玉。
林媚兒心狠手辣,讓他們母子分離,夏含玉也做了回白蓮花,算計了林媚兒。
這后宮中的女人,還真沒有一個好的。
李允卿走出朝陽宮的時候,夏含玉追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帝師大人再造之恩,夏含玉沒齒難忘!”
李允卿沒有像第一次一樣讓她起來,而且不緊不慢的道:“玉婕妤有這個本事,有無我,結果都一樣。”
夏含玉抬起水眸來,看著李允卿:“帝師大人是不齒含玉的做作姿態嗎?”
李允卿不語。
夏含玉萋萋然的笑了:“后宮之中爾虞我詐,含玉以前本本分分做自己,可是卻是處處被人踩,含玉不想再做權謀爭斗的犧牲品了。”
“我明白。”李允卿緩緩道,夏含玉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后宮從來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夏含玉看著李允卿的眼睛,其眸底清澈冷冽,她而后又是一拜:“帝師恩情,含玉會做牛做馬回報帝師。”
李允卿揉了揉眉心,聲音輕輕淡淡:“我會助你扳倒林媚兒的。”
說完,抬步離開了朝陽宮。
夏含玉抬眸目送李允卿離開,柔弱的水眸不再柔弱,想起她的牟牟,她就不能再任人欺凌!
更何況……她喜歡看著林媚兒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
李允卿出了朝陽宮,靠在宮墻上,沉默半晌。
微風拂過,她如墨的青絲輕輕舞起,碎發遮擋住她清冷的側顏,有一絲凌亂的美。
她實在不想和這些人合作,爭斗,可是她也沒辦法不是嗎。
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扳倒帝都三大門閥世家。
她又不是后宮之人,后妃,還需要后妃去扳倒。
李允卿微微垂眸,眸底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隨后抬步離開,茶色的衣裙在風中起舞,她淡薄的倩影,如落入凡塵的仙子。
北夜君慵懶的坐在李允卿靠著的墻上,一雙妖邪深邃的黑眸,看不出情緒,目送李允卿離開,摸了摸下巴,笑的妖孽。
李允卿一路出了皇宮,回到了帝師府,就看到月姑站在門口等她。
李允卿挑眉:“月姑?”
月姑回神,看到李允卿溫柔的笑了:“白小姐來了,在府里等小姐。”
李允卿的雪眸微微一動,白袖舞?
突然,從府中跳出了一個身著粉裙的美麗少女,白袖舞盈盈一笑,蹦蹦跳到李允卿面前,嘟起嘴:“師父怎么這么晚才回來,讓袖舞好等!”
“什么事啊。”李允卿微微一笑。
“能有什么事,就是想請師父去帝都酒樓吃飯而已。”白袖舞拉著李允卿的袖子撒嬌,“反正師父也沒吃午飯,我們不如出去玩玩吧。”
李允卿微微一笑,同意了。
白袖舞驚喜一笑,拉著李允卿往帝都城中走去。
帝都城里繁華極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白袖舞拉著李允卿來到了一處酒樓,酒樓名為客來歡,裝潢奢華,用餐的人挺多,一看就是達官貴人才能來的地方。
小二一看來的是衣著不凡的兩個姑娘,笑瞇瞇的招呼:“兩位小姐里面請,是在外面吃,還是要雅間?”
白袖舞盈盈一笑:“外面吃,二樓。”
李允卿挑眉,她以為白袖舞會在雅間吃的,沒想到竟然想在外面吃。
“好嘞,這面請。”小二笑呵呵的招呼。
白袖舞熟門熟路的拉著李允卿進去。
坐下后,李允卿發現,這里正是二樓的中央,微微偏頭,就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
白袖舞靈動的笑著:“師父一定沒有來過酒樓吃飯吧。”
李允卿微微點頭。
應該說,她長這么大,就沒有逛過街。
除了帝師府就是皇宮,除了讀書,便是教書。除了吃喝睡,就是和權謀老臣爭斗。
“嘿嘿。”白袖舞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笑瞇瞇的解釋,“所以啊,袖舞今天就帶師父在帝都好好玩玩!”
李允卿失笑,清清淺淺的道:“明日就是長公主出嫁的日子,你也要出席,怎么還想著好好玩。”
“呼,師父你別說,我也想讓玉嬋姐姐出來玩玩呢。”白袖舞撐著頭,“她成了親,可就不能出來玩兒了,就像金絲雀,整天拴在公主府里。”
白袖舞把玩著一根筷子,嘆了口氣:“不過,她身為公主,一出生便是金絲雀,真可憐吶。”
李允卿微微一笑:“這么說,你不想像千金小姐一樣,規規矩矩的生活?”
“是啊,還是師父懂我。”白袖舞皺著柳葉眉,一籌莫展,“可惜呢,我是不可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怎么不行。”李允卿漫不經心的道。
“可以嗎?”白袖舞眨了眨眼睛,美眸掠起一抹希冀。
李允卿看著她國色天香的小臉,輕輕道:“總要努力一下,才知道可不可能啊。”
“也是。”白袖舞撐著下巴,目光落在一樓吃飯的那些人身上,“師父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在這兒吃飯嗎?”
“因為可以看熱鬧。”李允卿驀然一笑,清冷的容顏上是一絲無可奈何。
白袖舞嘿嘿一笑:“是啊是啊,熱鬧可多了,師父可以慢慢看。”
不一會兒,小二端來了一盤盤秀色可餐的佳肴。
李允卿挑眉,她們還沒點菜,這菜就來了?
白袖舞眨了眨美眸,神秘的笑著道:“師父不知道吧,在這兒吃飯的都是達官貴人,都是會點所有最貴的菜肴,我們不說,他們就照做了!”
李允卿瞇了瞇眼睛,聽了這話,竟覺得有些新奇。
其實她也是金絲雀,一點也不懂這些人之常情。
白袖舞遞給李允卿一雙筷子:“快,嘗嘗怎么樣?”
李允卿接過筷子,嘗了嘗,雪眸微亮,切功是完全比不上皇宮的精細,可以說粗糙,不過味道非常好。
白袖舞盈盈一笑:“不錯吧,這些民間菜肴,可是一點也不差的。”
李允卿點了點頭,低著頭認真吃飯。
突然。
“嘭!”
一樓傳來了一道巨響!
桌子被掀起來,菜肴噼里啪啦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