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太子說我是虐文女主
- 墨驚弦
- 1463字
- 2024-06-18 19:35:11
3
入夏后,朗月那邊有了喜,整個王府都是一片歡歌。
只有我這里煞是冷清。
朗月喜熱鬧,林歌就讓我把之前的院子讓給她。
我不讓,還砸碎了林歌最喜愛的鎮紙,被他強行拽出主院。
他威脅我,要是不搬就把我送回父親家。
我日日做噩夢。
就連白日里,也常常出現幻覺。
有時是林歌拉著我的手,站在能摸見云的樓頂,轉眼又把我推下樓。
有時是我娘站在桃花林深處,跟我講姑娘家也要自強不息。
他們都說娘是個瘋子,但我年幼之時,娘也曾把我環抱在懷里,教我寫我的名字。
她說:“杳杳山水隔,娘希望你不管走多遠,背后都有故鄉依靠。”
“娘陪不了你一輩子,只希望杳杳長大后,常來看看娘。”
出嫁前一晚,娘憂心忡忡地拉著我的手。
“杳杳,你嫁了人,就不能再后悔了。”
“就算是老鄉,也不能欺負娘的杳杳。”
她又在說胡話了,她明明是江南人,怎么會和長在京城的太子做老鄉。
她身上有和父親其他寵妾不一樣的氣味。
我說不清。
只是與太子殿下第一次相遇時,我在他身上也聞到了那種熟悉的氣味。
所以當時,我才會義無反顧地飛蛾撲火。
我深吸了一口悶熱的空氣。
我娘是最疼我的,她要是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一定心疼得落淚。
可惜她早早得死了,只留我在苦痛的人世里掙扎。
我去里屋給娘的牌位上了香,這是我從主院帶出來為數不多的東西。
我陪她聊些知心的話。
娘,我的心好疼啊……
三年的情感,怎么他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煙霧繚繞里,我好像又一次看到了蜃景。
比現在年輕一點的林歌環抱住我,耳鬢廝磨。
我們那么親近,都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聲。
那親昵忽得加重了力道。
“胡杳杳,你對朗月做了什么?”
男人聲音冰冷,在我耳畔炸開。
4
不是幻覺!
粗糙熾熱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空氣停滯一瞬。
他將我拖拽在椅上,疼得我流出淚來。
有一瞬間的恍惚,林歌好像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把手中的香囊甩在我臉上,冷笑道:
“你這個毒婦,朗月的孩子沒了,你知道嗎?”
我看了一眼,那香囊上刺繡的桃花分外惹眼。
那是娘送我的出嫁禮物。
它怎么會在朗月手里?
“她偷了我的東西。”
我推他,沒推動。
林歌咬牙切齒,力道大得近乎要捏斷我的骨頭。
“那是孤的第一個孩子!朗月哭了一夜!”
“朗月從你私庫里拿來的東西有問題,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
盛夏酷暑難耐,我的背上積了一層薄汗,目眥欲裂。
我連她偷拿了我的東西都不知道,又怎么會去害她?
她孩子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嗎?
你有什么資格跑來責問我?
林歌,你個混蛋!
我發瘋似的咬上林歌的喉嚨,牙齒穿透了皮肉,鐵銹的味道直沖鼻腔。
“你憑什么罵我?林歌,我從沒哪里對不起你過!”
我的眼淚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的孩子,我為他縫好了虎頭鞋,為他取好了名字,給他討了娘娘廟里的彩頭。
我本可以護著他,讓他不像我小時候那樣孤苦長大。
他能在早春撲蝴蝶,入秋識文字,不用被姨娘排擠,被弟弟妹妹推進冰冷的池水中。
可是他連京城的天都沒見過。
就變成了我院里的一攤泥。
慌亂間,林歌揮手打掉了臺上的牌位,紫金檀木斷裂,半截刺在他手臂上。
林歌吃痛,松開了對我的桎梏。
我淚痕未干,慌忙抱起地上碎成兩半的牌位。
娘,您總是惦記著我的。
女兒不孝,讓您在地下也不得安寧。
木刺扎透我的掌心,我無知無覺地用身體護在上面,任憑林歌對我拳打腳踢。
你打死我吧。
我死了,就能去陪我娘了。
“殿下,求您放過娘娘吧!”
快痛得昏過去之前,我聽見了微草的聲音。
幸好,還有微草在我身邊。
“太子妃胡杳杳,嫉妒成性,無才無德,即日起禁足偏院,沒有孤的許可,不得外出。”
微草抱住我,為我挑出手掌心的木刺。
我注視著太子的背影消失于房門外,曾經高大寬厚的身影隱匿于重重珠簾外,變成一個小黑點。
我突然不難過了。
娘,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