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路明非來說，楚子航一直都是傳說中的存在。

長得帥、成績好、運動健將、家里還有錢，無論哪個單拎出來都足夠讓人仰望了，可偏偏讓楚子航湊齊了王炸順子一條龍。

仕蘭中學仰慕他的女生不在少數，其中當然包括蘇曉檣、柳淼淼和陳雯雯。

路明非有時候想到楚子航，都會想這人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要么就是開掛了，否則一個碳基生命怎么可能優秀成這個樣子？

路明非也仰望楚子航，但生不出一點兒嫉妒心，因為他清楚自己和楚子航完全不是一個賽道的，甚至有可能此生再無交集。

直到今天。

路明非楞楞地看著那雙透著些妖異的淡金色瞳孔，心想難道他戴了美瞳，或者是光線作用？

楚子航低垂著眼簾，表情淡漠，他似乎不喜歡與別人對視，在看了一眼路明非后便移開視線，看向了旁邊的芬格爾，顯得有些意外。

“楚子航？”芬格爾十分驚訝，顯然沒想到這次聚會能碰上熟人。

這時房間里傳來蘇曉檣的聲音：

“路明非，你也太慢了！”

這間包廂一共有五個人，除開他認識的三個人之外，還有個女孩子。

那女孩兒安安靜靜地坐在楚子航旁邊，眉眼細致，身材修長，一身最新款的白色夏裙，一雙中跟系帶涼鞋，天花板上玻璃盞燈射出的藍色燈光照在她身上，夏日的味道一瞬間跳脫而出。

難怪沒人說話，合著是修羅場啊。路明非在蘇曉檣身邊坐下，芬格爾則坐到了楚子航旁邊的位置，嘻嘻哈哈地和那一男一女攀談著，他們三個似乎都是熟人。

“你怎么現在才來啊！”蘇曉檣小聲抱怨。

“地鐵坐反了。”路明非撓撓頭，同樣小聲，“不過說好的校友聚會呢，就只有楚子航一個校友？”

“廢話。”蘇曉檣說，“在這里除了你和楚子航，我還認識誰？”

“那你直接說和楚子航吃飯不就得了。”

“這不是怕你不敢來么？”

“我有什么不敢來的，”路明非癱倒在椅子上，“倒是你，聊得怎么樣？”

蘇曉檣無語了半晌，“別提了，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服務員送上了餐前點心，各種小巧精致的法式甜品，還有一杯蛋黃牛奶，路明非就著甜品喝著牛奶，聽蘇曉檣說話。

蘇曉檣說另外那個女孩子是楚子航在國外的同學，兩個人是一起過來當交換生的。

路明非沒來之前，他們一男二女坐在這里一句話都沒交流過。

楚子航老僧入定，女孩兒靜如處子。

唯獨蘇曉檣如坐針氈，一會兒看這一會兒看那，心里只祈禱路明非快點快點，快來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路明非稍微想象了一下那幅場景，心說那確實太尷尬了。

他向左邊瞄了一眼，芬格爾這貨不愧為人形吐槽機，嘴里嘰里呱啦不帶停，順便還能把面前的甜點一掃而空，那個女孩子被他逗得直笑，連楚子航這萬年冰山臉也變了好幾個表情。

話語暫歇，那女孩兒忽然扭頭看向路明非，臉上甜甜一笑：

“你好，你就是路明非吧？我叫蘇茜。”

“你好！”路明非立馬坐端正了，抹了抹嘴上的奶油。

“我們差一點兒就成為校友了，蠻可惜的。”蘇茜說。

路明非點頭說是，心里忽然一動，怎么那個叫卡塞爾學院的地方有這么多學生來交換？

芬格爾、楚子航還有蘇茜，那會不會……諾諾也來了？

路明非甩了甩腦袋，他也不是沒問過芬格爾這個問題，對方的回答是，交換任務是向學校申請的，而諾諾有沒有申請他并不知道。

“大學生活怎么樣？”這時楚子航對他說，臉上竟然有了淡淡的微笑。

路明非從來沒見楚子航笑過，哪怕他年年都是第一名，哪怕每次打完籃球都會被女生們簇擁著遞水遞毛巾。

而這次他微笑著，溫和而淡雅。

“還不錯……有些累。”路明非說。

“你叔叔嬸嬸呢，他們還好么？”楚子航又問。

“挺好的，每個禮拜都會跑去打麻將。”

楚子航點了點頭，只是微笑，但情緒并不高，好像笑容只是一種禮儀。

飯菜一道道上來，規格很高，菜量不大但很好吃。

五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氛圍逐漸高漲，話題大多都是芬格爾發起的，路明非覺得以他這個口才推銷校園卡真是屈才了，去大公司保底都會是銷冠。

蘇曉檣喝了點兒紅酒，臉頰微紅，她本來性格就偏豪爽，這會兒借著酒勁，一下就打破了之前那種扭捏的姿態，和眾人聊得火熱。

當然，除了楚子航。蘇曉檣每次哈哈大笑的時候都會朝楚子航那兒看一眼，然后飛快地轉移視線，就是不敢和楚子航搭話。

楚子航也不主動，只是默默地聽著其他人聊天，偶爾露出一個微笑、或者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聽。

路明非很少參加這種聚會，因為他沒什么朋友，但這次他感覺不錯，比和趙孟華那幫人在一起開心多了。

很久以后他和芬格爾聊起這個晚上，芬格爾說路明非你可真是個大傻子，這么明顯的修羅場都看不出來么。

經他提醒之后路明非才發現，原來在場的兩個女孩子都對楚子航有些意思。

芬格爾看出來了，女孩們也心知肚明，唯有路明非和楚子航，一個只顧吃喝，一個像塊木頭。

蘇曉檣喝醉了，被路明非送回了學校，臨走時嘴里還嚷嚷著師兄師兄。

最后偌大的包廂只剩下楚子航、蘇茜還有芬格爾。

芬格爾堅持光盤行動，一盤接一盤地掃蕩剩余的食物。

蘇茜看了一眼楚子航，開口對芬格爾說：“這幾天和路明非相處如何？”

芬格爾把一塊羊排塞進嘴里，輕輕一抿，羊肉就脫骨了，香氣在口腔中四散。

“還不錯，有吃有喝，相處得很愉快。”

“他好像還不知道卡塞爾和龍族的真實面貌？”蘇茜問。

“還不是時候啦，突然這么說，他的小心臟會受不了吧？”芬格爾說，“話說你們倆怎么也跑過來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