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世道啊!
- 大宋之挽天頃
- 普信不信
- 2023字
- 2024-06-20 16:22:46
清瘦的這書吏名為孫科,是知府衙門內(nèi)的一名押司。
也就是州押司,負責的職務是監(jiān)察,管理,和征收稅收的官員。
他之所以端著前輩架子,那是因為他看章熙一副書院學生打扮。
看起來大抵就是未考取功名的普通書生。
他可是真正的讀書人,這大宋科舉分三級,共分為院試,鄉(xiāng)試,再然后就是殿試了。
過了院試末被稱之為秀才,而他孫科就是一名秀才。
那周蓉的父親,就是一個皓首窮經(jīng)的老秀才。
考了二十多年,鄉(xiāng)試都未曾中,所以窮到了將女兒送出去為妾。
也有人自知天賦有限,也就是孫科,選擇了讀書人都瞧不起的小吏。
這文人也是有鄙視圈的,士大夫們都瞧不起小吏。
但是說一句不好聽的,你一個秀才也敢提自己是士大夫階級?
通過了鄉(xiāng)試的舉人還差不多。
所以那些考中了院試的秀才,整天喊著我乃是讀書種子,宰相根苗,那就是在惹人發(fā)笑了。
而且這押司也不是你想當就能當?shù)模斀癞敼匐y,當胥吏也難!
選吏只有三種方式,要么就是子孫世襲,也就是你吃飯的家伙式,傳給自己下一代。
第二種就是保引,所謂的保引就是官吏擔保自己的親屬去擔任吏員。
也算是一種恩蔭了,若是以后章熙無法通過科舉入官。
作為知州的章遠,就可以通過保引,擔保他作為一名小吏。
還有一種,就是孫科這種通過投名,也就是后世中最為常見的,內(nèi)投簡歷一樣的。
就像如今考gwy一樣,報名,資格審查,考試,試用以及真正的錄用。
一般的穿越者如果穿越到了如今的大宋,要是沒有章遠這樣的運氣好,出身就是官宦之家。
你人生的終點,也就是一名小吏了。
畢竟我們水滸傳中的及時雨宋江,也不過就是一個縣押司,比起孫科還要低上許多。
一縣之地豈能和一州之地相比?
而且小吏也并不是沒有升遷之道,將來也可以通過功績,排名而升等。
比起周蓉父親那樣苦讀書,孫科的選擇才更加現(xiàn)實一些。
腳踏實地,沒有選擇一蹴而就。
孫科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知州家的衙內(nèi)。
一下子就怔住了,于是將前倨后恭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立刻解釋道:“衙內(nèi)還請見諒,我們乃是奉欽差的命令,當?shù)赜袂逵^年久失修,特此命我等將他們送往修建廟宇!”
章熙微微蹙眉,朝廷派下來的欽差,讓這些災民去修建廟宇?
如今杭州正在鬧災荒,不思賑災放糧,竟然還想著大興土木?
他實在不相信,朝廷派下來的官員,會有這樣的膽量,竟然敢做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
一個欽差,朝廷派來平定災荒的官員。
在當?shù)鼐褪菬o根之萍,有人看不慣,一定會上疏彈劾,這不是在找死嗎?
不過章熙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也是立刻回以拱手禮。
說道:“不敢打擾官差們執(zhí)行公務,我只是見小娃娃昏倒,有些于心不忍,特意送來干糧和水。”
干糧都是適合保存,那么也并不是那么好吃了。
孫科也是樂意給予這個方便,說耽誤進程,也不過是托詞。
延誤一兩個時辰,倒是不會耽誤時間。
于是微微頷首,然后示意一眾衙役讓出了一條空道。
那近乎皮包骨頭的老人家,攙著一個昏睡過去的小丫頭。
他剛剛在旁邊,也是一字不落的將對話聽進去了。
他以頭搶地,說:“衙內(nèi)仁心寬厚啊,必定會得漫天神佛庇佑的。”
看到這樣的一位老人家,給自己叩首,章熙也是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的。
連忙將他攙扶起來,說:“老人家,你這太折煞晚輩了,先救你的孫女吧!”
老人低頭,說道:“衙內(nèi),這是我的女兒,今年已經(jīng)十六歲了。”
十六歲了?章熙啞然,這在后世都已經(jīng)是在上高中了。
也就是比自己這具身體還要大上一歲,可是這嚴重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哪里有十六歲的樣子。
而這老漢,看起來也像是六七十歲的滄桑年邁。
他將手中的干糧還有水遞了過去,其他路上的停下來的災民。
此刻也紛紛一下子跪倒一片,這里幾乎都是拖家?guī)Э诘倪w移。
口中都是在說:“老爺請您大發(fā)善心,賞給我們一點吃的!”
一旁的金寶臉色頓時黑了,對著這些災民就是呵斥:
“休要胡說,官府的糧難道還不夠你們吃嗎?”
他們身上的這點儲備,即使全部分出去也不夠分啊!
而且他們都分了,這一路上還有一天才能趕到臨近的城里。
他們這一路上吃什么?
他可真是擔心自己郎君心善,把他們的儲備糧都分出去。
一個婦人身上打著補丁,衣服穿著還算齊整。
跪在地上,面對金寶的呵斥,聲音帶著悲戚:“大老爺,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家中被帶到玉清觀修繕的災民,可是官府給出的份額只有家中的青壯,可我們家中的孩子如果不隨行,他們在家里也會餓死的!”
她的意思章熙立刻就明白了,家長鬧災荒,官府想來是實行以工代賑的法子,來解決此次災荒。
可是一路走來的官府所備官糧,僅僅只有賑災的百姓份額。
可是他一眼看去,有的甚至帶上了家中的老人。
他們有選擇嗎?
不,將老弱婦孺留在家里,最后也只有死亡一條路。
章熙也只能喟然長嘆,他只是一個有些家世,且不受寵的官宦子弟。
沒有辦法去左右官府的決定。
而且災荒之年,朝廷想要撥下賑災糧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別過頭去,語氣有些沉重道:“熙能力有限,還請諸位相信官府。”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說白了,后世的他也僅僅是理論派。
在申論中大談如何振興扶貧,可是想法未落到實處。
這些想法,就是空中樓閣的錦繡文章。
可是更是如此,心里那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心。
就像是一顆嫩芽,猛的破土而出,直至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