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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仆人

  • 狩獵女神
  • 多灌水
  • 4247字
  • 2024-07-25 17:51:32

阿梅里戈與另一個士兵穿著本地漁民的服裝登上了伊斯國附近的一座小島,據島上的漁民說有人看見敵國的士兵登陸。云填充了近一塊陸地的上空,暗暗的陰影覆蓋海陸,使人心煩躁不安,仿佛看見未來遙遙無期的戰爭。阿梅里戈看見自己尚未完全信任的國家漸漸遠去,遠方的海島先是海天分界線上的一個點,后來她可以看見海島上高聳的山峰及半山腰以下一直延伸到海岸線邊的森林,使她想起打獵那天,看見晨光有形地穿過森林,驅散從泥沼間升起的霧氣。此時,那島上的森林與她漸漸接近了,與她一同沐浴云層下的暗影,只是使人不安。

去打探情況的另一個士兵叫延山,是一個十五六歲,身材較矮,皮膚黝黑,一頭卷曲的黑發,看上去單純樸實的小伙子,來自與伊斯國臨近的大古鏡國,此國實力雄厚,國土廣大。伊斯國是一個島國,古鏡國與伊斯國隔了一片海。伊斯國有意巴結古鏡國,但古鏡國對其并不在意。具延山的說法,他來到伊斯國是因為仰慕這個小國的文化,有充分的證據說明伊斯國所在地從前是一個極其昌盛的文化古國,后來海水淹沒古國的海岸線,只剩下現存的海島。

對于長期處于內憂外患的不安之中的民眾來說,這實在難以理解。延山常常隨身攜帶從市場上淘來的古國遺物,包括現在,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圈古色古香的項鏈,繩子上掛著類似象牙的東西,腰上掛著一把做工粗糙、比軍用刺刀更不便的的銀色匕首,他一閑下來就用石頭去打磨它,竟使匕首的刀刃閃耀光芒。

“你知道路?”

“當然,有一段時間我考察遺跡,把這附近的島都摸透了,放心好了。”延山信誓旦旦。

可能在阿梅里戈看來,她在嚴格地執行任務,并期望以最快的速度回國,對延山的匕首和項鏈、破爛的漁船或散發魚腥味的衣服毫不在意。延山對這個冷漠的同伴相當感興趣,盡可能用自己的經歷與她熟悉起來。結果是,延山對阿梅里戈一無所知,她卻知道了延山的大部分經歷,包括他是個孤兒,生活窘迫,等等。

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我們知道,或者我們即將知道的是,這兩個戰士未來將以一種詭異的形式捆綁在一起,并不是有關愛情、浪漫或其他的什么,這些對于阿梅里戈或許是相當陌生且沒有樂趣的事,即使未來她有可能要運用她少的可憐的經驗尋找配偶,不過,這些未知就像島與島之間的迷霧,或者天空中厚重的云層,正因為一無所知,所以暫時可以對它說:“去你的吧”。

延山站在船頭,清清的水流沒有多大的波瀾,仿佛是整片海洋在撫平水流,為了布匹上的一個褶皺抖動整個整體。船是利刃,緩緩地,輕柔地,像是某種亙古不變的東西,將這種聯系切割開來,漾開美麗的波紋,漾向遠方。

然后,背后的一切都靜下來。

延山態度極其熱情,他自己是清楚的,然而一切都和阿梅里戈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未來某些時候,他會說,帶著深深的疑慮和疲憊:“嗨,伙計,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有些怕你。”

暫時不管這些,一天后,兩個人在克里克島找了個隱蔽的海峽登岸。延山走進水里,拉攏船頭,小心翼翼地靠岸,阿梅里戈默默看著他,等到時機就敏捷地跳到岸上。“現在我們干什么,你之前做過這個嗎?”延山看著阿梅里戈。

“去找他們。”她說。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著島走了一圈,又大著膽子向島的中心試探,但和他們預料的相反,一無所獲,只有一些可疑的海岸邊有人類掉落的東西,像是鞋子、手鏈,之類的,能夠證明島上有人經過并不是空穴來風。晚上,他們回到了登岸的地點,延山點燃火堆簡單地處理了他帶來的食物。

“你相信上帝嗎?”延山問。

云層很厚,黑暗也更加神秘莫測。他們將吃完的鴨腿拋到河里,熄滅火光,以免引來黑暗中的敵人。阿梅里戈沉默了好一會兒:“我不知道。”

“怎么,你不了解自己?”

“我不了解很多事情,所以有時候不是那么確定。”

“人們為了自己的罪行向他祈禱,有些人說那是為了讓人類自己得到赦免,但我想不是。人們需要在美好的情感中生存,需要原諒,”他自顧自說下去,“祈禱不是為了物質的得到,也不是生活的陪襯,而是必須。活著就必須要美好,所以人需要祈禱,需要上帝。”

“阿梅里戈。”

她沒應聲。

“阿梅里戈,”他怪異地重復,“你準備好祈禱了嗎?”

“那你呢?”阿梅里戈站了起來,神態冷漠,居高臨下,“你準備好了嗎?”

四下很黑,延山也想站起來,但是他頹然倒了下去,同時一股痛苦感漸漸侵襲他的意識,使他不得不相信最壞的事情發生了,阿梅里戈魔幻的聲音在他耳邊扭曲。

“那你呢?你準備好了嗎?”

阿梅里戈平靜地看著延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去你的上帝。”她說,將一個藥丸果斷地塞在他的嘴里,然后把他綁在了樹上。夜里下起雨,阿梅里戈回到船篷里,延山不省人事,在雨中靜默著。

斯切人到底來沒來?答案是肯定的。在克里克島旁的另一個更小的島上,斯切人士氣高昂整裝待發,一船又一船的武器、補給和士兵被有條不紊地運送到大洋中的各個據點,隨時隨地預備著與敵人開戰。阿梅里戈猜到這一點,延山一定是騙了她,要拖延她的行動,甚至殺了她。

但是,為什么?難道他是敵軍派來的?還是更糟,他代表古鏡國的支持?真正的敵方據點到底在哪里?問題有很多,阿梅里戈阻止了自己想法的深入,畢竟等那廝醒來就知道為什么了,現在想這個簡直浪費時間。

她的時間不多了,國內有一大群主戰分子,軍隊等待著將軍的命令,而將軍還在等待著偵察兵。她必須要在任意一方發動戰爭之前探查斯切軍隊的消息,得到明了的優勢。

東方既白,雨在黎明前停了,延山濕淋淋地醒過來。阿梅里戈坐在他旁邊的一塊巖石上,旁邊是他的刀、項鏈和其他的武器,她平靜地觀望他。

他碰到她的目光,一激靈,然后轉了過去。

阿梅里戈沒有反應。等了一會兒,她語氣隨意地開口:“這是什么藥。”

“什么?”

“你昨天晚上下了什么藥。”

“嗯…迷藥而已。”

“已經晚上了,我都要睡了,你下迷藥干什么?”

延山皺了皺眉。

“我知道這是迷藥,非常精美的迷藥。我的問題不是這個,我想說,你做這個肯定很多次了。你想干什么呢?”

他沒說話,眼睛看著下方,打定主意沉默不語。

阿梅里戈又等了一會兒,繼續說:“剛好,我也懂一點藥理。我給你下了藥,但是我會讓你醒著,讓你更痛苦。不管你的藥是別人給你的還是你自己配的,你解不開我的藥。”

說完,她走了,留下延山一個人。他抓緊時間夠到周圍的樹枝割斷繩子。將近一個半小時之后,他成功了,想也沒想就拿回了自己的東西,逃到了叢林里。

上午十點左右,阿梅里戈帶著幾只死兔子和一堆草回到原駐點,在離原點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延山。他一定很痛苦,地上都是他的抓痕和碰撞的痕跡。阿梅里戈極其淡定,悠悠地將他的領帶拎在手里,像拖兔子一樣把他拖了回來。

“喂,”她蹲下,拍了拍他沾滿濕泥的臉,但是沒有得到回答。

她把他腰間的銀刀迅速拔了出來,延山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驚恐地看見她握著刀,刺向他的腿。“我醒了,”他快速而小聲地說,正好在刀要刺到他的前一刻。所幸阿梅里戈聽見了,及時把手縮了回來。

“醒了就起來,做飯去,”她轉身坐在石頭上,把兔子丟給他,開始專心致志地研究那堆草。延山難以名狀地看了她半晌,還是站了起來,去處理那堆兔子。“這次不要下毒了。”她說。

延山開始生火,灰色的煙飄到半空中,消散了。風在天上吹,驅趕成堆的云層,時而在陸地上留下小片的陰影。這次誰都沒有說什么,延山飽含心事,擔心自己的命運,猜測阿梅里戈的想法,預測她的下一步行動。實際上,她什么都沒想。

兔子烤好后,他們開始咀嚼,然后像之前一樣把剩渣丟在河里。阿梅里戈又開始看草,延山站在原地,看似鎮靜地凝視她,眼光含有明確的疑問意味。

“你不跑了嗎?我不阻止你,但是不能把刀還給你,那樣我就有危險了。”她撇他一眼,說。

“你難道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他的目光有些幽怨,“你給我下了毒,又放我走,無非是要威懾我,想知道是誰派我來的,來干什么。這些我都告訴你,但是你要給我解藥。”

“我不答應。”

“那你想要什么?”

“你沒有交換的資格。”

“不,我有。如果你不給我解藥,那也行。我可以離開,去找我背后的人,只不過需要等毒多發作幾次,到時候你就麻煩了。”

“隨便你,”她回答,“如果你敢賭自己今天晚上還能活著。”

“不,”他越來越不安,“你說謊。”

阿梅里戈依舊研究手上的東西,似乎不屑理他。

延山依舊在等待她說些什么,過了好久。下午兩點的陽光熾熱地烘烤他,使他聯想到烤架上的兔子。

“哎,”她想了想,淡定地回應了他的目光,“你會疼到死。”

他還是相信了她的話,頹然在干燥的塵土里坐了下來,揚起一小片塵埃,“你要我怎么做?”

“你在船上說你是個孤兒,來自古鏡國,是不是真的。”

“是。”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仆人了,你有異議嗎?”

“為什么?”

“因為你飯做的挺好吃。”

“你給我下毒也是因為這個?”

“大概是。”

“如果我沒給你做飯……”

“我會直接殺了你。”

“我同意,”他趕緊說,“能不能把解藥給我?”

“不急,我們還有時間,”她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陽。

“以后,你的命就握在我手里,除非我有命令,你要時時刻刻呆在我身邊。既然你是孤兒,那你就完全不用擔心有人來害你。明白了?”

“明白。”

“沒關系,”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以后你會明白,你的主人給你多大一張免死金牌。再說,要是你說了假話,影響我的行動,我還有機會反悔。”

她自己毫無勢力,但是她的性格使她篤定深沉。

“你背后是誰?”她問。“紅衣主教。”“他為什么害我。”“他不想害你,”他趕緊補充,“他只是想拖延你,讓你不知道斯切人在哪。”“他通敵?”“不,和敵人沒關系,他只是不想你去。”“話說清楚。”“紅衣主教和國王一黨是敵人,拖延你的行動就可以誣陷你和令尊。”

“我的確是古鏡國人,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古老家族的后裔,但后來出現了一些變故,家道中落,我的父母因為貧困都離開人世。我為了賺錢,幫人除掉障礙來換取報酬。在你決定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主教的人找到我,讓我把你帶到這個島上,拖住你,讓你吃點苦頭,可以的話歸順主教。”

“看來我不怎么重要,以致他連滅掉我都不愿意。”

“不,”他誠惶誠恐,“能讓主教有興趣的人都不簡單,特別是他的敵人。”

“以后你叫我阿米爾。不要說廢話,不要有語氣詞。”

“好。”

“藥吃了。”

延山捧著草藥,把它吃了下去。阿梅里戈示意延山把船推到水里:“十分鐘之內,我要登上敵軍駐扎島。”

“十分鐘?一個小時都到不了,就是殺了我也辦不到……”阿梅里戈拔開腰間的軍刀:“那你就沒用了。”“好,”延山嘆了口氣,加快劃槳的動作。喧囂的陽光下,身后的克里克島與發生的秘密永久沉默在了那里。

十分鐘后,阿梅里戈坐著風馳電掣的漁船靠近另一個叢林密布的島。延山放慢速度,準備靠岸。在島的另一面,運輸船艦忙碌地來往,士兵在島上巡邏,使他們一時難以靠近。阿梅里戈帶著延山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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