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覺得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拍他的臉，醒來一看是諾諾。

諾諾不知何時到了他們房間，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視他，手對準他的臉，貌似還要再來那么一下。

“怎么啦，師姐。”路明非困得要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隱隱傳來滂沱的雨聲。

“快起來，我們該出發啦，校長還在等我們呢。”諾諾說。

“嗯好......我馬上起......師姐你先把他們兩個喊起來吧。”路明非又合上了眼睛，嘟囔著。

“師弟啊，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啊？”芬格爾賤兮兮的聲音從旁邊飄來。

連芬格爾這個懶蟲都醒了，路明非不得不起來了。

他掃了一圈周圍，芬格爾坐在門口啃著面包，楚子航在擦拭他的那把刀，刀身泛著寒光，看起來是真家伙。

諾諾在等路明非起來，除此之外還有蘇茜，她換了一身黑色的作戰服，和那個穿著白裙的溫柔姑娘判若兩人，她也在擦著什么東西……

那是一把槍！狙擊槍！

這這這……是什么最新款的玩具槍么，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我們這是在玩兒劇本殺么？”路明非說起了爛話，“最新的軍事本？好逼真啊！”

“不不不，”諾諾說，“這是真槍，F200狙擊步槍，一桿造價高達四十二萬美元，主要用于超遠距離的目標阻截打擊。”

哈？真槍！

路明非霎時間清醒了，瞌睡蟲隨著魂一起丟到了千里之外。

“別怕。”蘇茜瞟了他一眼，“這里面暫時還只有弗麗嘉子彈，走火也不會傷到人的。”

“什么是弗麗嘉子彈？”路明非有些懵逼。

“簡單來說就是麻醉子彈，打到身上自動注入麻醉劑，讓目標失去知覺但不會造成傷害，一般用于演習。”

“我們到底要去干什么？搶劫還是剿匪啊！”路明非雙手抓著被子，像個被欺負了的小媳婦，“我以為只是旅行。”

“哪那么多廢話，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諾諾掀開路明非身上的被子，把他抓了出來。

奔馳大G行駛在山野中，兩盞圓眼前燈射出強烈的光芒，刺破寂靜的黑夜，就像在黑布上燙了個窟窿。

現在是凌晨五點鐘，他們開了有將近半個小時，遠離了縣城，遁入深山。

山路很窄，路況很差，尤其還碰上大雨天，車速不能太快。

諾諾車技很好，她上高中時拿過賽車冠軍，但路明非還是覺得自己在坐過山車，一直忍著暈車的沖動。

“我們要去哪？”路明非問旁邊的芬格爾。

芬格爾倒是一點兒不緊張，頭跟著車一搖一擺，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唱什么rap。

“屠龍吧。”芬格爾說。

“哦屠龍啊。”路明非點點頭，然后猛然驚醒，“等等，什么？屠龍？這個‘龍’是什么匪幫大佬，我們果然是去刺殺他的么？”

“不，是真正的龍，翱翔于天地的巨龍，毀天滅地的巨獸。”楚子航說話了。

“可......可是那怎么可能呢？”路明非慌慌張張，“如果真有那么可怕的存在，那這個世界還能存在么？”

楚子航打開電腦，登錄到了卡塞爾網站，隨后對著攝像頭說道：

“諾瑪，幫我接入學院內網。”

楚子航的電腦忽然冒出一道智能機械音：

“已為您接入學院內網，權限等級為A。”

“好厲害的人工智能。”路明非驚嘆。

“你也能接入卡塞爾內網，學院仍然為你保留著信息。”諾諾說。

楚子航很熟練地找到了一張圖片。

畫面上是一片荒無人煙的裂谷，天空是混沌的黑色，一隊人馬正在與一頭全身赤紅的巨獸交戰。

那像是只巨大的蜥蜴，雙翼大張，尾巴上長滿銳利的骨刺，口中噴出的火焰，隔著照片都能感覺到它恐怖的高溫。

路明非能想象到那巨獸怒吼的模樣，心里不禁吹過一陣寒風。

“真正的龍？”路明非顫抖著說。

“沒錯，這是一只純血三代種。”楚子航說，“學院發現它出沒在東非大裂谷，立馬派了一支執行部小隊，最后成功將它捕獲，但是小隊的死亡率也達到了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的死亡率……”路明非心里一沉，接著疑惑道：

“純血三代種？”

“如你所想，有純血當然也會有混血，混血就是人與龍的后代。龍族譜系的源流來自龍皇尼德霍格，祂也被稱作黑王，是龍族至高無上的王。”

“所以說，你們全是混血種？卡塞爾學院是培養混血種的屠龍專科學校？”

“你也是混血種。”諾諾瞟了一眼后視鏡里的路明非，“不僅如此，你還是混血種里評價最高的“S”級混血種。”

“我是S級……”路明非咂了咂嘴，他好久沒聽過這么積極的評價了，以至于還有些不適應。

“這就是為什么學院千方百計地想要錄取你。”諾諾說，“可惜你小子一點兒也不上道。”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可你們還是找到我了。”

他把最近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聯系了起來，瞬間明白了。

卡塞爾學院給他發錄取通知書，諾諾會來找他，芬格爾和他成為舍友，楚子航來交換……

一切并不是偶然，而是計劃之下的必然。

明明如此被人重視，但路明非忽然有種中了圈套的感覺。

“我們必須找到你。”蘇茜說，“你是校長指定的學生，是數十年未曾出現過的S級混血種。”

“這是混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在過去的幾千年里，由混血種組成的家族共同保守龍族的秘辛，并且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屠龍者，教會他們咒術、魔法和煉金術，送往戰場，將龍族復興的希望永遠埋葬。”

楚子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瞳里就像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

“不過現在，大多數家族已經覆滅在歷史里了。”諾諾補充道，“取而代之的是某些組織，例如所羅門圣殿會，例如密黨……卡塞爾就是由密黨出資建立的學校。”

“可我沒有去卡塞爾學院啊。”路明非說。

雨越來越大了，在秋天，這樣強烈的暴雨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